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森村誠一 > 棟居刑事之殺人的間隙 | 上頁 下頁
五八


  「好奇怪啊。侵入住宅或是建築物之類的,又不是什麼大罪。沒必要行使緘默權吧。這不就表示,你是打算犯什麼重大惡行,才闖進去的嗎。你就是那個開車撞芝田先生後逃跑的嫌犯吧。」

  被牛尾這麼一說,水口原先板著的一張臉開始動搖。

  「好像被我說中了吧。現在我們正拿著搜索票在調查你的車子。據推測那天晚上,肇事車輛是以時速六十公里以上的速度,衝撞芝田先生的車子。肇事車輛不可能毫髮無傷。只要查出一丁點刮痕,你就不能再這樣緘默下去了。」

  水口聽了臉色變得鐵青。

  「車上要是有明顯的撞擊痕跡,也不可能就這樣送到修車廠。解體工廠的業者如果隨便把車子拆解,一不小心就會成了撞人逃逸的共犯了。若無法證明是單純意外的話,他們是不會隨便幫人拆的。所以那輛肇事的車子現在應該還躺在車庫裡。怎麼樣啊,你就是那個撞芝田先生的人吧。」

  「真的非常對不起。」

  水口兩手放在調查室的桌上,垂著頭。

  「那真的是一場意外。其實我那天晚上喝了酒,才會在開車回家的路上,不小心去撞到芝田先生騎的機車。我不是故意要去撞他的。撞到人之後,我就嚇得從現場逃走了。不巧那天晚上我又把駕照給忘在家裡面。酒駕、撞人逃逸、再加上無照駕駛,我想這下子一定會被抓去關,所以就沒去自首。」

  水口在牛尾的逼問下,他大概心想反正逃不掉,就開始招供。

  「那你又為什麼會在深夜跑到被害人的病房裡面呢?」

  牛尾嚴厲地追問他。

  「我不知道那間病房,就是被我撞的那個人住的病房。我只是偶然聽到了貓叫聲。因為那聲音聽起來,很像以前附近常來我家玩的一隻貓的聲音,所以我就不經意地進去看看而已。那個時候,突然聽到有人大喊『殺人啦』,才嚇得跑出去的。」

  「哦……聽到鄰居養的貓的聲音所以才進去看的啊。那麼,你又是為了要去哪裡,才在半夜三點過後闖進醫院?」

  「不是闖進去。我只不過是偶然經過之前朋友住的醫院旁邊,想起當時很親切的一個護士,就想說她會不會正在值夜班,所以才晃進去的。」

  「那個護士的名字是?」

  「我忘記了。因為是好久之前受她照顧的,所以忘了。但是她的臉我還記得。不知道她現在還在不在那間醫院裡面。那已經是好久之前的事,她大概已經不在了吧。」

  水口一直重複著「好久之前的」。

  「總而言之,你是因為突然想見那個在好久之前、朋友住院受她照顧、連名字都不記得、現在都不曉得還在不在同一家醫院的護士,才會在半夜晃到醫院裡面的囉。」

  「是的、是真的。住在東京這樣的地方,突然就會覺得孤單了。有時候難免會有股衝動。刑警先生沒有過這種感覺嗎?」

  「沒有耶。就算再怎麼覺得孤單,也不會在深夜誤闖進醫院。要扯謊也適可而止吧你。」

  牛尾粗聲說道。本來似乎因為牛尾的溫和表情,就沒了警覺心的水口,現在則顫抖著身子。

  水口的企圖很明顯,他為了掩護殺人未遂,以及背後所隱藏更大的陰謀,所以才認了罪行較輕的肇事逃逸。酒駕、撞人逃逸、跟無照駕駛雖然是三件交通惡行,但是被害者的傷比較輕微。他心想就算受刑罰,罪也不會重到哪去吧。

  這時有位偵查員進到調查室裡,跟牛尾和棟居說些什麼。牛尾點了一點頭,跟棟居遞眼色。棟居就到牛尾前面。

  「你對這支手機有印象吧?」

  棟居在水口前面,拿出一支好像是剛剛偵查員拿進來,裝在塑料袋裡面的手機。水口疑惑地看著它。

  「沒有。」

  他搖搖頭。

  「那你認識片品義人先生吧?」

  「片品……」

  「他是日本新報的新聞記者。×月××日那天,他在京王線幡穀站附近的一個無人平交道,跟電車擦撞而身亡。這是片品先生的手機。原本應該要帶在身上的手機,卻從遺體上不見了,直到最近才在現場附近被人發現。」

  「那又怎麼了嗎?我從來沒跟那個叫片品的人見過面,剛剛才聽說到這名字。」

  水口又擺出一副面無表情的樣子。從他的態度看來,他似乎很有自信自己跟片品之間是毫無關聯。

  「你說你沒見過這個人,而且是第一次聽到這個名字對吧。」

  棟居向他確認。

  「這人我是剛剛才聽說的,又怎麼會對他的手機有印象呢?」

  「這麼一來,事情就很奇怪了。」

  「很奇怪?」

  水口的撲克臉上出現一絲不安的神情。

  「先跟你確認一下,你是下一任首相候選人的夫人、山南裡枝小姐同母異父的哥哥吧。」

  「跟裡枝……小姐沒有關係。雖說是兄妹,可是我們兩個並非同一個生父,所以也幾乎沒什麼聯絡。」

  水口一臉抗議地說。

  「就算沒聯絡,也沒什麼關係。而且就算不同父親好了,你跟她是兄妹這件事實也是不會變的。更何況你還在南麻布那棟叫『皇室階級』的豪宅當管理員,那棟豪宅最貴的一區,雖然所有人名義掛的是別人,但真正的所有人卻是山南壽英先生。」

  水口一臉驚訝。大概是對警察已經知道得這麼詳細,感到十分震驚吧。

  「這種事情、跟我有什麼關係?」

  「你真的跟片品先生一點關係都沒有嗎?」

  「沒有。」

  「這樣啊。其實在他的手機上面有你的指紋。」

  「我的指紋……」

  水口在一瞬間,好像還不太瞭解他話裡的重大涵義。雖然不瞭解,不過卻本能地察覺,他的話中牽連著自己的致命傷。

  「在一個看都沒看過、聽都沒聽過的人的手機上面,為什麼會出現你的指紋呢?」

  棟居尖銳地逼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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