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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噻!怎麼回事啊,那個女人竟然全裸! 高見發現這個裸體女人時,不自覺地欠欠身子。今天已是5月的最後一個星期日了,下午無所事事地站在窗口向外眺望,沒想到竟發現在遠處、小河對面一間紅色屋頂的屋內,出現了一個全裸的人影。 高見住的公寓距離那座房子大約七八十米左右,因此人影看起來只有鋼筆蓋一般大小,不過可以確定是個女的,而且是全裸。 高見努力地凝視著。 她躺在地毯上,從遠處的窗口看進去,恰好一覽無遺。高見的房子在三褸,而對面是一座平房,故在角度上也是十分恰當。 高見看得眼睛發痛,這麼長時間凝視遠處還是第一次呢!從體形上看來這還是一個很年輕的女人喔,高高的胸部,纖細的腰肢!高見看得胸口怦怦亂跳。 如果有一架望遠鏡的話,那就可以看得更清楚了。不久她站起來,身影消失在房裡,這是一個身材極好、相當高挑的女人。 「我回來了!」妻子的聲音和開門聲響起,高見這才回過神來,剛才所看到的,宛如在做夢一般恍惚。 又是一周的星期日。 高見一早就若無其事地繼續觀察那座平房,原先的窗戶也一直緊閉著,並拉著藍色的窗簾。但是,下午3點過後,窗簾突然打開了,房裡的擺設與上星期完全相同。高見的心中產生了一種預感,不由得深吸一口氣。 「哇!不得了啊!火雞逃跑了!追啊!」 3點30分一到,如同往常一般響起了一陣喀啦喀啦的聲音,賣菜的卡車來了。 高見住的這座公寓離市中心很遠,購物非常不方便,有鑑於此,附近的農家就用卡車載一些蔬菜或醃製品來賣。大概是賣菜的卡車嚇走了火雞吧!總之每個星期日下午3點30分左石,賣菜的卡車一定會來,車上則坐著一對打扮整齊樸素的夫婦。 車子一到,京子就會出去買菜,她通常都是買一個星期用的菜。高見確定兒子小毅也一道出去了,就走到南側窗邊。 高見住的這一棟公寓建于最南端,前面有一塊寬約50米左右的空地,再往前是一條與公寓平行的小河。空地是市有地,本來好像也預計建一棟相同的國民住宅,但是至今一直任它荒蕪著。 前半段的地面比較平坦,是孩子們的遊樂場,後半段一直到河邊的鐵絲網,長滿了蒼鬱的雜草。 紅色屋頂的房子在河的另一側,四周是農地廣布的田園風景,較遠處則是一片森林,這是尚末進行城市開發的地區,小河對岸包括這間紅色屋頂的房子,共有四戶人家。 以前高見對那些人家完全不關心,沒有渡河的橋樑,這僅是從窗戶口可以看到的一部分風景罷了!但是,從上周日開始,他的看法有了極大的轉變。 高見靠在窗邊站了一會兒,對面窗戶。出觀了一個女人的身影。高見微微地吃了一驚。她今天穿著藍色的韻律服。 她在窗子裡不停地做著運動。京子大約在30分鐘之後回來,雖然高見已經看得眼晴有些痛了,仍然覺得時間過得太快。即使全身裹在韻律服內,感覺仍然不壞啊!而且可以確信她每個星期日的同一時間都會在房裡做瑜珈、體操或什麼的,真後悔沒有早一點發現。 高見己在這間公寓住了八年之久了,小河對岸的房子在他們搬來之前就有了,應該是更早以前建的,或許她一直在房裡做著那件事。高見越想心情越高昂。 從第二天開始,高見就一直想著要買一架望遠鏡的事。這種樂趣是很難得的,對薪水階級的高見而言,連玩照相機都不感興趣,今後每個星期日要變得有意思多了。 但是,如果現在說出要買望遠鏡,京子一定會驚訝得瞪大了眼睛,這是高見很容易想像得到的。而且她一定會不斷地問: 「唉?怎麼了?為什麼要買望遠鏡呢?你想做什麼呢?」京子是一個好奇心極強,而且很固執的女人,凡事都必須先經過她的同意。記得在追她時,高見被搞得自信心大傷呢! 而且即使買回來了也不知要藏在家裡的什麼地方。高見整天想著這件事,工作時都覺得恍恍惚惚,無法定下神來。 時間很快地過去,還沒想出好方法,星期天己經又到了。高見從一大早開始就心神不寧了。 好不容易喀啦喀啦的卡車來了,如同往常一般,京子帶著小毅出去買菜,高見反射性地走到窗邊。 今天她已經出現了,而且和上上周一樣是全裸的。 與先前不同的是她站在窗邊,手裡拿著一條大毛巾,不停地擦頭髮。高見忍住眼睛的疼痛,努力地凝視遠方的姿態,心中萬分悔恨,要是買了望遠鏡就不用如此地辛苦了。 不多久,這個女人就躺到地毯上去了。兩手靜靜地放在頭下面,做著運動,雖然距離遠了些,但仍看得非常清楚。肩膀上垂著的黑髮不停地搖動著,修長的雙腿一屈一伸,私處的那片誘人的黑雲時隱時現,撩人的體態使高見看得異常興奮。她到底為什麼要全裸呢?高見心裡仍然感到十分懷疑,也許她確信沒有人會看得見吧!因為喜歡裸體的人畢竟不在少數,裸體代表自由,這個女人大概就是屬這種人吧!這種解釋稍稍說得通。洗完澡之後就光著身體做瑜珈,大概是她的習慣。 從公寓可以窺視對面的房子,這是做夢都想不到的事。面前隔著一條小河,還有一片蒼鬱的草地,高見覺得公寓的確是建得太遠了。 第二天的午休時間,高見走進公司附近的照相店,以前偶爾也會徘徊在琳琅滿目的櫥窗前,最近對照相機則完全興味索然。 進入店中的,大多書是年輕的上班族和學生,他們所關心的並不是照相機,而是將興趣都集中在天體望遠鏡上。啊!原來如此——高見看著牆上的海報,終於明白了。 哈雷彗星即將來臨 選購天體望遠鏡是觀看彗星的最佳方法 牆上寫滿了大型的廣告文字。 哈雷彗星76年才來一次的消息,成為最近極熱門的話題,隨著哈雷熱,許多行業都想趁此大撈一場。 