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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五


  許半夏見馮遇很不愉快,就坐著陪他說會兒話,說說北方的市場。等馮遇稍微火氣小一點,才起身離開。路上,許半夏一直在想,把設備門檻拔高真的非常必要。像馮遇這種,市場一好,誰都一哄而上,沒多少時間出成品,而後互相壓價銷售,永遠不可能培養出穩定的下家。不像伍建設,起點高,投資大,與他競爭的人就是少,所以他才可以相對的高枕無憂。只怕是馮遇每天搓搓麻將睡睡覺的好日子,以後再不會有了。口子已經撕開,接下來將沒完沒了。

  所以許半夏幾乎更加確定,自己既然已經擁有了碼頭的優勢,下一步一定不能草草上馬什麼技術含量低,前期資金投入少的設備,方向應該是可以輻射沿海周邊的粗大笨重又有技術含量的產品,務必把便宜船運優勢發揮到極致。許半夏憑著她對行業生產的瞭解,很快,就在腦子裡列出一個清單,上面是一系列的符合預想的產品。於是,又一次因為開車時間精神不集中,把車開上綠化帶。

  中午與銀行的幾個朋友小聚的時候,一個電話進來,許半夏一看顯示,「沙包」?許半夏需要轉一下腦筋才想出來,原來是在北京挨她一頓胖揍的玉面肌肉男屠虹,當下忍不住就大笑了出來,忍了又忍才按下接聽。原來屠虹真的要過來出差,晚上的飛機,請許半夏幫他定好房間,並要許半夏充實錢包準備請客。放下電話,許半夏笑著把在北京的經歷與大家說了一遍,眾人大笑。

  誰說革命不是請客吃飯,許半夏就是每天泡在飯店裡吃了中飯吃晚飯,家裡的保姆幾乎天天不用等她回家吃。不過因為要上機場接人,許半夏只有晚上幾乎不喝酒,早早退場回家,也不下車,叫保姆開門放漂染下來,載著漂染去機場。高躍進跟她在電話裡曾經說起有雇傭保鏢的意思,不知他用了保鏢沒有,許半夏自己有點身手,而且身家也差高躍進很多,覺得晚上出門時候帶著漂染已經足夠。漂染最喜歡兜風,害得許半夏大夏天的沒法開冷氣,兩邊車窗都得降下來,方便漂染觀賞夜景。

  在北京的賓館遇見屠虹時候,只覺得他狼狽,今天見他拉著行李從裡面出來,左右人等與他一比,皆成歪瓜裂棗,許半夏覺得很有必要離他三尺遠,免得平白做了帥哥的陪襯,讓一眾小女孩為帥哥惋惜至吐血。看來北京一架打得好,為天下面目模糊的勞苦大眾出了一口惡氣。

  屠虹一出門就兩眼一轉找人,不過風度挺好,只是轉轉眼珠子,沒像有的人脖子轉得跟風向標似的。許半夏看見了只是大步走過去,知道自己如果揮手或者大喝一聲,肯定會被屠虹在心中取笑。這種有點地位的白領心裡花頭最多,看誰都是斜著眼,錢多點的是暴發戶,錢少點的是小農經濟。

  屠虹很快就看見許半夏,眼睛一亮,大步走了過來,許半夏也沒有停頓,帶著他往地下停車場走,一邊把手上的賓館鑰匙交給他:「看你到得晚,乾脆替你把房間開好了,省得進去還要多一道手續。要不要我請宵夜?」

  沒想到沙包非常痛快地回答:「好啊,就等著你這句話。我這回出差,沒把吃飯打進預算。」

  許半夏不由笑道:「你不會那麼無恥吧?好吧,我明天早上給你送早餐過去,要吃大餅油條還是粢飯豆沙包?」想到豆沙包裡的「沙包」,許半夏又笑了出來。

  屠虹是怎麼也想不到許半夏居然在手機裡把他的名字設定為沙包,還覺得許半夏似乎沒必要為大餅油條笑得太高興。不過他因為長得帥,到處受女孩子的歡迎,常有女孩子在他身邊笑得特別歡暢,也就見怪不怪。只是覺得許半夏這樣的很有性格的女孩子也不能免俗,很是遺憾。「請客不能這麼簡單吧?你不會給我吃減肥餐吧?」

