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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〇


  原本是假設和推理,現在逐漸開始帶有現實性了。

  「話雖這麼說,源見是幕後的人物,真正動手的大概是他的手下吧。剛才我說的線索,就是指他的手下。」

  「如果是有關殺害平川兇手的線索,他們不就是兇手了嗎?」

  三個人情不自禁往前挪動了身體。

  「請大家回想一下小鼯鼠鑽進平川房間裡去的情況。在圍堵之下,小鼯鼠無路可逃,他在水箱裡跟平川的屍體一起呆了一天一夜後,才好不容易脫了身。警方為了尋找小鼯鼠,直到第二天深夜都沒有解除包圍。」

  淺見環視一下另外三個的表情,仿佛在問你們明白不明白我這話的意思。可誰也沒有說話,於是他接著往下說道。

  「據小鼯鼠講,他進入平川的房間時,有兩個人正在尋找清單。正當他躲在床底下無法脫身時警察趕來了,他是乘兇手的注意力被分散到警察身上時才得以逃到屋頂上去的。問題是當警察馬不停蹄地對平川的房間進行搜時,裡面已經一個人也沒有了。」

  眾人的視角仿佛覺得頓時進入了死胡同,可又不能很好地拓開新的視野。

  「對兇手來講,他們當時的處境應該同小鼯鼠一樣。小鼯鼠被包圍後,警察牢牢把守在那兒,幾乎把那幢公寓圍得水泄不通。兇手們並沒有躲到水箱裡去,那他們會躲在哪兒呢?」

  「這麼說來,兇手就在公寓的居民當中?」

  大律終於發出了贊同的聲音。

  「沒錯。要不就是居民當中有人藏匿了兇手。」

  「不是對公寓裡的居民全都進行了調查嗎?」高松插話說。

  「由於焦點是放在搜索小鼯鼠身上,所以當天夜裡到公寓居民住處來的那些身份明確的人並不包括在內。然而,在這些人中間肯定有兩個人跟平川有關。」

  「這兩個人眼下就成了我們的突破口。我可是這方面的行家,如果要查的話就交給我吧。」

  信用調查所出身的高松為之精神大振。

  「咱們馬上對這個獵物下手嗎?」

  為了將大家的興趣完全給鼓起來,淺見故弄玄虛般地看了看他們三個人的表情。

  「你們想深入虎穴嗎?」

  「河豚魚肉可美啦。」

  「咱們先同小鼯鼠聯繫,讓他把源見和平川的筆跡給弄到手。高松,你去負責調查平川公寓裡的那些居民,我們去搜集八幡朱印商社的內部情況和最新信息,凡是能搜集到的都找來,以便為這份清單找到證據。」

  川瀨把當前的方針給定了下來。大閤商社向龐然大物般的八幡朱印商社悄悄地宣戰了。

  § 第八章 暗號

  1

  淺見馬上把聯絡用的紅手帕掛到窗上。目形三吉一小時後來聯繫了。

  「好像你們終於認可我撿來的那份清單了。」

  目形一開口就說道。淺見將今天公司商量的情況講了一遍,當說到需要源見和平川的筆跡時,目形竊竊地笑了起來。

  「說到底,是因為小偷弄來的東西,所以大家聽了之後還存有戒心吧。如果你們始終都不信任我的話,不論弄多少筆跡來又管什麼用呢?」

  「這是怎麼回事?」

  「難道我說得不對嗎?說不定我會模仿清單上的筆跡寫個什麼玩意送給你們喲。要不然,我拿一個與此無關人的筆跡給你們送去,那麼事情不就到此結束了嗎?」

  「因為是你主動提出建立共同戰線的,所以我認為你不會做這種事情。」

  「這麼說來,我已經獲得你們的信任囉。」

  「要是不信任,這種事也不會托你了。」

  「好嘞,即使為了顧全我小鼯鼠的名聲,我也會儘快將他們倆寫的東西弄到手。」

  「你不要勉強,有的是時間。因為對手畢竟是對手,所以要幹得穩妥。」

  三天后的晚上,目形三吉來到了淺見家。

  「已經弄到手了嗎?」

  淺見嚇了一跳。由於對方是機密管理體制健全的商社,所以淺見認為縱然是小鼯鼠也不見得能像上次在公寓那樣闖蕩吧。

  「這對我來講,已經算是時間長的了。雖說地方大、戒備森嚴,但正因為這樣漏洞也就越多。再說,筆記也不是什麼機密。我收買了大樓物業管理公司的清潔女工,把源見房間裡的垃圾全買了下來。機密文件全用碎紙機切碎了,但一些無關緊要的文件和信件之類的廢紙,就原封不動地作為垃圾丟棄了。平川的筆記則是從檔案宗卷抽取了一份。」

  淺見把目形遞過來的幾張筆記跟那份清單作了比較,用不著等待專門的筆記鑒定報告,也能明白它們出自同一個人的手。

  「怎麼樣?有點用處嗎?」目形盯著看。

  「真讓人吃驚不小,這份清單肯定是真的。」

  當淺見用大拇指和食指形成一個圓形示意可以之後,目形開始笑著說話了,儘管他的五官堆在臉上顯得那樣不勻稱。

  「這麼說我撿來的清單能派上用處啦,今天我把清單的原件也帶來了。」

  「那麼你也相信我了嗎?」

  「我一開始就是相信你的嘛。因為沒有你的參與,下面的戲就沒有辦法唱了。」

  「終於能夠以此作為武器殺向八幡朱印商社了。今後還有許多事情必須要請你來幹喲。」

  「只要有事,儘管吩咐。我這個人吧,可喜歡幹這種事了。要是小鼯鼠揭露了上層社會的壞事,那麼這肯定要作為昭和史上的義賊而垂名史冊。」

  目形三吉的情緒顯得非常激昂,因為他已經意識到自己將在同那些政要和八幡朱印商社的戰鬥中擔任一個角色。

  「希望你眼下不要再幹那些小偷小摸的玩意,要是因為你的被捕而讓人知道清單的來龍去脈,我們也會受牽連的。」

  「即使被人抓到的話,我也不會供出這種事情的。因為警察並不知道我從平川的拖鞋裡找到清單一事。只要我保持沉默,不會有什麼事的。話說回來,先生看到了那份清單之後,我對自己所幹的雞鳴狗盜的事情已經厭惡了。既然要做壞事,就必須要做那樣的事。從美國收受賄賂不是挺帥的嘛。洛克希德、格拉曼以及這次的美國南方飛機公司,太平洋戰爭期間這些全是敵機喲。當我還是小學生時,在疏散地曾受到過格拉曼飛機上的機槍掃射。那時候真令人恐怖。我猜想現在的政治家們大概是在用賄賂來替代那時結下的怨恨吧。」

  「我們只是想從他們所收受的賄賂中擠個零頭,那也挺威風的喲,而且決不亞於他們。」

  「說得對。不能再幹那種雞鳴狗盜之類的事情了。那麼你打算從源見下手嗎?」

  「不,在此之前得先把殺害平川的兇手給找出來。現在高松正在調查此事,大概很快就會找出狐狸尾巴的吧。」

  淺見將源見同平川公寓裡的住戶的可疑之處告訴了目形,聽了之後他拍著雙膝說道。

  「到底是我所看中的淺見啊,分析問題的方法就是不一樣嘛。既然我無法逃脫,那麼兇手也應該同樣無法脫身的。我一個勁地只想著自己怎樣逃跑,卻沒有想到這上面。淺見,你是福爾摩斯!」

  「既然說到上面了,難道不是福爾摩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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