學達書庫 > 阿耐 > 歡樂頌第三季 | 上頁 下頁


  安迪下班,步入公司樓下的咖啡店。一眼就看到包父已經在座,倒是準時。

  她見面就直言不諱地道:「對不起,我還是跟包子說了下班要跟您見面的事兒。」她懷孕期不敢再喝咖啡,只要了杯可哥。

  老包顯然是松了口氣,「他沒反對?」

  「他當然反對。但我跟他說:你父母性格相同,都是不達目的不甘休,要見我一面太容易,為免你爸想出更激進的辦法,我們還是從了吧。」

  老包哭笑不得,但見安迪臉上並無揶揄,只得相信安迪說的是真話。「你看,我們父子現在已經完全無法溝通。我除了找你傳達,沒有其他辦法。」

  「對不起,打斷一下,我說過我不插手你們公司的事兒,我一向言而有信。」

  「你一定在心裡諷刺我的言而無信。你放心,我不勉強你插手我們父子的事,但我得說說我的想法。我在他媽去世那天跟你們說從此退出公司經營,那時說的是真話,不是為穩住我兒子的權宜之計。我當時想,我已經活一大把年紀,總算沒人再追著我無理取鬧,我得好好過我剩下的日子,我也得自私一下,對不對。沒想到準備交接的日子裡,我不用動腦筋,只要管住人管住財,等我兒子接手,我原以為我會過得很輕鬆,想不到卻是渾身不自在,不知道怎麼挨到天暗。以前兩個會見當中抽空去打個高爾夫球,我享受得不行,那幾天我有的是時間打球,反而全身沒力氣,不想打,連飯都吃不下。我才想到,我是勞碌命,我喜歡玩命掙錢。我跟兒子談,他不要聽,說我玩花招。我們現在說兩句就爆,他爆起來跟瘋牛一樣,要不是有人架住他會沖過來。沒法談。其實他為什麼要懷疑我呢?我只有他一個兒子,我掙的錢最終都只會給他。我們父子聯手做只有比他一個人做更強大。白癡都明白的道理,對吧?你可以不表態,今天你就算借兩隻耳朵給我,這種家醜我沒別的地方說,再憋下去會憋掉我老命。」老包即使說快憋死老命,可說話依然不緊不慢,平靜甚至冷漠得仿佛沒發生過什麼事。

  安迪認認真真聽完,才道:「我認真聽了,我不表態,而且聲明在先,我不會將你的任何一絲意見轉達給包子。」

  「沒關係,我說出來已經痛快不少。不過,相信我們父子都歡迎你為了一家人好,居中調停。」

  「不,說話算數,沒有彈性。我不相信人的自控力,我更認為我今天因為一個美好的目的毀約插手嘗到甜頭,以後會克制不住而事事插手,終有一天變成包太第二。所以我簡單奉行說話算數,口頭契約也必須遵守,以免給人給己製造麻煩。請原諒。」

  「但你想想,我們父子目前完全無法溝通,這樣下去不是辦法。而且我兒子繼續跟我對峙下去的話,只會被他媽扶起來的那些小人利用,他一個人感情用事看不清。接下來會是損失慘重。」

  安迪聳聳肩,不說話。

  老包無奈,只能道:「好吧,但有件事你可以轉達,只是私事,與利益糾葛無關。你跟他說,他是我唯一骨血,不管他怎麼對我,我都愛他。真肉麻死人。」

  安迪笑道:「這句雖然可能影響包子的判斷,但我一定傳達到。不過這句話不說也可以。您前面已經說過,白癡都明白這個道理。說到底,你們一家三口都很明白這個道理,所以全都不怕嚴重侵犯並傷害其他人,知道沒有後果,最終打斷骨頭連著筋,還是一家人。我不知道別人家是怎麼樣的,但一方太無視他人的權益,終究還是會遭到反彈。尊重家人的獨立性,平等對待家人,可能更容易彼此相愛。今天既然您有求於我,只能綁架您聽聽我的意見,同樣的話我也勸包子,只是他正處於喪母之痛,情緒激動,接收不良。我這番話當然也只涉及私事,與利益糾葛無關。」