高見想起兒子小毅最近也一直吵著要一架天體望遠鏡,只不過是小學三年級的孩子,就受廣告影響如此地深。想來不禁令人生氣。瀏覽著櫥窗,他看到望遠鏡的價格都高達四五萬元以上,連最普通的望遠鏡也要二三萬。京子一定不會答應的。高田只好絕望地離開了。 應該怎麼來騙妻子呢?高見的心裡一直想著這件事,雖然說是「騙」,但絕對沒有什麼惡意,只是要在星期日下午偷窺那個女人要了!其實高見並不是一個喜歡花錢的人,除了買望遠鏡之外,他可以不花一毛錢。如果好好地和京子商量,她大概會答應吧! 煩惱一直纏繞在心中,一天、兩天過去了。星期三晚上,吃完晚飯,正是小毅準備上床的時間,高見在看電視。突然響起了門鈴聲。 「來了!」正在廚房的京子跑去開門,高見以為是附近的鄰居,但是講話的聲音聽起來不太像。突然又聽到哈雷彗星這個字眼,高見仿佛觸電般地站了起來。 「什麼事啊?」他裝作毫不在乎地走到玄關。門口站著一位20歲左右年輕的女孩,圓圓的臉,長得蠻可愛的。 「這位是先生嗎?這是我的名片——」她立刻把名片遞出來,上面印著學習教材貿易公司的名稱,以及村裡良江的名字。 這位名叫村裡的女子開始用流利的口吻說明,她是來推銷望遠鏡的。高見的胸口忍不住又評評地跳起來。 「這是一個難得的機會呀!買一架送給小毅吧!孩子時代看哈雷彗星,將會留下一生美好的回憶。」高見努力裝作很平靜地對京子說。 「但是,孩子那麼小,哪懂得什麼哈雷彗星。」京子顯得有些遲疑。 「這個我知道,但是,76年才一次啊!」高見拼命地解釋, 村裡也附和著。京子只好答應。但是一問到價錢,她又捨不得了。 「要那麼貫啊!」 「便宜一點的就可以了,你還有別的嗎?」高見是勢在必買了。 「有的,如果是普通的望遠鏡,那就非常地便宜了。這一系列的價格就比較合理,大約在三萬元左右。」村裡邊說邊翻著說明目錄。 高見微微地皺了一下眉頭,如果不買天體望遠鏡,京子應該不會反對吧! 「如果要觀賞哈雷彗星,十六倍的普通望遠鏡就十分恰當了,而且——」說到這裡。村裡輕笑了一聲,露出了兩個淺淺的酒窩。 「天體望遠鏡因為透鏡的關係,看起來的影像是相互顛倒的,沒有別的用途。」 「顛倒?啊!原來如此……」高見的表情突然變得很嚴肅,原來天體望遠鏡看起東西都是顛倒的啊!這就很傷腦筋了,如果那個女人的裸體也顛倒過來的話。 「這了一系列的望遠鏡,倍率都有十六倍,連哈雷彗星的尾巴都能看得很清楚。而且還有調節裝置,可以立即攝影。」 「嗯!嗯!」高見的腦海裡激烈迅速地回轉著,但從京子的表情上看來,她是不太容易答應的,因為她捨不得花這麼多錢來買望遠鏡。但是,如果這個女的回去了之後,以後再也別想買望遠鏡了,這實在是一個幹載難逢的大好機會啊! 「嗯!這個蠻好的,還兼具攝影的功能,不是嗎?我們自己的照相機也可以使用吧!」高見一面說,一面看著京子的臉,但是她的表情看起來卻是堅定不移。 「我覺得還是太貴了一點,小毅年紀還小嘛!不應該想要什麼就得滿足他。」 「嗯!那這麼辦好了,我出一半的錢,從我的零用錢裡面扣,怎麼樣?可以了吧?」高見真的是下了非買不可的決心了,只是京子毫不察覺。於懸就答應他了。因為高見以一半的錢從零用錢裡扣除為條件。東西在星期六送達,高見的胸口又不自覺地怦怦跳起來。 星期六中午一過,高見就急急忙忙地回家且他任職於N市一家印刷公司的經理部,隔周星期六的下午都有半天休假的時間。 回家一看,東西已經送到了,高見細心地將包裝紙拆開,把望遠鏡取出來。 「跟小孩子一樣呢!我看你是自己想要的吧!」京子邊說邊笑著,對高見而言,這是再好不過的解釋了。妻子好像沒有絲毫的疑心,真是托哈雷彗星的福了。 望遠鏡長達40釐米,寬17釐米,加上照相機的三腳架和調節裝置,總共花費四萬元左右。不一會兒,小毅放學回來了,看到這個意想不到的禮物,真是欣喜若狂。 高見假裝是在眺望窗外景色,其實他是想偷窺那戶紅屋頂的人家。雖然窗簾緊閉著,但也讓高見大吃一驚,用望遠鏡看就像在隔壁那麼近呢! 這麼一來,。那個女人身上再細小的部位都可以一覽無遺啦,高高的乳蜂,平緩的小腹,還有…… 高見想起第二天的光景,胸口就跳個不停。 星期日終於在期待中來臨了。 天上下著小雨,賣菜的卡車來了之後,京子和小毅又出去了,高見立刻把望遠鏡拿到南側的房間,這裡原本是小毅的書房。 調好焦距之後,女人的身影就出現在鏡頭內,高見興奮得滿臉通紅,但是,今天她又穿著韻律服了。 可是,這個女人看起來仍然動感十足,穿著韻律服跳起爵士舞,姿態仍然十分撩人。 從鏡頭中看到的女人與想像中一樣是個大美人,年齡大約在30歲左右,長得頗像威士忌酒廣告的女明星,雖然太遠了,感覺不到肉感的壓迫,但高見仍然非常興奮。 要是能像上星期一樣裸體就好了…… 高見想著想著,感到一陣頭昏目眩,今天到此為止,最少也將她優美的身材看得十分清楚了。妻子好像回來了,於是高見離開了窗邊。 但是,下一個星期日,女人並沒有在固定的時間出現,高見失望極了,他仍然把照相機拿出來,裝上望遠鏡。但是對面的窗簾仍然緊緊地拉著。 又過了一個星期,已經是7月天了,今年的梅雨停得比較早,嚴酷的暑氣已經彌漫大地。 高見從早上開始就覺得心神不寧。好不容易等到妻子出門,高見如同脫兔般拿出照相機和望遠鏡。 對面窗戶的窗簾已經拉開了。今天應該沒問題了吧!高見不停地祈禱著。不久女人出現了,但是,令人大興所望,她今天仍然穿著韻律服,但是正準備運動時,突然又走出了房間。 而且再也沒有回到鏡頭之中來,大概是去接電話或者是有客人來訪吧!高見等得耐不住性子了,這簡直就是一場騙局嘛!