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森村誠一 > 太陽黑點 | 上頁 下頁
二七


  「關於這件事,我深深地向你道歉。可是,即使這樣說了,警察也不會絲毫消除對你的懷疑。」

  「把你交給警察,這就是最好的證據。」

  「莫非你有證據說我就是小鼯鼠嗎?」

  目形以一種詼諧的情神注視著淺見。

  「你說什麼?!」

  「可是根本就沒有證據能表明我就是小鼯鼠。我只是說說而已。要是到了警察那兒,我說不記得說過這話,事情不就到此為止了嗎?」

  「你這傢伙!」

  「好啦,還是聽我來講。警察第一個懷疑的是我。第二個才是你淺見。我們雖然同處一條船上,可也太不同舟共濟了吧。再說,我們根本就沒幹過殺人那種離譜的勾當,卻又無端蒙受了這種懷疑。我吧,關於殺害平川的兇手,已經找到了大致的線索。」

  「你是說找到了兇手的線索嗎?」

  「請你說話嗓門不要太大。因為隔牆有耳。」

  「總之,請到裡面來吧。」

  從先前起,兩個人就一直站在公寓門口說著話。

  「可以讓小偷進你屋裡去嗎?」

  「你不是說沒有證據能表明你是小偷嘛。」

  「哎呀,這下被你找到了一條證據。」

  兩個人進了房間。雖然是進了裡面,但並不是作為客人加以款待的。在雜亂不堪的房間裡,騰出了能坐兩個人的那點地方後便面對面坐下了。

  「你太太離開已經有好多日子了吧。」

  目形望著雜亂不堪的屋子流露出了同情之意。他的眼神似乎表明他已經知道記代子不在這兒了。而淺見對目形的這一點,尤為感興趣,很想問個明白。說不定那個被目形發現了的兇手跟綁架記代子的罪犯是同一個人。

  「被你發現了線索的兇手是誰呢?」淺見開門見山地問道。

  「對不起,能給我來杯茶嗎?」

  雖然淺見已經開始對此很感興趣,但目形卻仿佛在賣關子似地說道。

  「聽著,我不是把你當客人請進來的。」

  「我明白。咱們雖然不是客人,但馬上會成為同志的。現在你這位同志喉嚨幹了,能賞杯茶吧。」

  「你這人真厚顏無恥。」

  淺見用那已有些日子沒有用的茶具給他沏了杯茶。經目形這麼一說,淺見也想喝起茶來了,他已經好久沒有這樣了。目形就像真的口渴了似地喝得津津有味,而且還不時將喉嚨弄得咕嚕咕嚕地作響。

  「啊,這茶的味道還挺不錯的。這茶葉好高級啊。這是淺見喜歡的茶葉呢,還是你太太所喜歡的茶葉呢?」

  經這麼一問,淺見這才回想起這茶葉還是記代子買回來的。

  「我好像盡問你些沒有關係的事情吧。」目形仿佛從淺見的表情中察覺到了什麼。

  「你怎麼知道沒有關係呢?」

  「你剛才不是說太太被人綁架了的嘛,我覺得在你太太失蹤一事上肯定有什麼原因。」

  「你真的一點也不知道她的下落嗎?」

  「我怎麼會知道呢?因為我還是剛才第一次聽到你太太被綁架一事。那麼你已向警察報案了嗎?」

  目形盡問一些淺見不願意觸及的問題。

  「咱們先不談這個。你能告訴我有關兇手的線索嗎?」

  「是八幡方面的人殺害了平川。」

  「果然是他們啊。」

  「你說果然是他們,難道說淺見先生你也從八幡那兒發現了線索?」

  目形的神情顯得有點吃驚了。

  「八幡方面有綁架我老婆的嫌疑。」

  「你是說綁架你太太的人和殺死平川的兇手是同一條線上的人囉。」

  目形的神情顯得越來越驚訝了。

  「你是因為知道這一點,所以才來找我的吧?」

  不知從幾時起,淺見已經承認鑽戒是記代子的了,並且在這一基礎上展開了話題。

  「不,我先前並不知道。我還是剛聽說你太太被綁架一事,真的!」

  「那麼你是怎樣從殺害平川一事上尋找到與八幡有關線索的呢?」

  「我闖入淺見先生家和平川那兒,這純屬偶然,但我總覺得淺見以前同八幡有什麼過節。」

  「在此之前,你還是先回答我的問題。」

  「這樣的話,我同你是越來越合得來了。實話相告吧,我在平川那兒弄到了一樣相當重要的東西。」

  「什麼相當重要的東西?」

  「由於太難了,所以我也不太清楚。但好像是有關要把美國的武器賣給日本自衛隊的賄賂清單。」

  「你說什麼?!」

  「政治家和商社裡面盡是些壞人。我們這些人爬在地上只是收羅一些零零碎碎的垃圾,他們倒好,在高高的雲層上面盡情地汲吮著甘露。這張賄賂的清單上,我叫得上名字來的那些大政治家一個不少全都在上面。」

  「你是說這張賄賂清單同平川被殺有關係嗎?」

  「當然跟這些畜生有關係。其實我潛入到平川家裡時,兇手正在為了尋找這份清單而在房子裡面四處搜查著。這時大概正好是殺害平川移屍水箱後不久吧。他們竟然不知道我躲在裡面,而忙於四處尋找。當時其中的一個兇手說漏了嘴,將他們正在尋找的引進武器的賄賂清單一事給說了出來。我雖然是潛入到了裡面,然而要逃時卻逃不出來了,可我不能就這樣被犯人給找到吧,正當我進退維谷的時候,警察們跑來了。由於有了動靜,兇手們的注意力被警察給吸引過去了,於是我趁著這一空檔逃了出來。」

  「兇手是幾個人?」

  「兩個人,聽聲音像是男的。」

  「你看到他們的臉了嗎?」

  「哪裡顧得上喲。我跑到寢室裡時,由於響起了腳步聲,我馬上就躲到床下面,動都不能動。」

  「清單是什麼時候弄到手的呢?」

  「那是後來的事情。」

  「後來?」

  「我雖然從平川的房裡逃了出來,這回卻被警察給圍住了,就躲進了屋頂上的水箱裡,於是就見到了平川的屍體。」

  「你不是知道屍體在那裡面的嗎?」

  「不知道。從他們在尋找東西時吐露出來的話端中,我知道他們是在找賄賂的清單,但沒有聽到殺死平川一事。因此我做夢也沒有想到屍體竟然會在那種地方。就連對警察使用了遁水術的我,也因為面對屍體而嚇得魂不附體。可是在警察解除包圍之前,我只能在那兒與屍體同居了一段時間,幸好還有一點空氣進來。為了擺脫恐怖,我一個勁地去想其他事情。此時,我突然覺得這屍體正是剛才那戶人家的主人。肯定是那些在房間裡尋找清單的那些人將他殺了之後浸泡在水裡的。我閃過了一個念頭,覺得他們正在尋找的清單說不定就在屍體身上。我抑制住恐懼感,在屍體身上尋找著。而且,竟然讓我在拖鞋的頂端找到了塞在那兒的清單。好像是被害人預感到將遭殺害後,情急之下突然將清單藏在了那種地方。他們正是為了要得到這個清單而殺人的,可卻竟然將要尋找的東西同屍體一起給扔了,兇手也真是蠢到了極點。他們原本是為了讓人覺得這是自殺才讓被害人穿上拖鞋的吧,可他們所要的東西就在那兒,這是一個莫大的諷刺。由於找到了清單,因此我確信在房間裡找東西的那兩個人是兇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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