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一頁
前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23


  一直沒搞清楚是准殺了宇垣亙,時間就這樣過去了。
  不!準確地說,十津川他們已經認定宇垣的戀人島崎彌生是嫌疑人了。所以,並不是一點線索也沒有。
  但是,只要不知道島崎彌生的下落,就談不到破案。
  彌生仍然去向不明。
  他們也詢問了她的娘家、朋友、親戚什麼的,可這些地方的人都沒見到她。
  (莫非她也被埋到土裡了?)
  十津川甚感不安。
  就說沒有被埋到土裡,也可能死在什麼地方了。這個事件的謎底到哪兒去找?
  目前只能這麼推理。
  宇垣對大越由感激變成忌恨,先施恐嚇,隨之在法國TGV列車內進行槍擊。結果子彈射偏,誤殺了秘書松野幸。
  宇垣回國後,意識到自己已經引起警方的懷疑,就到東南亞旅遊,避避風頭。
  然而,他卻只在馬尼拉待了一天,就突然回國。
  這樣做的原因目前還沒弄清。據推測,可能是和同謀者島崎彌生一起商量對策。
  他們逐漸察覺恐嚇行為行將敗露,於是二人結伴在國內潛逃。
  他們之所以沒有逃往國外,是因為他們知道警場會在機場等地張網等待。
  倉皇逃亡途中,兩人的心理防線開始崩潰,於是決定一同自殺,彌生先殺死了宇垣。
  到此為止,可以這樣推理。
  「可那以後,彌生又怎麼樣了呢?」
  龜井陷入了沉思。
  「也許她還在到處尋找自殺的地點,至今仍在國內遊蕩。」
  「是不是會已經自殺了呢?」
  十津川說。
  「假設那樣的話,那麼能死在哪兒呢?」
  龜井問。
  其他人都看著十津川。
  「我考慮有幾種可能性。」
  十津川說。
  「哪幾種可能性?」
  「第一,自殺在八甲田山上,在宇垣屍體的附近。果真如此的話,已經埋在深深的積雪中了,得等到明年開春才能發現了。像發生雪崩,把屍體帶出來的巧事,並不是經常發生的。」
  「是啊。」
  「第二,死在對他們二人有紀念意義的地方。」
  「那個地方如果在國外的話,她不是要一個人離開日本嗎。不,或許已經離開日本了。」
  西本說。
  「這,現在正在調查。」
  十津川說完這句,又接著說:
  「第三,回到她的故鄉自殺,即落葉歸根。她的老家在宮城縣。我們已經求助於那邊的警方了。一旦有所發現,就會和我們聯繫的。」
  從出入境管理事務局得到的信息說,島崎彌生並沒有到國外去。這使得十津川松了口氣。
  看來,島崎彌生此刻就在日本國土的某個地方。
  但是,哪兒是他們具有紀念意義的懷戀場所呢?一下子無從找起。
  宇垣和島崎是喜歡旅遊的一對兒。即使這場所僅限在日本,由於他們到處轉悠,也很難斷定是任哪兒。
  為此,警方從兩個人的寓所中取來影集,以便從兩個影集裡的地點中進行篩選。
  二人合影的地方,在日本國內有三處。
  十津川請人搜查了這三處地方,結果一無所獲。
  剩下的只有八甲田山了。
  但是,要搜查那裡必須等到冰雪消融。
  也不知道島崎彌生究竟是死是活。時間就這樣漸漸逝去著。
  青森縣警署對於宇垣的死亡,似乎也沒有一個誰確的說法。
  這天,十津川撥通了大越集團總公司三浦秘書的電話。
  目的主要是想瞭解一下自那以後收沒收到恐嚇信。
  「倒是有誹謗中傷的信和電話,但那種措詞激烈的恐嚇信一下子沒了。」
  三浦說。
  (看樣子兇手就是宇垣了。)
  十津川想。
  筆跡鑒定的結果也出來了,證實寫恐嚇信者就是宇垣亙。
  他的戀人島崎彌生一定知道這些內情。
  否則的話,就不能在TGV列車的3號車廂裡實施槍擊了。
  大概白井刑警在巴黎跟蹤了宇垣和島崎兩個人,並且,兩個人在巴黎塞納河釁的夜色中散步時,談到恐嚇和槍擊的事兒時,也被白井聽去了。
  而且,碰巧宇垣知道了白井的偵查行動,就殺害了白井。
  到此為止的情形,就只能這樣想像了。可是,硝煙反應問題仍然沒有得到解答。假如兇手是宇垣,為什麼採取只帶消聲器,然後又偷盜了巴特刑警的科爾特自動手槍的作案方式呢?這還是個謎。
  儘管十津川他們竭盡全力進行偵查,但仍無結果。
  島崎彌生雖然在日本國內,但像是從十津川他們眼前完全消失了。