買來望遠鏡,她又不脫衣服了! 到底這不是便宜的東西啊! 高見滿腹怒氣地瞪著三腳架上的望遠鏡。 到目前為止一共按了四五次快門,高見預備明天上班時拿到公司附近的照相館沖洗,不過心中還是期待有機會能照到更精彩的。 兩天之後,照片洗出來了。還好。女人的姿態、身材都照得十分傳神。這些照片當然是不能拿回家的,但是高見很想向人誇耀一番,於是將它放到口袋裡。 當天回家時,在巴士上遇到同一棟公寓的根本,他任職於市公所。因為經常搭同一班車,而且都是薪水階層,平常頗談得來的,偶爾兩人也會中途下車,上哪兒去喝一杯呢! 「怎麼樣,這女的還不錯吧!」高見從口袋裡拿出照片。根本以前也拿過一些花花公子的照片給他看過,他微笑著接過照片。 「啊!這個……」根本大聲叫起來。 「怎麼了?你認識她嗎?」高見詢問著,根本暖昧地搖搖頭。 「不,不認識,但是,她不是住在小河對岸的那個女的吧?」 高見大吃一驚,難道根本也知道這個女人的事?突然高見的腦裡仿佛觸了電一般。 根本一定也是從望遠鏡裡看到過她的面孔吧!因為肉眼絕對看不到她的臉。根本也住在同一棟公寓的三樓,一定他跟自己一樣偷窺過那個女人。 「——如果我沒猜錯,根本先生你也買了望遠鏡?」 「唉?對啊!你怎麼會知道呢?」這次換根本驚訝了。 「果然!你也是向一位叫村裡的女孩買的吧!」 「是的,高見先生你也是嗎?」 兩個人都驚訝得目瞪口呆。 「走,下車吧!」距離公寓大概還有三站左右,高見約根本下車。站牌附近有一家小酒館,兩人毫不考慮地走進去。 三天之後,兩人又再度來到這家酒館,交換這三天來所收集到的情報,而且,結果和高見所想的完全吻合。 「果然不錯,和高見先生所說的完全一樣。」根本邊說邊歎著氣。 「這麼一來,我們這棟公寓一共有七家向她買了望遠鏡!」 「對,根據調查是這樣的,也許還有更多也說不定。」高見說著,根本發出了輕笑聲。 「啊!原來是一個厲害的餌!」 「哈!哈!也有可能,的確厲害。」聽著根本這麼一說,高見也忍不住大笑起來。 「但是,小河對岸的女人和村裡這個女孩到底有什麼關係呢?」 「嗯!說的也是!」這是兩個人都不明白的。 根據調查,這個叫做村裡的女孩是在星期三和前一天星期二,出現在這棟公寓的,僅僅兩晚穿梭在這棟有二十多戶住家的公寓裡,就賣了七架望遠鏡,銷售率實在是太高了。 能有如此高的銷售率,照根本的推測,小河對岸的女人是一個大餌,高見和根本都上了她的當。最佳的證明是一樓的住戶都沒有人買望遠鏡,大概是被雜草遮擋,看不見那個裸體女人的緣故吧! 但是,這個餌是不是村裡佈置的呢? 「村裡這個女孩可能是個候鳥式的銷售員,到處走,到處賣,應該不是本地人吧?」這是高見的推測,根本也非常同意,因為曾經試著打她所留下的名片上的電話,但卻是一個空號。這個女孩和小河對岸的女人應該不像是共謀,紅屋頂的那戶人家應該擁有相當水準的生活基礎,不至於因為要賣望遠鏡才裸體吧! 還有一點,她的動作看起來非常自然,這也是推翻兩人是共謀的證據。根據觀察結果-這裡所謂的觀察當然不是什麼好事,只不過是中年男子的偷窺趣味罷了!總之這個偶發的事件,使得他們能更清楚地看到那個女人的動作! 根據兩人「觀察」的心得,這個女人在星期天下午3點左右,都會穿藍色的韻律服在房裡跳爵士舞或什麼的,大約做到二三十分鐘,香汗淋漓時才停止。接著開始洗澡,然後就開始棵體地躺在地毯上做瑜珈。 根本比高見發現得早,大約在5月初就發覺她的習慣了,因此他的觀察也比較仔細,但是,兩個人都不知道她的習慣是何時開始的。 「女人嘛!有些日子可以裸體,有些日子卻辦不到呀!因此,我並不是每個星期都可以看到精彩鏡頭。」 「我也是這麼想,不過每次都會在固定的時間吧!」根本將聲音放低,縮縮脖子,壞壞地笑著。 「嗯……」高見也回答著,並且向四周看了一下,兩個臭皮匠終究是分析不出什麼結果的。 每個星期日下午3點30分左右,賣菜的卡車喀啦咯啦地來時,等到妻子一出門,就立刻抓起望遠鏡走到窗邊。並不只他們兩個人這麼做,同一棟公寓內有六七個男人,在相同的時間都做著這件事! 「村裡這個女孩也許也知道河對岸那個女人的習慣吧?」 「你是說裸體做瑜珈這回事?」 「嗯,因為我們這棟公寓裡一定有不少人看過,難保他們不會到處宣傳啊!」 「說的也有道理。」高見對村裡還是十分懷疑,她一定不會是毫無目的地闖進這棟公寓來賣望遠鏡,而且還賣了那麼多。 「不過沒有買到品質粗劣的東西,而且她也沒有故意抬高價錢。」 「這倒是真的。」 討論不出結果來,彼此心裡都覺得不太舒服。但是也沒有別的損失,只要那個女人的習慣繼續保持,就不會覺得後悔了。 第二周以及再下一周,高見一直躲著妻子的眼光,偷窺小河對岸人家的窗子,但是始終沒有看到那個裸體的女人。 她已經改變習慣了,只在穿著韻律服時才會將窗子打開,不一會兒就將窗簾拉上了,因此無法看到屋裡的人在做什麼。高見和根本在巴士上討論的結果是,大概她的房裡已經裝上冷氣了吧! 兩個人因為擁有共同的秘密,感到異常的親近,在單調的生活和忙碌工作的壓力之下,星期日的隱秘樂趣讓他們兩人看起來更具生氣。即使看不到裸體,穿著韻律服的身材仍然魅力十足,慢慢地等,總有一天可以看到精彩鏡頭的。 兩個人好像突然被什麼大事吞沒了一般,整天等待著星期日的來臨。 8月23日,星期日,一大早就開始下著小雨,暑氣也稍稍解除了些。中午過後,京子難得地外出去了,說是要去逛百貨公司,小毅也一起帶去了,高見的心口不覺地跳躍起來。 京子出去之後,他立刻打電話約根本過來,兩人悠悠閑閑地窺視著小河對岸的人家。