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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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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闆一直聊到一點過了,才站起身來。 她以為老闆要告辭了,也站起身,做個送客的樣子。但老闆只是打開門,看了看外面,好像是在觀察敵情一樣。海倫從開著的門那裡聽見外面還有放錄影的聲音,只不過把音量調低了。 老闆看了一會,把門關上了,好像還加了閂,然後走回到桌子前坐下,小聲說:「老婆,明天你就要走了,難道今天還不讓你老公近身?」 她有點不自在,說:「好晚了,你還不去睡覺?你明天還要送我去機場,當心明天起不來。」 「我是精力過人的嘛,睡得再晚,明天照樣爬起來。唉呀,說爬起來,它就爬起來了。」他指指自己的褲襠那裡,海倫不由自主地望了一眼,見那個地方已經頂起一個小帳篷來了。 她尷尬得要命,不知道該怎麼反應,想了想,她用開玩笑的方式說:「不要嚇我,你把我嚇糊塗了,我會打911報警的。」 老闆奇怪地問:「打911幹什麼?我只是想跟你HAPPY一下,我會讓你很HAPPY的,你相信不相信?」 她很不習慣這樣面對面地開玩笑,但又不好太生硬,只好說:「我不跟你開玩笑了,我要睡覺了。」 「HAPPY完了才好睡覺,這個樣子睡不著的。」老闆說著,就講起自己跟包包的那些床第間的故事,大概是為了說明他能讓她很HAPPY。 她有一種感覺,就是老闆並不是個低級下流的人,但他在愛情和性上面的做法實在是跟她的理解大相徑庭。老闆分明是很愛包包的,但他又可以跟他那個福建老婆在大陸的一家旅館同居一個月,回來後還講給包包聽。現在他仍然是很愛包包的,但他又可以提出跟她「做」。而提出跟她「做」的同時,他又在講他跟包包的故事,簡直把她搞糊塗了。 她不明白他在想什麼,難道他認為她會被他說服,在毫無愛情的情況下跟他HAPPY?她不知道該怎樣對付老闆這樣的人,大喊大叫似乎又太誇張了,也許按照老闆的人生信條,他這只是很友好的建議。 她希望現在Benny能出現在面前,那老闆就肯定不會再說這些話了。她想說出自己跟Benny的關係,讓老闆想起「朋友妻,不可欺」的古訓,知難而退,但她不知道自己跟Benny究竟是什麼關係,他好像還從來沒說過一句「我愛你」,她也沒有。 她以為老闆早就看出她跟Benny關係不一般了,或者Benny自己對老闆講過他們之間關係不一般了,現在看來Benny沒那樣認為,老闆也沒那樣認為。如果老闆是把她當Benny的女朋友的,他就不會對她提這樣的要求。如果Benny是把她當女朋友的,他就不會容忍老闆跟她關在一間屋子裡這麼久。 如果說Benny是個不吃醋的人,但他對Joe又很吃醋。她想,可能Benny有點怕老闆,所以不敢吃老闆的醋。那麼Benny為什麼怕老闆呢?一種可能就是他拿的是老闆的錢,算是「端人家的碗,服人家管」。另一種可能就是他有什麼把柄抓在老闆手裡,所以他不敢得罪老闆。 這樣一想,她也不敢得罪老闆了,怕老闆生了氣,會拿Benny開刀。她以很緩和的口氣說:「老闆,我知道你對我很好,但是我——已經有了——男朋友了。」 老闆說:「我知道你有男朋友耶。」 她一驚,問:「你——都知道了?」 「他今天打電話到這裡來了嘛,你洗澡的時候打來的,我叫他過一會再打來。」老闆說,「有男朋友沒什麼嘛,又不是丈夫。他在大陸,你在這裡,誰知道搞不搞得成?」 