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西村壽行 > 追捕 | 上頁 下頁 | |
一〇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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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還不知道。北海道的警察逮捕了杜丘,一切就都清楚了。 「那就好啦……」伊藤不無擔心地說:「我想,你應該去一趟北海道。」 如果從這兒再逃脫的話,在總檢察長面前,伊藤就無法交代了。 「北海道警察也不是飯桶。」矢村扭著臉說:「要不,你帶著特搜班的人一塊去,親臨指揮,不更好嗎?」 伊藤沒有回答。 3 九月二十八日,也就是到達千歲機場的第二天,杜丘看到了電視。那是在等火車時,在一家茶館裡看到的。 「石川縣一婦女被殺。」 看到關於這一案件的電視報導,杜丘頓時緊張起來。他萬沒想到,發現的竟這樣快。報道還談到了他到處尋找水澤惠子,而未能找到,以及石川縣警察是怎樣查出了他就是杜丘。這些內容使杜丘大為不安。 報導說:「在石川縣能登半島的生神村,一位年輕的婦女白天被殺。昨天,即二十七日午後六點半左右,住在同一條街,從事農業生產的五十川平治,去鄰居手塚家串門時,發現手塚的次女、二十六歲的橫路加代已被人勒死。她新近剛從東京回來。 「據縣警察署的調查,當天中午前後,曾有一男子在附近一帶轉來轉去,打聽水澤惠子的住址。據證實,此人高個子,三十歲左右。五十川告訴他,這裡沒有姓水澤的,有個鄰居名叫加代,很象他說的那個人。這時,該人向五十川道了謝,然後朝手塚家走去。 「據推斷,死亡時間系在此人來過之後,下午一點左右。 「此人是誰?縣警察署在警視廳的協助下,於當天夜間查明了他的身分。他就是不久前轟動一時的逃亡檢察官。原東京地方檢察廳刑事部檢察官杜丘冬人,現年三十一歲。他曾在九月十二日深夜,闖入新宿區的水澤惠子住室內行搶劫,搶去錢款之後又將該婦女強姦,因此被警視廳逮捕,但在搜查住宅時乘機逃跑。據警察調查,認為杜丘系因為被指控而惱羞成怒,因而追蹤該婦女,最後勒死了她。手塚家大門玻璃上和室內的隔扇上,都留有杜丘的指紋,由此可以斷定此案確為杜丘所為。 「一個現任的檢察官,本應奉公守法潔身自愛,但現在不僅犯下了搶劫強姦罪,而且又非法潛逃,甚至瘋狂進行報復殺人,不禁使檢察當局極為被動。為此,以檢察總長的名義下達了即刻逮捕的嚴格命令,並在東京地方檢察廳內部設立了特搜班。同時,為防止出現警視廳所發生的那種疏忽大意,挽回警察的威信,警察廳也下達指示,要求儘早捕獲。 「被殺害的橫路加代,就是化名水澤惠子住在新宿公寓裡的那個婦女。和她一起同時指控杜丘的寺町俊明,也在同一時間去向不明。這一情況不能不令人產生懷疑。檢察當局認為,即使殺害了橫路加代,杜丘的搶劫強姦嫌疑是否成立,仍然存在問題。 「目前尚未得知橫路加代的丈夫橫路敬二的去向,縣警察紛正在搜尋中。」 杜丘扭過臉去聽著電視的廣播。櫥窗外面,是一片北海道所特有的那種橙黃色的、秋天的明亮而耀眼的陽光。 「檢察總長,警察廳……」 杜丘暗自念叨著。他似乎看見了矢村那張永遠象蛇一樣冰冷的臉。矢村或許就站在追蹤的最前列呢。因為,並不是凡屬縣警察署管轄之內的事,都必須由縣裡自己處理。事情一關係到檢察當局和警視廳的威信,進行追蹤的首要人物必定是矢村。 瘦削的雙頰隱藏著憤怒的矢村正在全力追來的身影隱約可見,令人膽寒。 女招待送來了水。杜丘裝出往街上看的樣子,扭過臉去。電視機裡剛剛播放過他的照片,也許一看到自己,她就會發出一聲怪叫,——杜丘想到這,不禁出了一身冷汗。 冷汗也是對自己疏忽大意的咒駡。原來估計,警視廳判明橫路加代就是水澤惠子至少需要幾天時間,而實際上當天晚上就弄清楚了。到處詢問水澤惠子的住址,這種做法實在是太疏忽了。只要有誰記得打聽水澤惠子的這個人。那麼,立刻就會想到殺人犯就是杜丘。這一點,就連小孩也都明白。杜丘竟然沒有想到這一點,發現自己這種疏忽大意,他懊悔不迭。 說不定什麼時候。就可能因為自己一時失誤而伏首就擒,他為自己失去了自信而深感恐慌。 但是,警察為什麼聲稱尚不知道橫路敬二的住址呢?杜丘對此產生了深深的懷疑。加代家的人,竟會不知道橫路的父母家住在哪裡,這未免有些可笑。在這種情況下,警視廳肯定要調查橫路的戶籍。 ——這裡有陰謀! 杜丘的眼底閃現出矢村那張臉——那臉上流露著輕蔑的神色。 北海道的警察正在張網以待嗎? 或許,橫路的父母家已不在北海道了,此刻他是在朋友家或是旅館裡療養?如果是這樣。那麼,警察的說法就可以解釋即使已經埋伏了警察,也顧不了那麼許多。 在收款處,杜丘仍然扭過臉去付款。服務員是個二十歲左右的女子。她看看帳單,接過了錢。不知為什麼,她的眼睛卻盯住杜丘的側面使勁看著,那目光似乎表明,她已經注意到了什麼。杜丘的心幾乎停止了跳動。這女人不會喊起來吧…… 女人一邊慢慢地仔細算帳,一邊打量著杜丘。 「謝謝光臨,請多加小心。」 「謝謝。」杜丘點點頭,走了出來。 他向車站走去。自己的身影映在商店的櫥窗上,儘管表情是那樣嚴峻而冷酷,但內心卻感到一種難以忍受的孤獨和冷落。 從千歲來到苫小牧,然後乘上了日高本線的列車。已經過了旅行的旺季,車內空空蕩蕩。他並不是初次來到北海道。在學生時代,曾經用一個多月的時間,周遊了整個北海道。即便是初次,現在也毫無遊山玩水的心情了。他靠在座位上,閉上了眼睛。 茶館裡的收款員說「請多加小心」,這是什麼意思呢?他一直在心裡捉摸著這句話。這是對旅行者順口說出的一句普通的客套話呢,還是由於剛剛在電視裡看到的犯人就在眼前,這才特意說的呢?大概是屬後一種情況,杜丘想。從她的語氣上,就使人想到這一點。如果真是這樣,從這件事上倒可以看出老百姓通常所採取的立場。明明知道是個兇犯,卻說「請多加小心」,這種情況,在當檢察官時是根本不可想像的。那時,如果遇到這種人,自己一定會嚴厲責備他沒有履行報告的義務。 他感到,在老百姓的思想中,存在著一種對逃亡者贊助的因素。因為逃跑的人並不都是罪犯。由於種種原因而逃跑的人們,也許正因為有著這種小小的善意的贊助,才忍受了顛沛流離的生活。 「太單調啦,北海道的海岸線。」 坐在對面的一位年老的紳士,和杜丘搭起話來。 杜丘微微一笑,算做回答。他想安靜一會兒。 「我從東京一個人出來旅行,姓大內。」大內操著關西口音說了起來。」老伴去世啦。您也是從東京來的吧?」 「啊,是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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