  老包不禁乾笑了幾聲,「好吧,這個話題到此為止,我不勉強你。不過你也別勉強我兒子,畢竟死的是他媽,換誰都想不開。他媽又是生前跟你鬥得歡,你說太多,連你也怨上。」

  安迪想了想,點頭,「謝謝提醒,我正在適應這種不能太講理的關係。」

  老包聞言愣了,這一次是真的笑了,才恍然前面安迪言談中的一絲不苟並非搞他腦子。也才明白雖然他妻子之死也有安迪的間接「貢獻」,他兒子卻始終不怪罪安迪,原來是此人一向說話算數,言行一致,別人反而不需要費心猜測她有什麼動機有什麼陰謀了。這也是一種生存之道。

  老包分手前善意提示,「你應該考慮一下結婚,在國內,不結婚對你和對孩子都不大方便。」

  安迪點頭。

  樊勝美一下班就直奔醫院,天色還亮,邱瑩瑩卻百無聊賴地打瞌睡。樊勝美拎著水果一出現,邱瑩瑩就像看見親人,抱住樊姐二話不說,先哭了再說。出事以來,她還是第一次哭。

  樊勝美好言相勸,讓她放心養傷。

  邱瑩瑩哭了好一會兒才道:「看護說,應勤的媽媽已經來了。樊姐,你幫我去探望應勤好嗎?我真想知道他的情況。」

  「唉,你這傢伙,不問問你自己的事,倒是先想到應勤。好吧,我過去看看,你耐心等我。我要是不立即去,你是坐立不安的。」

  「樊姐真好。你去看了我才能放心。」

  樊勝美分了一半水果出去,低頭思索著措辭,慢慢走近應勤的病房。到門口又站了會兒,才笑盈盈地敲門進去。正好應勤醒著,看見她眼睛一亮,但立刻又看向他媽媽,眼神有點兒不知所措。

  樊勝美先微笑與應母打個招呼,自我介紹道:「伯母,我是應勤公司同事小樊,聽說小應受傷,受大夥兒委託,過來探望。小應還好嗎?」

  應勤聽了松一口氣,有點艱難地道:「還好,還好,醫生說能恢復,不會殘疾。」

  「大家都很擔心你。尤其組裡少了你這骨幹,幹活都沒了頭緒。不過你可別當回事,你養好身體才是關鍵,工作的事以後慢慢再說。」

  應母看看美女,看看兒子,憑女人的直覺,感覺這兩人不會是戀人,就相信樊勝美是同事了,趕緊熱情讓座。

  應勤依然艱難而口齒不清地道:「醫生說有輕微腦震盪,雖然他說不會有太大影響,但……」

  樊勝美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這個時候尤其要相信醫生,再說,我聽說這位主治你的醫生是熟人再三拜託的,一定不會馬虎。小應,你放心。」

  應母忙問:「哎呀,我剛才問你們公司另一位經理,他說他也是今早才知道這件事,他也說不清昨晚到底怎麼回事。樊經理,你好像知道,能跟我說說嗎?」

  樊勝美果斷攤牌,「我聽說是這麼回事:小應昨晚上與一位女孩吃飯,小應的女朋友不樂意了,找人揍了小應和那女孩。醫生是女孩的朋友們拜託的,您沒來之前,照顧小應的也是女孩的朋友。小應女朋友和她找的人都在派出所。」

  應母憤怒了,對應勤道:「你怎麼可以這樣?做人怎麼可以吃著碗裡盯著鍋裡?你禍害人!你該挨揍。難怪你不敢跟我說真話。姑娘,謝謝你跟我說實話,要不然我都不知道該怎麼應對他女朋友的爸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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