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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一


  屠虹不是扭捏的人,當下就微笑道:「好,胖子。我覺得一個做律師的人瞭解一下經濟學的話,對拓展視野比較有好處。不是有個概念叫交叉學科嗎?其實也不一定只用在理工科上,人文學科也需要交叉。」

  許半夏想了想,道:「你的話大而空,騙騙小姑娘還是不錯的。沙包,你最後有沒有約高躍進出來見一面的想法?如果你要見的話,一定要帶上我做你秘書,我也想見見這個人。」

  屠虹不由好笑地道:「你也算是本地一個小名人了吧,怎麼還沒見過高躍進?」

  許半夏想都沒想就反駁一句:「你常在北京呆著,是不是很有見江主席的機會?」

  屠虹只是笑道:「行,以後我要見高躍進的時候,會和你說一聲。這回我只是過來看看,大致瞭解一下情況,看看有沒有接觸的必要。定下大方向後,會讓工作組與高躍進接觸,你就靜候佳音吧。」

  許半夏眼見屠虹回答得爽快,不由吊得她好奇心起,忍不住問:「你們究竟想要對高躍進幹什麼?好事還是壞事?怕不怕我拿了你說的話去高躍進那裡換錢?」

  屠虹笑道:「我們做的又不是見不得人的事,不過是我們自己還沒打算要不要做,才不想接觸高躍進。高躍進的企業樹大招風,不知有多少單位從週邊打聽著想要從他那兒分一杯羹,你說他會搭理你的告發嗎?」

  許半夏心想,原來他是這麼考慮,怪不得一臉坦蕩,說話有恃無恐的樣子。如此的話,許半夏覺得自己都可以替高躍進拿主意,又不是什麼壞事,輕鬆接觸一下也好。便也不再與屠虹兜圈,問道:「如果不是公事公辦,只是從一群朋友閒聊的角度與高躍進隨便談談你們的考慮,而不是以你的公司出面正式交談,你想不想接觸?你如果想的話,我會努力通過與高躍進熟悉的朋友替你安排和他吃一頓飯,算是我為把你當沙包打而負荊請罪。我感覺這種接觸比你在週邊使勁打聽有好處,省得做那麼多無用功。」

  屠虹聽了立刻來了精神,道:「如果有那種機會的話,當然是最好,熟人之間隨便聊幾句,探一個口風,比我們做週邊調查瞭解他們的動向要好得多,即使他沒那個意思,反正也只是私人隨便聊天,對我公司沒什麼損害。我們早就有跟高躍進隨便談談的意圖,只是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私人朋友性質的引介人,你要是能幫我引見的話,不知省了我多少事。」

  許半夏心裡有了計較,看來這個提議不錯,高躍進肯定也會接受這種沒有後遺症的私人會晤。「好吧,那我就去替你努力一下,不過你還是做好兩手準備,自己該忙什麼還是去做,免得萬一我這兒沒希望的話,誤了你的大事。作為一個小小的條件,你滿足一下我的好奇心,你究竟想瞭解高躍進的什麼?」

  屠虹覺得許半夏說的話比較實在,沒有一口答應,拍胸脯保證,所以他也就答得實在:「要瞭解的東西很多,不過最主要一點還是想知道高躍進是不是一個好虛名的人,如果是的話,一切免談,如果不是,我想推薦他借殼上市。私人談話的話,也就三言兩語,對方的心意瞭解清楚就好,公對公的話,那就得拿出厚厚一本方案來說話了。」

  許半夏覺得換作自己的話,借殼上市的方案她會接受,聽說上市需要做很多磨人的工作,報批尤其麻煩,看高躍進忙得焦頭爛額火氣沖天,躲一邊吹那殺雞殺鴨的笛子出氣,連女兒都照顧不了便可知。送了屠虹去計委,她便一個電話打給高躍進,一點不添油加醋地把與屠虹的對話彙報了一遍。

  高躍進聽了有點不置信,「胖子,你對那律師瞭解多少?是不是真是我瞭解的那個公司的人?會不會是什麼騙吃騙喝的?你看著他進計委哪個辦公室了嗎?哎喲,別連色也被人騙去才好。」

