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阿耐 > 不得往生 | 上頁 下頁
五九


  老蘇聽了大大地松了一口氣,還好,是個結婚了的,否則看著一個男子特意趕來醫院看望許半夏,其中總是有問題的,既然有妻子了那就沒事。見龔飛鵬伸手來握,也忙伸手握了一下,覺得許半夏這個師兄滿有派頭,人也一直笑嘻嘻的態度很好。

  龔飛鵬看著許半夏的臉色,關切地道:「查一下好,查一下好,瞭解清楚最要緊。」

  許半夏白他一眼,道:「馬後炮。誰不知道查一下好?否則我來這兒找老蘇幹什麼?龔胖子,出差來?」

  龔飛鵬笑嘻嘻地道:「來講課,給個公司講課。剛好講完,我想給你個電話,約你一起吃飯。」

  許半夏奇道:「人家公司請你過來講課,難道不請你吃飯?」

  龔飛鵬道:「他們請的,我想來問你去不去?沒想到問到你在醫院,那就不叫你了,你還是回家休息吧,我送你回去。」

  許半夏「哦」了一聲,回頭與老蘇道了別,跟龔飛鵬一起走下去,樓梯上把錢和化驗單交給龔飛鵬,簡潔地道:「你幫我跑腿把錢去交了,等下我們在抽血的地方碰頭,我再去一個科室。」

  龔飛鵬把錢還給許半夏,笑道:「這點錢還是有的,雖然沒你富。」

  許半夏也沒推辭,拿回錢就直奔婦產科。到處都要排隊,還好龔飛鵬腦子活絡,已經給她在抽血的地方排起了隊,所以這一項很快就結束。然後奔下一站。有人陪著,感覺好很多,以前許半夏沒人陪的時候也不覺得難過,可是這下有人陪著,雖然只是個有點討厭的人,可感覺還是好的。不用寂寞地數地上的地磚,有人說說話,時間容易打發。

  與龔飛鵬聊天了才知道,原來現在的校園也不是淨土,以前煙酒煙酒已經差不多是極限,現在老師們則是各顯神通地四處拉專案,為此不惜調動所有學生師兄弟的關係,許半夏心想,這要是換在過去的話,她許半夏出馬幫老師拉來一個項目,不知可以換得多少學分的獎勵,真是生不逢時啊。龔飛鵬還說到為了拉一個國營大公司的專案,他去套關係時,硬是把他們的老總副總拉進系裡讀在職研究生,當然,最後專案肯定是拉到手了。許半夏聽著只會張口結舌,最後總結一句:黑,真夠黑,比奸商還黑。

  第二十七章

  醫院出來,許半夏很想遵醫囑回家躺著,可是躺下卻躺不住,在床上翻來覆去的也睡不著。滿腦子都是懸而未決的問題。乾脆起來給趙壘一個電話,沒想到趙壘關機,無奈,給他發個短信說一聲她回家了,有空約見一面。然後給老蘇一個電話,問有沒有什麼結果出來。夏天的太陽下山很慢,外面已經是人潮下班的時間,遠遠看去,街上密密麻麻的人車。

  許半夏乾脆開了車到老蘇家門口去等著。過一會兒,果然見老蘇車子騎得飛快地過來,許半夏大聲叫個「老蘇」,害老蘇差點摔下自行車。老蘇也有瀟灑的時候,自行車滑到許半夏的車邊,單腳支地站住,俯下身道:「你幹嗎那麼心急呢,只要說一聲,我會把化驗單送去你家的。你還不回家好好躺著?」

  許半夏笑道:「老蘇,廢話少說,我帶你去看我的工地。沒去那兒看一下,我睡下去也不安穩。趕緊,趁天還亮著。」

  老蘇一聽,立刻車子甩進車庫,上了許半夏的車。一上來就道:「胖子,這個鐘很漂亮,不像計程車什麼的是液晶鐘。你會不會累著?」幾乎是同時的,後座乖乖呆著的漂染伸過頭來,非要與老蘇親熱一下,多日不見,漂染還很記著老蘇。老蘇摸摸漂染的頭,笑道:「這麼多日子不見,漂染長那麼大了。」

  許半夏一邊開車,一邊也伸手摸摸漂染的頭,被漂染舔了一口。以往,都是許半夏開車,漂染老老實實坐後面,今天人多出一個,漂染就人來瘋了,一會兒跳上一會兒跳下,沒個安寧,而那個頭則是總湊熱鬧地夾在前面兩人中間。

  「老蘇,你已經到手的幾張化驗單都沒什麼問題吧?」剛才老蘇在醫院時候語焉不詳,許半夏總擔心會有什麼問題。

  老蘇笑道:「看了你的單子,我幾乎可以預測你這人正常得不得了,只有血色素偏低一點,難道去北方出差沒吃飽?」

  許半夏心想,經血過多是不是原因?今天婦科配了很多藥回來,回家一看說明,幾乎全是補養的藥。不過對老蘇可不敢說這個,只是道:「很可能,每天中午晚上都是喝酒,早上起不來錯過吃早飯時間,不像在家裡,起碼早飯的營養是保證的。而且身體一不好,喝酒也不是味兒,多喝幾杯就找衛生間去吐掉,所以一天花天酒地下來,其實都沒吃進去什麼東西。」

  老蘇吃驚地看著許半夏,道:「你這不是找罪受嗎?當心啊,即使鐵打的身體,像你這樣折騰起來也會出問題的。別太好強了,你女孩子不喝酒,人家又不會逼你的。」

  許半夏微微一笑,道:「朋友中也就你老蘇還當我是女的。做生意不可能不喝酒,我有一個朋友,第一次去華北油田接洽生意,他沒喝酒,於是那邊一個分廠的老總很生氣,直接就吩咐下去,不許我那個朋友踏進他的分廠一步。後來我那個朋友托人把那位老總請出來賠罪,當場先喝下一瓶42度的白酒,這才可以談以後。人家給你面子才跟你喝酒吃飯,你怎麼可以不識相地不喝?喝不喝這可是原則性問題啊。相比我這個朋友,我受的待遇已算是好的了。不過等我做大了,大約就可以不喝了,甚至多年媳婦熬成婆,還可以逼別人喝酒。」

  老蘇對此不解,想了想,道:「喝酒又不舒服,推己及人,為什麼要為難別人?」

  許半夏笑笑,也知道這事與老蘇是說不清的,只是敷衍地道:「這就像婆媳關係一樣,沒道理可講,可就是這麼處處發生著。現在已經變成,如果桌上沒有酒,我們說話就沒勁。因為本來就不是朋友,沒什麼話題,所以需要酒來助興。」

  老蘇嘀咕道:「都喝多了,腦子不靈了,還談什麼生意?數字都記不清。」

  許半夏還是笑,瞥了老蘇一眼,心想,這孩子腦子好,書讀得好,可是做人還不夠活絡。「做生意,功夫都在數字外。即使招標,也都有貓膩呢。老蘇,你什麼時候升主任醫師?」知道老蘇白天不懂夜的黑,許半夏乾脆岔開話題。

  老蘇忙道:「其實也是在混時間,非要到國家規定的時間到了,才會考慮你升什麼。醫院要升你了,什麼都容易通過。「

  許半夏笑道:「這就是了,功夫都在本事外,到處都是一樣,做事前先要學做人。」


學達書庫(xuoda.com)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