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松本清張 > 種族同盟 | 上頁 下頁


  三四天后,管區警署又把調查的重心移到現場附近去。

  這樣一來,阿仁連平成為嫌疑的對象了。

  阿仁連平是鹿兒島縣出身的人,現年32歲。他是離吊橋北側約兩公里東方處門河下游邊)一家叫做「春秋莊」的旅館的掌櫃。他這個掌櫃實際上是工友,幹的盡是燒洗澡水、掃院子、當跑腿之類的差事。到這家旅館來工作已有兩年的他是個光棍,吃住乃為老闆所供應。來此之前他是千住一家小金屬工廠的工人,後來工廠倒閉,他就依據報紙上的廣告,來「春秋莊」應徵了。

  阿仁連平所以為偵查人員注目,是因為他於24日下午7點28分時,一個人由街西(也就是河流上游處)急步走回來的情形被「春秋莊」的鄰居太太看到的緣故。這位太太當時正在等待即將由東京抵達的一位客人,頻頻看手錶時無意中看到阿仁,所以她對這個時間是有絕對把握的。她說她當時對阿仁打過一聲招呼,而阿仁卻佯裝沒有聽到,匆匆忙忙地走進「春秋莊」裡了。一向喜歡說笑的這個人怎麼變得這樣?鄰居太太說她還這樣納悶過。

  這些話為偵查人員聽到了。

  就「春秋莊」調查的結果,知道阿仁於24日下午6點10分左右時,曾經在投宿客人的央托之下,前往車站前面的照相器材店買過一卷底片。當時旅館的腳踏車剛好被別人騎走,於是他滿肚子不高興地嘀咕著徒步出去。由「春秋莊」到車站前時必須向西走約一公里,那兒正在修路,然後向北折彎後再走約一公里的坡道。依普通的步行速度,走到照相器材店大約需要半個小時。事實上他買好底片後走出照相器材店的時間是6點45分前後。當中為要買底片而花的時間大約五分鐘。

  由照相器材店到杉山於鶴子淹死的地方或草地被踐踏處,縱然走由車站前馬路分岔的小徑,因為途上有吊橋,所以最少也需要二十三分鐘。這個距離大約有一千八百公尺。這條彎彎曲曲的小徑很窄,當地人稱為「A小道」。由這個現場走路回到「春秋莊」,起碼需要二十五分鐘。這個距離同樣約為一千八百公尺。

  因此,由「春秋莊」到車站前的照相器材後中間走一趟大約需要一個小時。也就是說,來回各需要半個小時,加上買底片的五分鐘時間,總共有六十五分鐘時間就足夠。

  然而,阿仁連平於6點10分由「春秋樁」出發後,到7點28分才回來,這當中他足足花了約七十八時間。由此計算,他花的時間較常人多出十三分鐘。十三分鐘時間可以讓一個人幹出許多事情——這是警方當局的看法。

  於是,阿仁連平受到警方的注意了。然而,僅憑這些理由,尚不能將他逮捕。偵查人員深入偵查後,獲得了頗有希望的旁證。他們弄到阿仁吸過的煙蒂後送往鑒識課化驗,結果判明阿仁的血型是AB型。也就是說,這和由杉山千鶴子的體內採取到的精液為同一類型。

  這裡必須一提的是:血型分有分泌型及非分泌型兩種,而非分泌型人的唾液和精液都不會顯示血型。以A型的人為例來說,這一點可以由血型得到證明,卻無法由以上的分泌物判斷。阿仁由於是分泌型的人,所以知道他的血型是AB型。然而,採取到的精液由於和被害者的體液混雜會多少受到影響,這一點非考慮到不可。這一點有待後述。

  3

  偵查人員終於將阿仁連平帶到警署來。阿仁這時所做的答辯約略如下:

  有一位客人托他買一卷底片,他就拿著客人交給他的兩百元,於下午6點10分左右走出「春秋莊」。接到這種差事時,他平時是騎腳踏車的,而這時腳踏車剛好被別人騎走,他就只有徒步而去。

  這時他因白天的工作而相當疲憊,想到要走一趟來回兩公里的路,心裡就很沉重,所以朝車站的方向緩緩移步過去。來到向北拐彎處時,他曾經遇到村裡的一個熟人。兩人當時彼此簡單寒暄了一下。

  後來走在去車站的馬路上時,他又遇見一個認識的別家旅館的女服務員。他同樣和她寒暄了幾句。買好底片回來的路上,他頻頻瀏覽了商店的櫥窗。

  就是因為這個緣故,平時來回只需五十分鐘的路程,他竟花了一個小時以上。

  警方請來阿仁提到的這位村民和某旅館的女服務員質詢,結果,兩人的敘述和阿仁所說完全吻合。

  第一個遇見的村民說相遇的時間大約是6點25分,某旅館女服務員則說于6點40分前和阿仁相遇。阿仁的步行速度由這兩個人的證詞得到證實。

  阿仁的血型確實為AB型。這一點對他也相當不利。

  另外,警方發現他原來有兩次前科記錄。其中之一為詐欺罪,另一則是和人打架。警方利用將阿仁以重要參考人身份留置偵查中心的時間,派人強制搜索過他在「春秋莊」的房間。可是,沒有發現到任何和殺害杉山千鶴子有關的證據物品。

  一項非常重要的東西卻在這之後發現到。在「春秋莊」工作的女服務員鐮田澄子交給警署一個附有墜子的銀項鍊,說是阿仁於24日夜晚送給她的。這個墜子上有維納斯像的浮雕,嵌在裡面的是被害者母親的照片。偵查中心因而認定阿仁為殺人兇手,立即將他拘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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