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森村誠一 > 太陽黑點 | 上頁 下頁 | |
八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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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什麼可疑的情況喲。你這是怎麼啦?」 妻子的聲音顯得很驚訝。從妻子的語氣中感覺不到有什麼故弄玄虛之處。 「你剛才在做什麼?」 「我剛把衣服收回來,正準備到超市去。你為什麼問這些話?」 「有什麼人來過嗎?」 「沒有,誰也沒來過。是不是講好有什麼人要來嗎?」 「不是的。我是說有什麼人來找過你嗎?」 「怎麼會有人來找我呢?到底怎麼了,你今天又有點反常。」 淺見多少有點放心了。果真是江木在撒謊。大概他得知學生時代自己手下待從下落後,儘管已經隔了這麼久,可他還沒有忘記想來奚落一番。 「這就好了。江木他沒來吧。」淺見說道。 「江木先生為什麼要上咱們家呢?他也不應該來嘛。」 「這就行了。因為我有點放心不下。」 「你這個人啊,生來就是愛操心。與其這樣操心,還不如把這心思放在工作上面,那麼今晚不就能早點回來了嗎?晚飯你想吃什麼?」 淺見好不容易才平靜下來,美知子的這番話又引起了他的不安。因為迄今她還沒有說過這種客套話。莫非她心裡有什麼內疚,所以才說出了平時不那麼講的話。 這時,電話裡傳來嗤嗤的笑聲,這不是妻子的聲音。江木的聲音插了進來。 「太太,你也太差勁了。你跟其他的男人赤身裸體地躺在你們兩口子的床上,竟然還在電話裡問自己的老公晚上要吃什麼菜。哎呀,我算是服了你。」 電話裡傳來了妻子的叫喊聲,似乎是想掩蓋江木的聲音。 「你在胡說些什麼!對不起,老公,肯定是什麼地方出了差錯。沒錯,是電話串線了。你是說,剛才是誰的聲音?我怎麼會知道哩。」 美知子那驚慌失措的說話以及江木出現在自己家的電話裡,這些都證明美知子不貞,雖然這有點殘酷。 江木在淺見家裡跟淺見的老婆亂搞,並且還特意從現場把這一事實告訴淺見,真讓淺見丟盡了顏面。 這一切都是為了向淺見宣告,他們之間依然還保持著十五年前的老大與奴隸的關係。 這就是在對淺見說,不論過多少年你都是我的奴隸,請你時刻記住這一事實吧——我江木現在坐在老大的位置上,所以我當然有權冒犯你淺見的妻子。 「老公,你等等!不要誤會,請聽我解釋。」 不等妻子的叫喊停下來,淺見便把電話掛了。 淺見跟妻子分手了,他根本就不聽美知子的任何解釋。妻子和江木玷污了淺見的家庭,瀆淫了夫妻的關係。如果僅僅是妻子不貞的話,或許還能原諒。 然而,他們竟然目中無人一般地在淺見家的房間裡亂搞。而且,江木亂搞之後還馬上把這一事實告訴淺見。對一個丈夫而言,天底下沒有什麼能比這更讓人感到恥辱的了。而妻子又主動配合了這一行動。 同美知子的離婚,根本就無法對江木雪恥。還不如說,這樣做正中了江木的下懷,江木肯定是以破壞淺見的家庭為目的,才把美知子拽進不正當男女關係之中的。淺見在心裡發誓——總有那麼一天,雖然不知道以何種方法去實現,但是此仇非報不可。 八幡商社殺死了父親,掠走了祖上遺留下來的財產,學生時代所受的虐待真是筆墨言辭難以表達,而今又被江木奪走妻子,家庭被弄得支離破碎。 此仇此恨決不會隨著歲月一起流逝。淺見決心要把這仇恨的怒火化為自己今後生活下去的動力。