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艾米 > 十年忽悠 | 上頁 下頁 | |
二八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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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米想,那是誰呢?幾個要好的女朋友都在剛才那個聚會上,實在想不出誰會給她打幾次電話,還神神鬼鬼地不留姓名。最後她想可能是Jane,但她想不出Jane為什麼每次打電話都不肯說自己的姓名。她不知道Jane今天找她幹什麼,可能又在擔心成鋼。但現在太晚了,明天再打電話問Jane吧。 這一點,也成了艾米心中一個永遠得不到回答的問題:如果我那天沒去那個聚會,會怎麼樣?也許我就接到了Jane的電話,把Allan的行蹤告訴了Jane,那Jane就能找到Allan,那個悲劇就不會發生了。但也許我會醋性大發,故意不把Allan的地點告訴Jane,那我就成了謀殺她的罪人。 一個悲劇,留下了太多的「IF」,每個有關的人都在企圖用幾個「IF」改寫歷史。可惜的是,歷史是任人評說卻無人能改寫的。 那天一直到十二點多了,Allan才來到艾米家。她一直在從視窗望下面,因為她要在他來的時候為他開門。她看見Allan騎著車來到她樓下了,就悄悄跑去把家門打開,下了幾層樓梯去接他,兩個人躡手躡腳地上了樓。 Allan去洗澡的時候,艾米也跟了進去,在一旁盯著Allan,看他脫衣服,想把他的臉盯紅。他現在已經不象剛開始時那樣容易臉紅了,反而有時把她搞紅了臉。他脫得差不多了,就湊上來,在她耳邊說:「出去吧,幫我把衣服也帶出去,不然我洗的時候,會把你衣服淋濕的。要不,你也脫了?」 那時她家的洗手間還沒有浴缸,只是一個蓮蓬頭,可以拿在手裡沖洗,也可以掛在架子上沖洗。洗手間也不大,如果他沖水,她肯定不能倖免。 她接過他的衣服,說:「那你別把門拴上。」她悄悄溜到臥室,把Allan的衣服都藏到衣櫃裡,把自己的衣服都脫了,只穿了一件睡衣,溜回洗手間門邊。她聽見Allan已經在開始沖洗了,她敲了敲門,他停了下來,但沒開門。 「開門,是我。」艾米小聲說。 他把門開了一道縫,艾米擠了進去,脫了睡衣,裝在一個塑膠袋子裡,掛在門後,雙臂捂在胸前,盯著Allan看。他不啃聲,若無其事地用蓮蓬頭沖他的前胸後背,也把她的手拉開了,沖她的前胸後背。艾米看見他正在一點點變化,她壓低了嗓子吃吃地笑:「洗澡就洗澡,小弟弟搞什麼鬼?」 「那歌怎麼唱的?敬個禮,握握手——,它在敬禮。」 艾米上去跟它握握手。 「噢,輕點,你這是握手還是謀殺?」他把蓮蓬頭掛在牆上,拿了塊香皂往她身上到處抹,隨後又往自己身上抹。 「這就可以謀殺?男的這麼不經 ——握?」艾米好奇地說,「電影上老是看見你們被人一腳踢中了那裡,就痛得嗷嗷大叫,看來這是你們的致命點。」 「你們的致命點在哪裡?」他問。 「不知道。」然後她指指心的位置,「應該是在這裡,這裡被愛情踢傷了,就死路一條了。」 「瞎說,誰都有可能被愛情踢一腳。踢傷了,養一養。傷養好了,再愛。你沒聽說要給愛情SECONDCHANCE?」他知道她又要用他造的炮彈打他,趕快說,「想不想打水仗?」 「打水仗?」她不解地問,但很快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她指指地上,「在這裡?那多冷——」 「傻丫頭,怎麼會要你躺地上呢?」 「站著?」 他無聲地笑,把蓮蓬頭掛起來,但讓水仍然噴灑著,抱著她,附在她耳邊說:「你這麼博學多才的人,也有不知道的東西?你看的那些亂七八糟的書呢?裡面沒提到過——」他讓她轉過身,他從後面摟住她,「不喜歡就告訴我——,嗯?」 她點點頭,不知道他要玩什麼新花招,覺得又新奇又緊張。但他只是摟著她,吻她的後頸。她的後頸正中對著嘴的地方有一粒很大的痣,而他的後頸上也有這樣一粒痣,所以她老是開玩笑說他們倆有可能是兄妹。他說他奶奶講的,有人把這樣的痣叫「對口瘡」,是不吉利的,會禍從口出,但他不信這些。 他在那粒痣周圍吻來吻去,兩手撫摸她的盾牌,在她耳邊說:「哇,你長大了,是我的功勞呢,我是你的豐胸器——……等會喜歡就點點頭,不喜歡就搖搖頭,不要亂嚷亂叫,讓鬼子聽見——」 …… 睡覺之前,艾米對Allan說:「如果我睡著了擠你,就把我叫醒,聽見沒有?你不答應我這句,我就睜著眼睛不睡。」 「不是睜著眼睛不睡,而是睡得張著小嘴流口水。」他知道她最怕他說她睡覺流口水,故意逗她說。 「我什麼時候流口水了?造謠!」 「等你的口水把我胸前弄濕的時候我叫醒你,看你承認不承認。」他關了燈,在被子裡摟住她,「真是赤條條來去無牽掛,剛洗完澡,兩條肉蟲睡在被子裡,真舒服。」 她戀戀不捨地問:「肉蟲,你想不想天天這樣?」 「想又怎麼樣?也就是想想而已。」 「還有十五天,你就要走了,」她幽幽地說,「誰知道你一走,我們什麼時候才能——再這樣?你捨得走嗎?」 「這個問題有現成的答案,秦少遊若干年前就為我們寫好了,」他說,「我很喜歡他的那首《鵲橋仙》,很纏綿,又很大氣,不是一味地渲染相思之苦。聚 就聚得親密無間,別就別得瀟瀟灑灑,癡而通達, 柔而灑脫: 纖雲弄巧,飛星傳恨,銀漢迢迢暗渡。 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 柔情似水,佳期如夢,忍顧鵲橋歸路。 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你最喜歡哪一句?」 艾米想了想,說:「我最喜歡『飛星傳恨』一句。」 「呵呵,你總是有不同凡響的見解,大多數人都會喜歡最後兩句,也是這首詞的詞眼,」他想了一會,贊許地說,「不過你喜歡的東西很符合你的個性,也可以說符合人性,也許心裡頭因為分離產生的那番『恨』才是最真實最深刻的。最後兩句只不過是無可奈何之際,用來開解自己的安慰劑。」 「你最喜歡哪句?」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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