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森村誠一 > 東京空港殺人案 | 上頁 下頁 | |
二八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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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 盼望 1 機身打撈上來的同時,遺體也逐步找到。隨著發現的屍體數量不斷增加,棧橋上站著的遇難家屬的數量在日益減少。尚未找到的遺體,已經屈指可數。隨著要找的屍體越來越少,全日航公司一方開始冷淡起來,潛水員也顯得疲倦不堪。有的潛水員,甚至根本不考慮遇難家屬的悲傷心情,淨說一些讓人怒不可遏的話。 「恐怕已經受海浪的衝擊而飄到太平洋,被鯊魚吃了!」 潛水員們此刻的心情,也是可以理解的。自飛機墜毀後,已過去幾個月。其間,搜索船幾乎天天出海,與冰涼的海水日以繼夜地打交道。尤其是潛水員,更是精疲力竭。他們終日潛入深邃的海底,尋找屍體。 他們貼身穿羊毛衫,外邊圍毛毯,爾後再套潛水服。即便這樣,全身還是瑟瑟發抖,尤其伸在軍用手套裡的手指,凍得猶如紅紅的胡蘿蔔。 他們中間,有患感冒的,有患神經痛的,還有患潛水病的。因打撈時間緊且任務重,無奈每天靠注射營養液和藥液來支撐體力。稍休息後,再潛入海底。如此辛苦的工作,日薪充其量僅三千日元。像這樣的日薪,坐在空調設備齊全的現代化辦公室裡的上班族,都能輕易得到。 潛水員投入搜索的最初階段,由於周圍的氣氛十分凝重,大家熱火朝天,隨著時間無休止地拉長,由於得不到很好的休息,致使人的疲勞難以解除,緊張情緒也漸漸淡化了。對於每天要支付一二千萬日元巨額搜索費的全日航公司來說,也開始感到難以承受沉重的負擔。儘管每天打撈上來的屍體日益減少,可搜索費依然照舊。又由於擴大搜索範圍,費用相反還在增加。與此相反,收效甚微。 站在棧橋上那些尚未找到遇難屍體的家屬之間,一聽說停止屍體打撈的傳言,便紛紛議論開來。 「我們的親人還沒有找到,打撈決不能就這樣結束!必須找到最後一具屍體!」 有幾個揚言要大鬧一番的遇難者家屬,當親屬遺體被打撈上來後,便再也不在棧橋上出現了。 唯還沒有見到遺體的遇難者家屬,組成「打撈到最後一具屍體聯合會」。聯合會宗旨:即便自己親屬的遺體找到,也必須留下堅持到最後。 這項經過表決一致同意的宗旨,其實並沒有什麼約束力。他們也清楚,是因為不願忍受孤獨等待和煎熬而自發成立的。 「如果安彥君是最後一具遺體,那怎麼辦?」 由紀子仿佛已經預料到悲傷的結果。 眼下,還有遇難旅客的屍體沒有被打撈上來。因此,作為全日航公司,不得不繼續打撈。如果最後一具屍體是該公司職員,公司也許會立即停止打撈! 公司的其他職員,包括乘務員屍體都已打撈上來。 ——親愛的的丈夫,我衷心祈禱,你可不要成為最後一具屍體! 一個月前,由紀子曾抱著僥倖的心理向大海祈禱,向上帝祈禱,別讓小室安彥成為最後一具屍體。 2 隨著屍體打撈工作接近尾聲,遇難者家屬與對全日航公司進入賠償交涉階段。 全日航公司有關飛機的賠償保險,與國內十幾家保險公司簽訂了總金額大約三十億日元的保險合同。再者,這些保險公司的大部分,又都向世界各國大型保險公司投保。因此,每一家保險公司承擔的賠償數額並不大。三十億日無的保險金額,很快到達全日航公司的銀行賬戶上。 失事飛機的購入費用,為二十八億五千萬日元。由於保險金額含有飛機的購置費保險,承擔事故的賠償金額也就變成零頭。 再者,全日航公司在投保飛機的同時,根據航運合同上的規定,人身保險金的總額僅一千萬日元,分配對象是一百四十個旅客。因此,如果把賠償金額控制在這個數額內,公司就不會產生直接損失。 全日航公司在航運合同裡規定,對於宛亡事故的旅客,其賠償額度是有限的。AJA4301飛機的航運合同規定,賠償總額是二千七百萬日元。其中,還包括法律上的訴訟費用。 按照這項規定,賠償金額的最高限度,理所當然限定在這個範圍裡。不知道這項航運合同規定的旅客,即使不同意也不行。只要坐上AJA4301飛機,就被視為承諾航運合同上的所有規定。 被視為航運合同的文書,印刷在飛機票背面。密密麻麻,像無數隻螞蟻在爬行,根本看不清楚。即便旅客沒有一字一字地念,也被視為已經讀過和確認。 AJA4301飛機,由於在美國國內空港停靠過,根據國際航空組織簽定的瓦魯索條約,屬最高的賠償金額。 即便那樣,遇難者家屬中間,許多人還是憤憤不平。 「我們不要錢,把親人還給我們!」 由紀子不清楚丈夫安彥是否應該包括在旅客的含義裡,不清楚丈夫的死,全日航公司是否按照航運合同上的賠償條款給予賠償。 從由紀子的內心來說,需要的是丈夫回來,不需要賠償。可眼下,丈夫的死已確定無疑。必須考慮,怎麼面對今後的生活。 結婚的時候,幸虧從娘家帶來昂貴的陪嫁,生活上還不至於立即出現困難。但這不是長久之計,時間一長,無疑生活拮据。再說婚後,父親由於犯有不動產欺詐罪而破產。 作為夫妻的共有財產,丈夫也使用了她從娘家帶來的相當錢款。現已破產的娘家,再也沒有依靠的指望了。對她今後的生活來說,最好有賠償金。 我無論如何需要賠償!今後,我將面對漫長的孤獨生活。得到賠償,也是為了與死去的丈夫一起生活下去。 由紀子暗暗下了決心。作為遇難者家屬,她每天來到寒風刺骨的棧橋上。漸漸的,她仿佛脫胎換骨,像換了個人似的,也許是經受了磨難以後的緣故。從一個新婚女子,迅速變成一個堅強的女人。然而,全日航公司把由紀子視為遇難職員的家屬,與遇難旅客的家屬不能一視同仁。 終於有一天,一個叫江差君的中年職員走到她跟前。賠償方法是按照公司內部的規章制度處置。江差君,是全日航公司AJA4301飛機善後小組的成員,專門負責與遇難者家屬交涉賠償。 「小室安彥的情況,根據航運合同上規定的有關條款,他是承諾航運合同上各項規定的。也就是說,按照第三條C款規定,他是免費旅客。」 「那又怎麼啦?」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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