淺見有了一個明確的目標,與此同時他發現迄今為止的前半生竟活得那樣窩囊。 § 第二章 撲朔迷離的工作 1 淺見在這一時期偶爾遇見了一個重要人物,此人決定了淺見以後的人生方向。 跟妻子分手後,淺見到底還是變得茫然不知所措了。她是一個壞老婆,十年的夫妻生活經歷就這樣結束了。要是有孩子的話,或許還分不了手。不,即使沒有孩子,但倘若不是跟江木亂搞,淺見應該還是能原諒她的。 家裡的每一個角落、每一件小家俱都還映襯著與妻子一起生活時影子,都還殘留著她的氣息。 淺見搬到了新的居所,旨在消除先前生活的陰影。他賣掉了以前的居所,雖說很小,但畢竟還是一套獨居的房屋。現在的居所離市中心更近了,是專門用來租借的公寓,公寓裡面的房間主要是供獨身者居住的一室一廳。 淺見旨在通過搬遷住所來徹底改變一下心情。他在一家中型玩具公司當會計,這就是他迄今所從事的工作。總之,由於沒有什麼適合他的工作,所以就這樣粘粘糊糊幹了十多年。雖然這家公司出售給孩子們的是理想,但這跟淺見的理想根本就不著邊際。淺見迄今為止的理想雖然有點陳舊,但還是「重振家業」。 父親自殺時,母親跪在那時尚還是大學生的淺見的膝前哭泣著,要他重建家業,所以這成了淺見的精神負擔。然而,如果一輩子都當中小玩具公司會計的話,那麼不論到什麼時候,且不說重振家業,恐怕就連一般的生活都將成問題。關鍵在於會計這項工作是為人家數錢。不論自已經手的數目多麼大,但有一條是永遠不會改變的,那就是「人家的錢」。 由於那是一家中小型玩具公司,因此淺見所經手的他人錢款金額也是極其有限的。 這是一家名副其實的家族裙帶公司,這種組織結構決定了非本族人員絕不可能獲得晉升。因此他們的命運最終只能是靠微薄的工資頤養終生。 淺見打算以此為機會換一個工作。即使辭職不幹,這家公司也不會讓人留下什麼遺憾。美知子貪圖虛榮、又會花錢,淺見同她離婚後變得一身輕了,他下決心利用這一機會去挑戰新的機遇。因同江木的「重逢」而勾起的舊仇積怨把淺見推向了勇敢並付諸於行動的境地。 淺見決定提出辭呈後先玩一段時間。由於手上多少還有點積蓄,加之還能得到失業保險金。只要不挑剔,一個男人隨便幹點什麼還是能生活下去的。在此之前,淺見也生活得過於認真和膽小。他想今後大膽地去嘗試一下略帶有點撲朔迷離的工作。 雖然不知道在哪一方面會有什麼樣的撲朔迷離的工作,但淺見打算在用積蓄和保險金來維持生活的同時,去尋找這樣的工作。 淺見明白自己無論如何也成不了吞噬國家財物的貪污犯,也成不了轟動社會的智能犯罪的罪犯。話說回來,自己也不是那個料。但有一點他是清楚的,自己即使成不了一支箭,那怕當一根針也必須射向八幡商社和江木啟介,必須要奪回被八幡商社和江木啟介所搶走的東西,哪怕是一點兒也行,而要實現這一點,如不將自己的人生轉向撲朔迷離的方向,哪怕花上一輩子也將一事無成。 辭去公司的工作之後,淺見每天都到附近的區圖書館去「學習」。由於這十年來一直在為人家算帳的緣故,已經完全與這個社會疏遠了。當務之急就是必須將這十年間所生的鏽給剷除掉。 淺見從報紙的合訂本裡挑選了一些最新的經濟犯罪案例加以閱讀。他開始感到當代撲朔迷離的工作全都濃縮在經濟犯罪之中,而且他還覺得自己今後應該追尋的方向以及方法就藏匿在這其中。可以說,是巧妙的經濟犯罪將淺見的父親逼死的。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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