她不知道是誰打的電話,但她只把這裡的電話號碼告訴了Lily和李兵,既然老闆說是「男朋友」,那就只能是李兵。她不知道李兵對老闆說了些什麼,但看樣子是沒說出他們之間的夫妻關係。 她說:「老闆,我真的很累了,想睡覺了。如果你想在這間屋子裡住,我就到Benny那邊去住吧。」她說著,就站起身,往房間外走。 老闆說:「不用耶,你還是住這間比較好,我到Benny那裡去。」說著,老闆就起身,但卻沒馬上出去,指著自己的那個地方說:「老婆,你太殘酷了,你看你把它搞成這樣,又不肯幫忙把它鎮壓下去,我又得打飛機了。」 說實話,她現在的臉皮跟以前相比,已經算是很厚的了,在餐館幹了這段時間,每天聽到的就是這些話,她已經不會為之發窘或者臉紅了,但是兩個人這樣面對面地講這些,而且又把自己牽涉在裡面,仍然讓她很不自在,不知道怎麼做才既不會得罪老闆,又不會讓自己陷入困境。 她小聲說:「我又沒叫你這樣——」 老闆嘻嘻笑著說:「它才不管你叫沒叫這樣呢,它有它自己的腦子,根本不聽我的話的。你搞得我這段時間老是流鼻血,每天都要打飛機。老婆,幫幫忙吧,『五姑娘』也行。」 她一驚,是不是Benny把早上的事告訴老闆了?為什麼他現在也用「五姑娘」這個詞?她站在那裡,答不上話來,有點驚慌失措。後來她安慰自己說,大概「五姑娘」這個詞他們這些做餐館的男人都知道,不一定就是Benny告訴老闆的。今天一天她都跟Benny和老闆在一起,他們兩人應該沒有機會呆在一起講今天早上的事。 她很堅定地說:「我不會幫這個忙的,我——不是我的丈夫或者男朋友,我不會做這樣的事的。」 老闆也不勉強,說:「唉,你見死不救,我只好自力更生了。」說完,就走到洗手間去了。 她愣在那裡,不知道如何是好。想了想,就走到客廳去看電視,免得待會碰見老闆尷尬。 Benny看見她出來看電視,笑了笑說:「兩個口水佬終於把口水講幹了?」 她想聲明自己不是口水佬,是老闆抓著她講,但她有點說不出口。她坐了一會,也沒看懂電視上是在講什麼,一是她沒心情,二來也因為講的是粵語。Benny似乎看得很投入,跟她出來之前一樣,好像根本沒把她當成一個有特殊關係的人。她尷尬地坐了一會,正在猶豫還要不要坐下去,老闆出來了。 她看老闆那樣子,好像跟先前沒有什麼不同,照樣嘻嘻笑著,走過來還對她擠了一下眼睛,好像他們之間有點什麼小秘密一樣。 老闆看見她在看電視,就規勸說:「老婆,早點睡覺吧,『不鹽』明天起不來了。」 她剛才還怕自己態度強硬,把老闆得罪了,但現在看來好像老闆並沒生氣,她真的搞糊塗了。 Benny後來也沒到她這邊來,她不知道他是不是在生早上那件事的氣,或者他也是跟老闆一樣,不過是找個人HAPPY一下,如果她不願意HAPPY,那也沒什麼,大家還是好朋友。 第二天早上,老闆還先于她起來了,跑過來敲她的門,叫她起床。她連忙起了床,漱洗了一下,把東西收拾收拾,就把東西提到客廳裡去。客廳裡睡的兩個小夥子都被搞醒了,躺在床墊上對她「BYE-BYE」。她以為Benny會出來跟她告別,但他沒到客廳來。 老闆幫她把箱子提到樓下去,她聽見他在開TRUNK,她知道自己該走了,但她沒最後見到Benny,好像很不安心一樣。她想了想,推開了Benny的門,見他趴著睡在床上。她本想跟她揮揮手,說個再見的,但他趴在那裡,看不見她揮手。她猶豫了一會,還是跑進去,蹲在他床邊,輕輕拍了拍他的背,說:「Benny,我走了。」 他嗡聲嗡氣地答了一聲:「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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