  許半夏笑,知道他不會瞭解,坐進車子,就把手機裡的電話簿翻給屠虹看,「知道我為什麼說到豆沙包忍不住了吧?」

  屠虹在不亮的車頂燈下看到這兩個字,立刻明白是什麼意思,正想笑,忽然感覺脖子處有什麼「咻咻」地響,微一扭頭,就看見一隻狗頭,目灼灼地審視著他。心裡真是覺得滑稽到透頂,這個許半夏怎麼渾身上下沒一點女人樣,連出門都要帶條男孩子才玩的大狗。定了定被狗嚇到的神,笑道:「你還有什麼,還是一次性都亮出來吧,我早知道要你請客很有點虎口拔牙的意思,不會容易。」

  許半夏聽著好玩,沒想到屠虹這人氣量還可以。便笑道:「這賓館房間鑰匙我先拿了,可並不是為了送一束花進去,你可以晚上睡不著的時候嘗試著密室尋寶。」

  屠虹兩眼看著車窗外飛馳而過的夜景,笑道:「這種小玩意兒不是你玩得出來的吧。不過我不介意房間裡有成千上萬的玫瑰。」別的都沒事,只是受不了漂染在他腦袋旁邊盤旋。「這只狗叫什麼?你的身手加上這只狗,誰見你誰怕。」

  許半夏笑道:「狗是德國牧羊犬,叫漂染。就是女孩子們頭髮漂染成什麼黃色紅色,幾個月後頭頂一圈新頭髮長出來,那個顏色配合就跟德國牧羊犬的黃肚子黑背一樣怪,我看見漂染進門的時候就想到女孩子的頭髮。至於我的拳腳,也就打打你這種坐辦公室的訟師才有用。咦,你就不怕我把你拖到陌生地方謀財害命了?」

  屠虹笑道:「等你開到羊腸小徑的時候,我自然會出手。你別太大意了。晚上請我吃什麼?」

  許半夏奇道:「你還真要吃宵夜?也行,要吃什麼?中餐、西餐、高級、大排擋,隨你挑。是不是想跟我說什麼話?」屠虹又不是什麼多年好友,見面了說不盡的話,非得第一時間把酒言歡,肯定有什麼話要問她這條地頭蛇。

  屠虹不得不說,這個許半夏雖然行事出人意表,聰明可是真的聰明,簡直是一按尾巴全身都會動的機靈鬼。「就找個清靜乾淨一點的地方吧,只要說話方便就好。有一些問題要請教你。」

  許半夏忍不住一個鬼臉,笑問:「你這個律師一般是怎麼收費的?比如說找你約談一個小時,你收費多少?反之,你找我約談,是不是與別人找你等價?我得視價錢合不合适才決定跟不跟你說。如果價格好的話,我還可以幫你找人問個明白。」

  屠虹早就猜到許半夏是不會老老實實答應的,果然就玩出花頭來。便笑道:「你告訴我你的心理價位,然後我會對照著調整需要諮詢你的問題的難度。我們隨行就市。」

  許半夏也就適可而止,只是笑道:「我早就知道與律師談話占不到便宜,所以該出手時候就出手。」

  屠虹實在是忍不住好奇,他最近一直在想,許半夏為什麼要找上他胖揍,事出有因倒也罷了,反觀整件事,簡直是無妄之災。所以笑道:「那天你可是一言不合就動手的,並不存在我言語上占你便宜,你惱羞成怒的可能,我至今還不明白你為什麼要挑上我。」

  許半夏笑道:「沒別的,看見你長得那麼帥,我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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