  「看來她在八甲田山自殺的可能性越來越大了。」
  十津川對龜井說。
  「在戀人理骨處所附近自殺,這是很自然的。」
  龜井說。
  「兩個人商定好共同自殺之後,彌生先毒殺了宇垣,然後將屍體埋在土裡。接著就進入八甲田山更深處自殺了。」
  「這樣一來,只有等到來年春天積雪融化的時候才能發現了。」
  新的一年來到了。
  轉眼間,2月份也過去了。
  這期間,八甲田又下了幾場大雪。如果島崎彌生真的自戕于八甲田山中的話,積雪不融,肯定是發現不了的。
  到了3月,八甲田的雪還是沒有化。
  進入4月份,大越夫婦又有一項重要的活劫。
  法國政府決定,授予多年來為日法友好作出重要貢獻的大越夫婦榮譽勳章。這次活動為期一周多。
  報上說,屆時將在巴黎的總統府,舉行盛大酒會。
  「我的一點點努力,就獲如此殊榮,鄙人深感榮幸。法國政府授我以勳章,鄙人受之有愧。今後,我將加倍努力,為日本和法國的友好稍盡綿薄之力!」
  這是大越的一席話。
  這段談話見報不久,巴黎警察局的皮埃爾警官就給十津川打了電話。
  皮埃爾是用英語說的,十津川總算能夠和他溝通了。
  「大越夫婦應總統邀請將訪問法國的消息,已在這裡見諸報端。預計從4月20日起用10天時間。」
  皮埃爾說。
  「日本報界也發佈了同樣的消息。」
  「他們在巴黎停留6天,然後,乘TGV去法國南部旅行。」
  「乘TGV這件事,日本報界沒有說。」
  十津川說。
  「問題是,去年10月在TGV列車內,大越先生遭到槍擊。結果,他的女秘書中彈身亡。你的部下白井刑警又在巴黎市內被殺。你認為,這次大越夫夫婦不會再受到恐嚇、遭到襲擊什麼的了嗎?」
  皮埃爾問。從他的語氣上可以聽得出,他真的憂心忡忡。
  十津川把在八甲田山發現宇垣屍體,恐嚇信的筆跡與他的一致,以及他的戀人下落不明等這一系列的事情慢慢地說完後,又接著說:
  「後來,大越夫婦再沒有收到同一類的恐嚇信恐嚇電話也沒有。因此,我相信再不會出現去年10月那樣的事件了。」
  「但是,宇垣的戀人島崎彌生至今下落不明吧。難道她不會再到巴黎襲擊大越大婦嗎?」
  皮埃爾問。
  「宇垣有仇恨大越專一郎的道理,可她卻沒有儘管宇垣和她在去年10月的事件中是同謀關係,但我們認為她是被動所為。因此,我認為她不會再次去謀殺大越夫婦。」
  「那為什麼找不到她呢?儘管她還在日本國內。」
  皮埃爾問。
  「我認為她可能已經死了。最有說服力的解釋是,她在宇垣死去的八甲田山上自盡了。那座山,不到5月,積雪不會融化。到時候她的屍體會被發現的。」
  「那麼說,你們堅信這次不會重演去年10月那樣的事件了?」
  皮埃爾問。
  「要說堅信,誰也不敢說,但我想八成是沒問題的。」
  十津川說。
  皮埃爾好像接受了十津川的看法,就掛了電話。可到了第二天,他又打來電話。
  「4月20日,十津川先生能一起來巴黎嗎?還有龜井先生。我想再見見您二位。」
  皮埃爾說。
  「我和龜井刑警都很想和您再次相會。但是,大越夫婦沒有再次受到襲擊的跡象,上司是不會同意我們去的。」
  十津川說。
  「是這樣的。紐約警察局的巴特警官兩個鐘頭之前打來電話。他在廣播裡得知大越夫婦應總統之邀將來巴黎的消息。他說,肯定還要出事。4月20日他也來巴黎。他忘不了去年10月自己手槍被竊的恥辱。他表示,這次一定要親手抓住兇手!」
  皮埃爾說。
  「巴特警官這麼說呀?」
  「坦白地說,我也有相同的預感。」
  皮埃爾說。
  十津川手摯話筒苦笑著說:
  「這種預感不可靠吧。恐嚇信的炮製者宇垣已經死亡,因此,大越夫婦怎麼會再遭襲擊呢?」
  十津川說。
  「大概蘇格蘭場的刑警也要來巴黎。他們對可能發生犯罪的氣味兒一向嗅覺靈敏。」
  皮埃爾堅持著。
  十津川不安起來。
  刑警有種特殊的感官,具有能聞到犯罪氣味兒的靈敏的嗅覺。
  十津川本人自然也有,但聽了皮埃爾的一番話自信就漸漸消失了。
  儘管十津川已經告訴對方,恐嚇和襲擊的嫌疑人已經死亡,但紐約的巴特和倫敦蘇格蘭場的同行們還是堅信會出事,一定要前往巴黎。當然,皮埃爾也持同樣看法。
  十津川感到自己和他們之間在想法上有一定的距離。
  (或許是自己麻痹了?)