根本也是住在三樓,就角度上來說比高見的房子更方便,但是,兩個人在一起看更有樂趣,而且京子又正好出門去了。 根本到時大約是下午2時左右,因為怕引起妻子及鄰居的側目,他並沒有把望遠鏡帶過來,只好和高見輪流著窺看。今天不用擔心妻子會突然跑進來,可以更放心地看了,兩個人都覺得樂陶陶的。 在窗邊擺好照相機和望遠鏡,一切準備妥當。但是,時間還是太早了,兩人開始下棋。下完兩盤祺之後,根本發現對面的窗子已經打開了,時間是下午3時20分,和以往的時間差不多。 「開始了,開始了!拜託今天弄點精彩的來瞧瞧。」根本高興地搓著雙手說。 「今天比較涼快,應該不會開冷氣了吧!」 「對呀,自從買了望遠鏡之後,再也沒有看過她的裸體了。」 根本的表情非常認真。兩個人雖然都買了高倍率的望遠鏡,但是,它的「性能」卻一次也沒有試過。女人一如往常地穿著韻律服,在房屋正中央做著運動。高見將準備好的膠捲紮好,換根本看。 女人從鏡頭中看來比用肉眼看更加美麗動人,買這架望遠鏡真的是英明,和每週的樂趣相比,四萬元左右的費用並不可惜呀! 「喂,快來呀!你看!」注視著鏡頭的根本突然尖叫起來,發生了什麼變化?高見凝視著對方的窗子,看到了兩個人影。 「怎麼了?」 「突然跑進來一個男的,真是攪局啊!」根本說著,眼晴離開了鏡頭,換高見來看。原來房中有一個男人,和女人面對面地站著,是一個上了年紀的男人,頭髮斑白,身材瘦削,稍微有一點點駝背。兩人大約相距一米,始終面對面站著,毫無動靜,高見沒趣地按下快門。 「到底在搞什麼名堂。」根本不耐煩地發牢騷。 「看起來兩個人還瞪著眼呢!總覺得氣氛十分詭異。」高見有這種感覺,又按下一張照片,沒有別的用意,只是想動動指頭罷了。 鏡頭中的男人突然撲向女人,高見大吃一驚,不自覺地又按了一下快門。 「啊!怎麼了?」根本慌慌張張地大叫起來。 高見也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男人的動作完全是突發的,突然張大嘴巴,雙手抓住女人的脖子,他們兩人可能發生了爭執。 男人和女人在地毯上扭打起來,高見覺得男人的動作看起來有些遲鈍,大概是年紀太大的關係吧!但是,即使動作遲鈍,畢竟是男人,很快就將女人壓倒在下面了,不斷地將她的頭往地上撞,女人雙腳一直舞動著。高見感到自己快要喘不過氣來了。 男人舉起右手,打了女人一巴掌,接著又打了兩巴掌,女人好像大聲地哭了起來。因為男人的動作很退鈍,看起來好像慢動作表演一佯,那個女的為什麼不趕快逃跑呢?高見氣得咬牙切齒。 一會兒男的站了起來,女的躺回床上。男的走出房間,但立刻又回來了。高見大叫一聲,男的手上拿著一個閃閃發光的東西。 「啊!不得了啊!一把刀子哪!。」連肉眼都看得見,根本嚇得叫出聲來。在毫無預感之下發生了這件事,高見也被嚇得不知所措,瞪大眼睛注視著鏡頭,連時間都忘記了。 無意識間,他又按下好幾張照片。 女人突然挺起了上半身,男人向她撲去,反手拿著刀子,第一刀刺到旁邊去了,男人急忙爬起來,再刺第二刀,仍然落空了。 形勢開始有了急劇的改變。 女人的動作看起來非常敏捷,連續躲過男人兩次的攻擊,而且抓住了男人拿兇器的右手,高見也認為這是最有效的防衛。 兩人相恃不下,拼命地攻防著,突然間,男人跌倒了,可能是腳沒站穩滑倒了,女人趁機壓到男人身上,高見看到男人握刀子的右手夾在兩人之間。 「啊!」高見不自覺地大叫一聲。 男人的身體突然宛如蝦子般蜷曲著,眼看著痛苦的表情不斷地擴張,而且—— 高見又想去按快門,但是底片己經用完了,按不下去了。 「啊!血!根本先生,血啊!」高見慌張地將眼睛離開,把鏡頭讓給根本。 「哇真的哪!」根本連忙跑過來看,也被當時的景象嚇呆了。 「怎、怎麼辦啊?要不要和警察聯絡?」 「對,對呀!」兩人互相看著對方,但都不知該如何是好。可以打電話給l10,卻不知道對方的地址和姓名。 高見又窺看了一次鏡頭。 男的倒在床上,已經一動也不動了。兩手張開呈一個大字形,刀子正好插在胸口,女人立在身旁,茫然地低著頭。 到底過了多久,高見和根本都忘了去看時間。不久女人站了起來,走出了房間。如噩夢初醒一般,高見看了牆上的鐘一眼,該是京子和小毅回家的時間了,時鐘上的針指著3時40分。 那個男人進來時大約在女人開始跳舞的十二三分左右,慘劇的發生只不過花去l0分鐘的時間,高見卻覺得有一小時那麼久。 到底這個男的是誰呢?和女的又是什麼關係呢?目睹了驚心動魄的這一幕,換來的竟是滿心的疑問。高見和根本都以茫然的表情看著對方。 這個事件是第二天早報社會版的頭條新聞,高見比平日早起,連忙去信箱拿報紙來看。 手上這份N新聞的地方報,是京子的哥哥任職的報社,平常他都是大略地瀏覽一下大標題而已。 讀著自己所目擊事件的新聞,這還是第一回呢! 社會版上以極大的篇幅報道這個事件,可以算是頭條新聞了。 白天弑夫,妻子殺人遭逮捕 家庭失和?原因不明待查詢 23日下午,在N市西太田的住宅區,發生了一起妻子以刀刺殺丈夫的命案。夫妻平日之間常因妻子的交遊廣而發生爭吵。 根據N市警局判斷,案發當天夫妻爭執之後,妻子突然拿出刀子來刺殺丈夫,妻子因有殺人嫌疑,而將她逮捕。 被逮捕的是中野壽子(31歲)。住同市西太田四之26號。 據調查,壽子在同日下午3時30分左右,與經營金融業的丈夫發生口角,在一番爭執之後,拿出長達18釐米的大型刀子,刺入幸生先生的左胸口。 壽子在N市山吹二街經營一家酒吧,幸生先生原本也是酒吧的常客,一年前結婚。