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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言


  這是一個網友的故事——由此可見,我的手是伸得越來越長了,先是自己的故事,再是朋友的故事,然後是朋友的朋友的故事,現在居然寫起未曾謀面的網友的故事來了:)

  早在黃顏貼《幾個人的平凡事》的時候,這位網友(姑且稱她「安潔」)就開始跟貼,有時也給黃顏寫悄悄話,說很佩服他的文筆,想把她自己的故事告訴黃顏,讓他幫忙寫出來。

  黃顏鼓勵她自己寫,但她說她不是文科出身,文筆不好,寫了肯定沒人看。黃顏說你太謙虛了,我可以用我的ID為你發,如果證實有人看,就告訴讀者那是你寫的;如果竟然沒人看,咱們不吭聲就是了。

  但安潔沒再寫下去。

  在我貼《十年忽悠》的時候,安潔開始給我寫悄悄話,說她很喜歡這個故事,說艾米的很多想法做法她都能理解,很多都是她自己做過想過的。當《十年忽悠》大結局的時候,她寫了很長的悄悄話給我,祝福我,也簡單寫了她自己的故事。

  我覺得她的故事很有可讀性,就鼓勵她把自己的故事完整地寫出來,貼到「海外原創」去,保證有人看,但她不敢。

  我貼《山楂樹之戀》的時候,安潔是忠實的讀者之一,有時匿名跟貼,有時發悄悄話,對每個章節都有評論或感慨。她說看了老三和靜秋的故事,她明白為什麼我不肯寫她的故事了,因為她的愛情沒有那麼偉大。

  我告訴她,在我看來,愛情偉大不偉大,完全是當事人自己的事,別人的看法可能跟你完全不一樣。你覺得很偉大的愛情,別人可能覺得沒什麼;別人感動得熱淚盈眶的愛情,你也可能覺得不過如此。

  一類愛情打動一類人,可能有些人不被任何一類愛情打動,但沒有哪類愛情能打動所有的人。

  後來安潔陸續把她自己的故事寫給了我,她說只是寫給我一個人看的,只是為了滿足她自己想傾訴的衝動,她相信我能理解她,至少是不會對她進行道德說教:)

  現在我決定把安潔的故事寫出來,她答應了,但是她說她不想給我太多麻煩,不希望我為了她的故事不得不寫《如果你在讀安潔》,我答應她我會「見壞就收」:)

  趁現在還在休產假,而且有「親友團」幫忙照顧黃米,我會抓緊時間碼這個故事,先暫定一、三、五上貼。如果中途沒時間碼了,或者碼得沒人看了,就自動停止了。

  這裡想說明一下,不止一個網友把她們自己的故事寫給我、希望我代為寫出來。我選擇了安潔的故事,而沒有選擇其他人的故事,這跟網友的文筆好不好無關,跟故事本身出色不出色也無關,主要是出於「不重複」的考慮。

  我說的不重複,不是主題上的不重複,或者寫作風格上的不重複,而是故事本身的不重複。

  我寫的主題差不多都是一個,就是愛情,是帶有命運悲劇因素的愛情故事,往往是我喜歡的一類愛情,裡面會有一個或幾個我個人認為值得寫的人。

  至於風格,有人說過:「風格即人」,說明一個人的寫作風格基本上是一致的。風格跟題材和主題很相關,一個人寫日記和寫論說文可以有不同的風格,但大多數人在寫同一類題材、同一類主題的時候,風格是一致的。當然也有人對同一主題也能寫出不同風格的文章來,但那需要時間和精力,因為最不費力的寫作方法就是按你平時說話的方式寫。

  所以我說的不重複,只是說已經有人寫過的故事,我就不願寫個類似的故事了。當然我看的書有限,我以為不重複的故事,可能仍然是在重複別人。

  我寫《十年忽悠》的時候,有人說很像瓊瑤的《翦翦風》,WHiCH我沒有看過,所以不知道象不象。還有人說JASON跟何塞鬥酒那段很像金庸的某個小說,WHiCH我又沒看過,所以也不知道是不是一樣。後來我寫《兒生母樂》的時候,有人指出我的故事跟某個人的某篇文章幾乎一模一樣,我特意找出那篇文章看了,唯一的相同之處就是兩篇都是寫童年的。

  兩個故事一樣不一樣,完全看你是從哪個層次上看了。如果從題材上看,很多故事都一樣,都是寫愛情的,或者都是寫童年的;從細節上看,大多數故事都不一樣,除非是照抄,不然總有些細節是不一樣的。

  有的人對我要求比較高,希望我每次都寫出不同的東西。有人發悄悄話給我,指出我寫的老三跟成鋼是一類人。我不太瞭解寫這樣的悄悄話的人是什麼用意,大概是對我高標準,嚴要求,希望我象大作家一樣,每篇故事都能突破自己,寫出新意。

  我從來沒想過突破自己的問題,因為我沒想過有朝一日被當成作家來看待。我寫《十年忽悠》,很大程度上是打發時間,自娛的成分比娛人的成分多。但自從結識了那麼多忽悠迷以來,我不僅把博克的題詞改了,我連自己碼字的動機都改了,不再是自欺欺人,而是碼字為知傻。

  我看到每天有這麼多人來艾園找包包吃,我就覺得應該蒸幾籠包包放這裡。自己的包包蒸完了,就蒸別人的包包。剛好有人把面和好了,做成了包包請我蒸一下,兩全其美的事,我何樂不為呢?

  我希望我蒸的包包能花樣翻新,免得把大家的味口吃倒了。但畢竟都是包包,萬變不離其宗,花樣翻新也只能是大同小異。所以我說的不重複,頂多就是故事背景和梗概不重複,比如寫過了收審,就不再寫收審了;寫過了白血病,就不再寫白血病了;寫過了姐弟戀,就不再寫姐弟戀了。

  但正如黃顏曾經說過的那樣,到了二十一世紀,你還想寫出什麼別人沒寫過的東西,的確是很難的了。

  好在我自己看過的故事有限,寫過的故事有限,所以還有勇氣寫一個我以為別人沒寫過的故事,但很可能只是孤陋寡聞的我沒看過的故事而已。

  那就再耍一次賴:故事重複了不怪我,只怪安潔的生活重複了別人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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