  懷著這種惴惴不安的感覺,他向龜井轉達了皮埃爾的電話內容,並且想聽聽龜井的看法。
  「會不會他們想藉此重遊巴黎呀?」
  龜井笑著說。
  「你真的這麼認為?」
  十津川一認真,龜井收斂了笑容,問:
  「要是他們對了,大越夫婦又遭到偷襲,那麼宇垣是兇手的推理不就站不住腳了嗎?」
  「這次的兇手,是另一個新人,或許是島崎彌生,我們的推理還是成立呀。要是去年10月現場的兇手不是宇垣,而是另外一個人,那就是問題了。」
  十津川說。
  「你說島崎彌生還活著?自4月20日起的10天內,她還有可能在法國襲擊大越夫婦嗎?」
  龜井問。
  「我認為沒有。」
  十津川說。
  十津川又去和本多科長商量。
  「你說越來越擔心了,這可不像你說的話啊。」
  本多笑了。
  「您這麼一說,我也就洩氣了。」
  「宇垣已經死了。如果又冒出一個新的人來謀殺大越大婦,那應另當別論。和去年10月相同的一幕不會重演吧。」
  本多說。
  「話倒是這麼說。」
  「被巴黎警察局這麼一說,你還是擔心吧?」
  「紐約警察局和倫敦蘇格蘭場也在同樣考慮這個問題。」
  「說不定在你內心深處也在想,會發生和去年10月一樣的事件吧。所以,受到巴黎警察局的啟發,就一下子不安起來,對嗎?」
  本多問。
  十津川陷入了沉思。
  宇垣的死,他的筆跡和恐嚇信筆跡一致,使得從邏輯上說,這一事件已然告一段落。
  但正如本多指出的那樣,在自己的內心裡可能還隱約感到事情尚未終結。這種想法也是受皮埃爾影響的嗎?
  「一個人冥思苦想未必能解決問題呀。」
  本多說。
  「可是,真沒辦法,總是想:如果事件再次發生,也是在巴黎。」
  十津川聳了聳肩說。
  本多嘟噥了一聲「是啊」,然後緊緊盯著十津川。
  「你4月20日也走趟巴黎怎麼樣?」
  「可是,宇垣已經死了,找不到去巴黎的理由呀。即使我提出申請,上邊也不會同意吧,因為大越夫婦現在沒受到任何威脅啊。」
  「的確,不太好辦。」
  「而且,真要去的話,我想帶龜井君也一塊兒去。」
  「去兩個人,批准的可能性就更小了。」
  「是吧?那就死了這份兒心吧。」
  「你還有幾天休假?」
  「每年都休不完,今年還有一半兒還沒休呢吧。」
  「作為休假,用一周的時間去趟巴黎,怎麼樣?」
  本多說。
  「連續休假一周,能批嗎?如果剛好來了案子,就更麻煩了。」
  「我去和三上部長說,從4月20日起一周時間,由你和龜井君自行安排。去巴黎的費用暫由你墊付。如果巴黎發生案情,就變成了公務,費用自然由公家出。」
  本多說。
  「如果什麼事兒也沒發生,怎麼辦?」
  十津川問。
  本多笑了,說:
  「那樣的話,你就和龜井兩個人在巴黎痛痛快快地玩兒他一星期,怎麼樣?但可說好了,費用由你們個人負擔。」

  ------------------
  學達書庫(xuoda.com)
後一頁
前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