幸生先生(57歲)經營金融業,最近發現壽子與某客人有不軌行為,經常因此發生口角而彼此不和…… 高見讀著新聞報道,好幾次發出小小的呻吟,幾乎和昨天晚上的電視新聞完全相同,都是照現揚的狀況所做的報道。 所有的報道都是說刀子由女的拿出來的,真是開玩笑,拿出刀子的絕對是男人沒有錯。 這是高見和根本親眼目睹的,照當時的情況看來,絕對算不上是殺人案件,正確的說法應該是正當防衛才對,高見如此想著。 這個女人的確長得非常豔麗,可能會和客人發生不軌的行為,因而和丈夫之間失和!這是新聞所描述的女人給予讀者最惡劣的印象。但是,對昨天現場狀況的描寫是絕對錯誤的。警察一定只以先入為主的觀念來判斷當時的狀況。 高見一邊想著這見事,一邊默默地準備去上班。妻子京子以不解的眼神看著他,覺得他和往常不大一樣,京子這樣想也不是完全沒有原因的。昨天京子回來時,見他和根本兩人茫然地對坐著,看到京子才慌忙地收拾望遠鏡,根本假裝毫不知情地回家去了,而高見一直悶不吭聲。 高見實在迷惘極了,自己親眼所見的事實,難道就此沉默不語了嗎?那個女人所說的,一定得不到警察的相信吧!而且對方已經死了,房裡只有兩個人啊!這種情勢對她而言,是絕對的不利。 男人手拿刀刃來襲擊,卻因腳沒站穩,跌倒之後刀子插進自己的胸口——無論女人再怎麼努力地解釋,警察都不會相信,這是很容易理解的啊!幾乎所有的案件都是如此,高見不斷地想著。 當天午休時間,高見前往N新聞報社,步行只需花七八分種的時間,但他卻從來,沒有去過。高見在櫃檯前表明要見京子的哥哥結城後,就自行前往三樓的編輯部。 結減是社會版的編輯,他正坐在位子上審稿。 「結城先生,有一件事想跟你商量——」高見戰戰兢兢地說著,雖然是妻子的哥哥,但平常幾乎毫無交往。 「喲!什麼風把你吹來的啊!今天的晚報正忙著呢!你有急事嗎?」結城抬頭看了他一眼,又把目光移回到稿紙上。 「嗯,是這樣的,有關咋天晚上本地發生的案件。」 結城一聽,連忙抬起頭來。 「好,你說吧。」 結城請高見坐在桌旁的椅子上,為他點上香煙,冷靜地聽他說。高見忍住內心的悸動,將昨天所看到的完完整整地加以說明,結城的表情看起來是很認真的。 「原來如此,這實在是很重要的證言,還有一個叫根本的先生也看到了。」結城自言自語似地說著。 「當然,我們兩個人是在一起的。」 「很好,如果可能的話,也許要到警察局去作證!」 「——啊!」高見的表情看來有些困惑,因為目擊的動機實在無法告人。總不能說因為想偷窺人家裸體做瑜珈或什麼的,而目擊到殺人現場吧!結城是自己人還無所謂,但是要對警察說,這就令人很難開口了。 其實他並沒有非得幫助那個女人作證的道理,只不過顧水推舟罷了!而且害得他辛辛苦苦地偷窺,總有一些上當受騙的感覺。 高見並不願意看到自己喜歡讀的報紙版面上,出現了虛假的報道,更何況真像是自己親眼目睹到的,因此也就更加無法忍受那些胡說八道的報道了。 大約迷惑了二三十秒鐘之後。高見給結城明確的回答。「好吧!不論在警察局或在別的地方作證都可以,我想根本先生大概也會一起出來作證吧!」 「哇!好極了!今天這番談話我會把它登在晚報上,這麼一來就有趣多了。密室殺人事件的目擊者出現鑼!」結城興奮得滿面通紅,高見也覺得自己的臉頰熱烘烘的。 「而且,還有照片呢!」是啊!高見差一點忘記了,照片比證言還有用,可以一目了然,而且他使用了自動攝影,許多都是連續動作的呢! 「啊!還有照片啊?在哪裡呢?」結城瞪大了雙眼反問著。 「在家裡,還在照相機裡面。」 結城突然沖向電話。「喂!車輛部嗎?我是社會新聞部的結城啦!為了晚報要用的照片,請你們趕快派一輛車子來?嗯!立刻就過來喔!」結城用力地放下聽簡。 「必須趕快找車子把那個東西拿過來,到你家30分鐘來回夠了吧!」 「嗯,嗯……」高見感到驚慌失措,大概是結城的熱情太高了。 高見的目擊談話大篇幅地刊載在當天的晚報上,用的只是匿名。而且將目擊動機稍做修改,一位在事件現場的A先生。使用望遠鏡拍攝野鳥的照片,正好目擊到殺人事件。 令高見大出所料的是,根本不願與他共同為目睹事件作證, 並且要求高見千萬不可透露昨天兩人在一起的事,這使高見感到非常意外。不過只有一個目擊者也無所謂,況且還有照片呢! 照片冼出來之後,效果比預料中的還棒,從那位男人進入房間,一直到倒地流血為止,正好是三十六張。其中以男人拿出刀子的那一張最為逼真,結城表示只要這一張照片,就能使女人獲得絕對有利的形勢。 「這麼一來,那個女人就全托這張照片的保佑了。」 晚報刊出的當天下午,高見又來到N報社的編輯部,詢問他的作證是否可以使那個女人獲判無罪。 「嗯,要改判無罪還得經過許多手續。」 「如果被認定是完全正當防衛,就可以改判無罪了吧?」 「但是還要經過法院的判決,瞥察不會一看到這張照片,馬上就認定是正當防衛,至少要經過法官的判斷之後,方可以下決定!」 「噢……」原來如此,高見這還是第一次聽到,即使是每一個人都看得非常清楚的事情,仿然要經過許多必須的手續。 「因此你必須到警察局去接受查詢,做筆錄,到法院作證,同樣一件事必須重複地說上好幾汰,你最好先有心理準備。」聽了結城的囑咐,高見頓時覺得肩上的負荷變得十分沉重。 「剛才警察曾到這兒來。我將事情做了簡略的描述之後,刑警的表情顯得非常陰沉不悅。」 「為什麼呢?」 「刑警覺得我的報道給廠他們的搜查工作找滿反。」 「哼!豈有此理,什麼叫做找麻煩啊!」高見氣極了。只不過將自己親眼目睹的事情照實呈述,怎麼會被誤為找麻煩呢! 「照那個女人的供述,當天一早開始,她丈夫幸生的心情就不大好。