  許半夏聞言不由愣了一下,還真有可能呢。「怪不得私人會見這麼難求,大家都互相在提防對方是騙子呢。算了算了,我這中間人也不做了,別害了你才好。我自己也省得為你跑腿,把這幾天都搭在那人身上。」

  高躍進笑道:「給我跑腿是有報酬的。」

  許半夏一點不客氣的道:「你這老怪不見兔子不撒鷹,一直只是畫只餅貼牆上誘惑我。好了,就那麼定,我可以回家睡覺去了。」

  高躍進急道:「胖子,你還真撒手?這樣吧,免得你夜長夢多,我今晚要和幾個朋友見面吃飯,你一起過來吧,順便把你說的那個律師帶上,我跟他說幾句,幫你看看是不是真。」

  許半夏哼了一聲,逼問:「免得誰夜長夢多?」

  高躍進笑道:「好,好,是我夜長夢多,行了吧?我叫秘書到時通知你吃飯時間地點。」

  許半夏笑道:「想抹煞我的功勞也說個好一點的理由,別倒扣我一頂黑帽子,還說是幫我辯明真偽。你這奸商我算是見識了,我不是你對手,回頭拿你女兒撒氣去。」

  高躍進聽了只會笑,誰還會給他辦事的同時一點不怕死地踩他幾腳?至今也就只有一個許半夏。以前只是為女兒折節下交,現在他也知道得很清楚,只是為自己高興,他也要找許半夏說說話的。

  雖然說許半夏答應全陪,但是屠虹也是個合理的人,雖說許半夏欠他一個大人情,他也不會總是叫一個萍水相逢的人耗上時間精力為他東奔西跑,再說,就許半夏而言,她所作已經夠客氣。所以從計委出來後,他並沒有照約定給許半夏電話,而是自己找個車去下一站。舉手之勞的事,何必麻煩別人。

  許半夏樂得舒服,她猜得到屠虹的用心,覺得屠虹不失為一個大方的人,不會拒絕朋友的幫助,但會儘量避免不必要地麻煩別人。她沒有第一時間就通知屠虹與高躍進約見的事,直到下午三點多才一個電話過去說一下,顯得她獲得這個約見不是輕而易舉,免得屠虹起疑。

  沒想到的是,四點左右接到趙壘給的一個短信,提醒她看郵箱。許半夏爬上電腦檢查,從一堆垃圾郵件中撿出趙壘給的加附件的郵件,打開看下來,越看越是吃驚,趙壘想幹什麼?郵件顯示,趙壘的功課做得非常充分,那家軋鋼廠的設計規模,目前資金困難與他考慮的籌資辦法,那家廠的技術缺陷,人力資源配置缺陷,等等,看那架勢,似乎趙壘已經是打算好了想自己過去玩一把。

  不過許半夏只是看著為自己打算,資金?自己所有連買下那片場地都可能不夠,何況還有上面的設備廠房,不知可不可以分期付款?但是那家軋鋼廠如果沒有急於出手的意思,還想找個趙壘這樣的經理人救活的話,人家怎麼可能答應分期付款?可能還會把價格開得很高。這個廠絕對是高投入高回報的企業,流動資金的量將會非常巨大,與其他私營鋼廠一樣,他們也一樣面臨著吃不飽的問題,所以設計規模可能從來只是個設計值,沒一次達到過那個量。許半夏感覺,她即使吃下這個廠,只是用承包的方式的話,以後資金運轉也是個大問題,光是依託老宋公司一家顯然是不夠的。不知趙壘發這個給她是什麼意圖,難道他想在那兒實現當老闆的願望嗎?不像啊。抓起電話就問:「趙總,你自己想吃下這個公司?或者是要求占多少的股份?」

  趙壘笑道:「胖子,你顯然是沒睡夠,我不是跟你說了嘛,那個公司人事關係複雜,重要位置上面坐的都是七大姑八大姨。這樣的公司,除非是全部拿下,否則光是理清那些人際關係,就得耗去全部精力。」

  許半夏疑惑地道:「我還是不明白,你瞭解得那麼詳細幹什麼?我看著我還是一口吃不下。不知趙總還有什麼別的路子,或者什麼別的想法。」

  趙壘笑道:「想知道嗎?晚上伍建設擺宴向我道歉,你過來,我演示給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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