因為是星期天,兩個人都在家裡,壽子也一直忍耐著不出門。到了下午,她照例準備要開始跳舞,丈夫突然進來,將她推倒在地上。」這個供詞與高見所目睹的完全吻合,但是,他們到底為什麼吵架呢? 「嗯,那個男人平賞就因壽子和客人之間曖昧的關係,而深感不滿。再加上前天,也就是星期六晚上,壽子又因喝醉被一位客人送回家,因此,當她開始跳舞時,幸生就口出穢言,辱駡她一頓,她當然也不服輸地頂嘴,最後就爭吵起來了。後來的發展與你看到的完全相同。」 「原來如此,說不定那個男人經常這樣打老婆呢?」 「據說以前也曾經有一次亮出刀子,平常大概就是喜歡在嘴邊不停地嘮叨著,充其量也只不過將她揍兩下!」 「可怕的男人!」高見皺著眉頭。 「所以啊!當刑警看過了你的目擊談話,就開始認為她的供述也許不是說慌吧!不過他們凡事都必須自己親自確定過之後,才能算數。」 「可是我所說的全是實話。」 「話是這麼說,不過不輕易相信別人所說的,這是刑警的工作,但是這個案子又另當別論了。」結城從桌上拿起照片,這些照片警察們已經看過了。 「有這些照片,法宮應該可以對案情一目了然吧!」高見頗具信心地說。 「但是正當防衛的認定工作頗困難的,你看看這個……」結城從書架上取下《六法全書》,打開讓高見看。 「刑法第三十六條,正當防衛。對於急迫不正的侵害,自己為了防衛他人的權利或既得利益的行為,不須受罰。啊!原來如此。」高見小聲地讀著,表情看起來好象已經完全瞭解了似的。 「總之,首先必須確定是否受到生命威脅,如果是出於防禦不得不採取的行動,將不必受罰。」 結城對高見解釋著,高見覺得這個案子應該符合規定才對! 「我懂了!」 「如果防禦的手段太過分的話。就稱為過剩防衛。就本案來看,被害者中野幸生看起來好像頗為兇暴,但仍須經判斷才能決定她的行為是否有過剩防衛的可能。」 「那個男的是蓄意要殺她,才會拿出刀子來啊!」 「——嗯,判斷起來應該不算太難吧!」結城端起杯子來,喝了一大口茶。 「這位叫做幸生的男人原本好像也是暴力組織的,而且是地下錢莊的一匹狼,據說手中錢財頗豐厚。」 「有這回事?」 「以前的朋友都叫幸生這個人為醋罎子,平常心胸很狹小,遇到不如意的事情時,還曾常常氣得吐血呢!」結城把從刑警口中聽到的告訴高見。 「他對妻子的嫉妒一定非常嚴重吧!一定的。」 「嘿!那個女人大致上說來還算是個美人!大概在店裡捧場的仰慕者還真不少,因此才引起幸生的嫉妒。」 「幸生原不大概也是一個蠻好的男人吧?」 「不對喔!是一個城府很深的人,而且,夫妻兩人的年齡差距也太大了,這也是問題的焦點。」 「說的也是,壽子這個女人為什麼要嫁給這個糟老頭呢?」高見突然坐直了身子,一臉迷惑的表情。 「據說這個女人原來是靜岡人,三年前來到本地開店,從那時開始與幸生交往……」這些事結城也是從刑警那兒得來的消息。還未到本地之前,壽子住在名古屋,當然也是做著妓女的工作。但是,當同居的男人病死之後,因為保險金的問題與男人的弟弟發生衝突,之後才離開名古屋。 來到本地之後,靠一位舊同事的幫忙,依舊重操舊業,雖然她很想自己開店,但是資金不夠。認識幸生之後,宛如釣到一條大魚,問題就迎刃而解了。 幸生和壽子在見面兩次之後,一切就完全談妥了。為什麼幸坐會願意將大筆金錢借給毫無擔保能力的壽子呀?聰呀的幸生當然不想當老糊塗,他提出了結婚的條件。 壽子希望能給她兩年的期限,如果兩年之內無法還清債務就必須和幸生結婚,聽起來真是狼狽為奸的交易。 壽子的店生意興隆,在兩年內還清債務應該不成問題,但是直到去年春天債期屆滿為止,壽子和幸生依然在一起。當然,關於結婚、資金等內情都不為外人所知。 「——哈!原來事情的原委是這樣的啊!」聽完結城的描述,高見大吃一驚。只要有點腦袋的人都可以想到他們兩個人為什麼還會依然在一起。 「很明顯,他們倆的結婚是以金錢為交易的!」結城說完之後,哈哈大笑起來。 「據說,幸生的遺產少得可憐,除了壽子的店之外,幾乎沒有什麼財產。」 「啊!這麼說來,幸生死了之後,壽子就沒有獲得什麼利益了?」 「不,自由之身就是最大的益處,和幸生結婚對她而言,除了痛苦之外,什麼都沒有撈到。」 「說得也有道理。」 「說到好處倒還有一點呢!她是幸生人壽保險的第一獲益人!而且金額好象還不少呢!據說至少有8000萬。」 「啊!8000萬。」 「嗯!據說是結婚時投下的保險。」 「是因為殺人事件而身亡,人壽保險金是否會降低呢?」高見突然想到這件事,雖然自己在經理部工作,對保險工作多少有些認識,但是這個案子的情形太特殊了。例如,假如一年內自殺時。保險金降到最低,以外災害譬如飛機失事時,保險金就會大幅增加。但是被殺到底是什麼情形呢? 「當然啦!壽子殺害幸生時,保險金會被減低,因此,如果壽子曾考慮到保險金的話,她是不會親手殺害幸生的,這也是刑警在判斷壽子是否蓄意殺人的焦點,如果她是有預謀的,大可以假手他人。」 「蓄意殺人?」當然壽子是沒有殺人念頭的,這是高見親眼目睹的。也許她是為了在這個陌生的城市生活下去,才和幸生結婚的。但內心卻痛不欲生。在這種狀況下實在也無法完全否認她殺夫的可能性。 結城輕輕地揮一揮手。 「女人的殺意可能在和男人搏鬥時才產生的,而且你先前也看過了,受到生命威脅的攻擊是判斷正當防衛與否最重要的判斷基準。」 「啊!原來如此!」 「是的,如果產生殺意就得被判殺人罪;如果有第三者可以證明她完全沒有殺意時,就可認定是正當防衛。」 「原來所謂殺意並不是平常就存有害死對方意念的意思啊!」 「對,如果在瞬間產生要殺死對方的意念時,就算是有殺意了。我曾遇到過這麼一個案子,兩個人吵架,扭打在一起,其中一位手中拿著刀子,將對方刺死,但是這個男人始終否認他有殺意,只是無意間拿出刀子,並沒有要殺死只對方的準備。」結城停頓一下,又繼續說: 「如果他的說法被認定的話,就不是殺人罪,而變成傷害致死罪,刑罰將會輕很多,但是判決仍然比較適用於殺人罪。在吵架時手中拿著菜刀或水果刀等有傷害性的東西,分明就是蓄意謀殺了,因此,如果被認定有選擇地揮出刀時,就具有殺害對方的意思。」 原來如此啊!。高見恍然犬悟,雖然說都一樣叫做殺人事件,但仍有形形色色的案子。而以這個女人殺人的粟子來說,在真相末明之前因具有殺夫嫌疑而被捕,到底又是怎麼一回事呢? 高見這麼一問,結城輕笑著回答:「命案發生之後,有嫌疑者都會立即遭到逮捕,然後再慢慢調查她是否具有殺意。」所謂嫌疑就是這個意思。真相必須等到法院審判之後才會揭曉,其中最重要的工作就是要判斷肇事者,也就是嫌疑犯心中是否有「殺意」。 但是,對別人心中所想的事情,實在很難做客觀的證明,高見認為自己擁有法官判決最重要的關鍵證言,心裡突然緊張起來。 但也不是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事情,只要照自己所看到的情形一五一十地說就可以了,如果證言不夠的話,還有照片啊! 結城用力地拍了拍高見的肩膀,高見充滿自信地走出編輯部。 因為高見的證言,使得壽子在數日之後獲得保釋。重新過著正常的生活,因為沒有犯逃亡或掩滅罪證的嫌疑,應該是可以重獲自由之身,這些全靠高見的幫忙。 高見的生活步調卻因此而大有改變,雖然工作依舊十分枯燥單調,但是在這其間他已經被邀到警局去面談過無數次了,如今公審也即將開庭了。 正好是秋冬交替的季節。 相同的事情要量複地說上好幾此,高見感到有些不耐煩,但是只要腦海中一浮起壽子的身影,他又會告訴自己為她加油吧! 壽子在保釋之後曾經和律師一同來向他表示致謝。 本人看起來比望遠鏡之中更具魅力,高見在妻子冷峻的眼光注視下,覺得壽子看起來更有朦朧之美。雖然已經是自由之身,但是她的行動仍然受到許多限制,登記為證人的高見也無法隨便地約她來。 公審之中,刀子的位置是惟一的爭執點。幸生反手握著刀子。是不是壽子故意將幸生的右手壓到他的左胸口呢?這是最關鍵的問題。 雖然沒有自己握刀,但並不表示就完全沒有殺人行為。幸生是個力量薄弱的男人,根據醫生的證言他不但駝背,而且體重不足50公斤,體力也因年齡逐漸增加而衰弱。事實上高見也從望遠鏡中看出來,覺得他的行動非常的遲鈍。 但是壽子的行為,從高見的證言和連續照片中獲得十分詳細的說明。她是為了防禦才抓住幸生的右手,並沒意思要殺害對方,這種說法是能被大家所接受的。 另外一點。檢察官好像對證人高見目擊現場的動機非常感興趄,頻頻詢問有關問題。為什麼會剛好在事件發生之前購買望遠鏡?為什麼會突然開始攝影?威勢們會窺看到壽子家的窗戶?為什麼願意替壽子做有利的證言?是否還有別的意圖? 突然間被問到這麼多問題,高見自己也嚇了一跳,雖然在警察局已經很清楚地交代過了,但是說起來仍然有些害怕,其實只有一點是假的,其他全部都是真實的。假的那一點就是偷看女人裸體這件事。 「因為兒子想看哈雷彗星,剛好有位推銷員來賣望遠鏡,天體望遠鏡太貴了買不起,只好使用照相機的望遠鏡頭;原本就對攝影頗具心得,既然買了望遠鏡頭就想用它來觀察河邊的小鳥,順便拍幾張照片……」 當焦點掠過那戶人家的窗口時,突然發現有人影在晃動,於是吸引了他的注意力。這種說法被檢察官接受了,對高見的說明完全沒有不瞭解之處,也就不再對他探究了。高見終於大松了一口氣,還好有哈霄彗星,否則真不知要找什麼藉口了。因為想看女人的裸體才買望遠鏡,這種話即使撕爛他的嘴巴,也無法說出口的,真是托哈雷彗星之福了。 對檢事這種多疑深慮的人,高見深感厭惡,實際上從一開始公審,就幾乎找不到適用于壽子的殺人罪名。 過完年案子就已經結審了,直到3月初才宣佈判決。壽子的行為被認定是正當防衛,於是被判無罪。檢察宮也不再提出上訴,因為即使再接受審判,壽子仍然可以獲得勝訴。 聽完判決之後,高見覺得非常驕傲,半年多以來,一直覺得自己處於夢中,為一個與他毫不相干的人如此拼命,這還是破天荒的事呢!因此,當他聽到檢察宮不再提出上訴時,心中充滿令人陶醉的勝利感。 確定無罪之後,壽子真正重獲自由了,因此,壽子非常多禮地向高見致謝。 「快別這麼客氣,其實我也被上了一課呢!從來不知道主張真實是這麼辛苦的事情,真的喲!」高見打從心底裡祝福她,壽子看起來稍微強悍的臉上浮現出寂寞的笑容。 「今後你做什麼打算呢?」兩人沉默了一會兒後,高見試著問她。 「唉!還迷惘著呢!但是無論如何得離開這個城市了,一個人生活比較自由。」 「離開這裡?你準備去哪兒呢?」 「目前還沒有決定……」壽子說著又露出一個寂寞的笑容。 高見的胸中湧起一陣心酸。 大約在一個月之後,突然有一位名叫有阪的男子來拜訪高見。 高見的生活已經完全恢復了往日的步調,每天只是往返於家和公司之間罷了。偶爾在星期日下午京子出門之後,他會很懷念地拿出望遠鏡,看看那間紅屋頂的人家,當然再也沒有看見過那個女人的身影。自從案發之後,那扇窗子始終緊拉著窗簾,從來沒有打開過。在高見的腦海裡,對這女人的事情也逐漸地淡漠起來。 這天高見正打算出門上班時,一位陌生的男子來訪,遞給他的名片上印著有垠的名字,還有公司的名稱:大平人壽保險公司查定第一課。 鬍子剃得十分乾淨、體格健壯的男子,緊靠著高見的身邊站定說;「有點事情想請教你,不知道你有沒有時間?」這個男人說話時毫無表情,不僅沒有表情,連聲音的抑揚頓挫都沒有。 「有什麼事呢?」高見明顯地露出不耐煩的表情,因為這個人看起來就令人不想和他打交道。但是,對方似乎毫不在乎高見的感覺。 「有關小倉壽子的事情,想來請教您。」那人莽撞地說著。高見覺得這個名字好像從來沒聽過。 「小倉壽子?」高見不自覺地歪著脖子。有阪初次露出一點笑容。 「啊!是中野壽子啦!因為結婚了的關係。」 「你是說那個——」是小河對岸的那個女人,高見突然想起來了。但是,這個男人到底想問什麼呢? 「你在這次案件中提出對她有利的證言,法院的記錄我都詳細拜讀過了,但仍有些地方不太明瞭,想再仔細地向您討教。」 「什麼地方不明了呢?」 「關於你是否瞭解她的背景這一點。」 「她的背景——你問這個到底有什麼目的呢?」高見感到有些興奮,女人的背景也是他非常關心的,他曾苦思過那個女人裸體的原因。 有阪四處張望了一下,叫到一輛出租車,約高見乘上車子。 「站著說話不太像話吧!」雖然說得蠻客氣的,但仍可感到強迫的意味,高見上了車。 七八分鐘之後,兩人來到了一家小吃店,直接將高見帶到這裡,或許有扳早有準備了。 「你知道她來到本地之前曾經住在名古屋嗎?」算計著喝下些許酒之後,高見會比較放鬆心情,於是有阪開口了。 「嗯——」 「她和一個男人同居,那個男人是賣一些奇奇怪怪古董的生意人,將近60歲左右。但突然暴斃死亡,提交出來的死亡診斷書上是寫著『急性心律不齊症』。」 「你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呢?」高見端著杯子的手停住了。 「那個男人有5000萬元的保險金,而那個女的——小倉壽子正是受益人。」高見嚇得張大了嘴巴,有阪看著他,繼續說下去。 「調查報告顯示,男人死前兩個月左右心臟的情況己經逐漸惡劣,經常到一家醫院去檢查,並且拿藥回來吃,但病情毫無起色,連醫生都對他放棄了。 「然後突然在毫無預告的情況下死亡,死亡診斷書也是該家醫院寫的,我們只是將它當做普通文件處理,也沒有仔細地審查,就將保險金付給她了,但是——」 有阪露出緊張的神情。 「後來傳聞小倉壽子和那個男人的弟弟為了大筆保險金發生爭執。弟弟認為是小倉壽子害死他的哥哥,又冒領了大筆保險金。如果這個情報真實,保險公司就不能不採取行動,受益人殺人是絕對不應該支付保險金的。」 「你說的也有道理,但是他弟弟所說的有根據嗎?」高見想起了結城也曾經說過男人弟弟的事,壽子因為和他弟弟吵架方逃離名古屋的。 「但是不論怎麼問他,都絕口不提,只是一再堅持是壽子殺害了他哥哥,我們也對他沒辦法,只好自己辛苦地調查真相了。」 有阪突然緊抿嘴唇。 「小倉壽子有一位妹妹在當護士,但是在她的故鄉靜岡卻沒有人知道她妹妹的消息,根據調查她曾在那家有問題的醫院當護士。」 「有問題的醫院是什麼意思?那個男人看病的醫院?」 「是的,她小壽子3歲,自從壽子開始和那個男人同居,她就在那家醫院工作。但是自從男人死亡後一周,她突然辭職了,這是從男人的弟弟那兒得來的消息,他確倩是兩人共謀將哥哥殺害。並且威脅如果徹底調查之後,將提出控訴,但是壽子已經帶著大筆保險金逃出了名古屋。」 「這麼說醫生也是他們的同夥?」 「不,我想他是在毫不知情的狀況下被利用了,他是一個看起來頗善良的人。」 到底是怎麼回事,那麼漂亮的女人竟然和當護士的妹妹幹著為獲取保險金殺人的把戲? 「從去年開始我一直在找尋她們兩姐妹的住處,但始終沒有調查到,大筆保險金已經付給她了,我們也沒有辦法啊!後來才知道她改姓了。」 「這次的案件保險金也付了嗎?」如果結城說得沒錯,應該就有8000萬了。 「對呀!她的行為被認定是正當防衛,判定無罪了,只好照付了。」有振依舊冷冷地板著臉說著,口氣中聽起來好像是在責備高見的證言,高見聽來心中很不是滋味。 「我調查過了,她已經離開了本地,這是可想而知的,因此,如果我要迫查她們兩姐妹的行蹤,就必須從這次的案件開始調查,希望你願意幫忙!」 「啊!可是我對她們什麼都不瞭解——」 「這是壽子妹妹的照片,你認不認識呢?稍微久遠一點的照片。」有阪說著,拿出一張照片給他看。一個20歲左右,天真可愛的女孩的半身照片,圓圓的臉蛋,高見看著照片,突然尖叫起來。 圓潤的臉蛋,掛著微微的笑容,嘴邊還有一個小小的酒窩。 「啊!是這個女的,不錯,就是她。」接著高見就像樹上的麻雀一樣,匆匆講述著上當的經過。 照片上的女孩就是那個叫做村裡良江的推銷員。高見突然完全瞭解自己的立場了,那個裸體的女人也好,目擊的事件也罷。完全是出於那對姐妹的導演,自己卻是在任人擺佈。 他們計算著這棟公寓中共有七八個男人在窺視,至少會有一個人主動站出來,為她申辯吧!結果,自己真的戚為她的餌了,成了為保險金殺人犯的餌。對手只是一個垂垂老去的男人,女人只需用一隻手指就可將他扳倒,因為有此自信,所以,那個女人便故意向他挑釁來激怒他,但從望遠鏡中是聽不到任何聲音的! 「果然,又故技重演了——」有阪臉上露出震驚的表情,冷冷地瞪著高見。 ------------------ 學達書庫(xuoda.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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