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松本清張 > 歪斜的複印 | 上頁 下頁 | |
二十五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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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了。穿著一身和服,洋洋自得的樣子。正象您說過的那樣,所『秀才路線』在稅務署幹二年左右,再調回大藏剩」「是嗎?」赤星想了一下,「既然這樣,那麼他肯定什麼都會告訴你。」「不,」田原搖搖頭,「他是來稅務署實習的,深一點的情況他根本不瞭解。一個勁兒誇獎崎山和野吉,說他們是誠實可靠的部下。」「這路貨色對具體業務根本不瞭解,你見了他也得不到任何收穫,是不是?」「是的,」田原點點頭,「一想到這位大少爺署長被崎山、野吉弄得暈頭轉向,我確實很生氣,非得把這兩傢伙徹底查清不可。」「對,幹吧!」赤星副主任表示贊同。他喝罷咖啡,掏出皺皮皮的香煙,點燃了火。 「你打算用什麼方法來調查清楚呢?」赤星吸著香煙,托腮沉思。 「我想——」田原也沒有好主意,因為他對稅務署幾乎一無所知。 「怎樣去調查崎山和野吉呢?你得講究點方法,是不是?」赤星瞅著田原的臉說道。 「是啊!真有點棘手,」田原想了一下,說道;「我想首先監視一下他們的行動,或者釘梢,或者埋伏。」赤星慢吞吞地說:「不過,這同普通的案件不一樣,埋伏、釘梢不會有多大效果,如果不瞭解稅務署的情況,光釘住一兩個人,那是白賽勁的。」田原也認為如此,光釘梢也找不到線索。 「對了,我有一個法子。」赤星說,「埋伏、釘梢都沒有用,要瞭解敖人的行動,必須瞭解敵人的真相。」「敵人的真相指的是什麼?」「總之首先要瞭解這些貪官污吏的花招兒。」田原覺得副主任說得有理,但瞭解這些花招從何入手呢?恐怕社裡的調查部也未必有這樣的材料。 「怎麼去瞭解呢?」 赤星幽默地一笑,「我早給你搭好橋了。」「呃?」赤星出其不意的話,使田原感到驚異,他看了看赤星,說道:「有這樣的橋嗎?」「那當然羅。」赤星從口袋裡掏出自己的名片,在反背寫了幾行字,遞給田原:「阿田,名片反面寫有地址,你去找這個人。」田原反過名片念道:「xx區xx町xx番地橫井貞章」「這是誰?」「是我的朋友,」赤星副主任低聲地說;「你去找他,就說我叫你去的,他一定會按待你。」說罷,他朝窗外眺望。「等一等。」他走近窗戶口瞧了瞧天空,重又回到椅子上,「今天天氣不好,他准在家。」田原典太瞧著這「橫井貞章」四字,心想;這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物?赤星說,稅務署的事可以找他,那麼此人肯定與稅務署有關,可是赤星又不願明說,還特地看看窗外,說今天天氣不好,他准在家,這究竟是什麼意思? 3 田原典太坐報社的汽車,從東京市中心向西行駛三十分鐘,按地址去找橫井貞章,他家在一條坡路下面。 汽車一上路,就開始下雨了。司機下車,淋著雨,向附近的煙紙店打聽路徑,結果還是在一個非常難找的地方。坡道上面全是有圍牆的大住宅,坡迸下面盡是小房子。 司機回到車上,田原問道; 「問到了嗎?」 「問到了,在一個很彆扭的地方。」 汽車又開動了。沿著曲曲彎彎的小胡同往裡走,因為汽車太大,司機費了好大事才停在一條胡同口。 「車進不去了,您進去按門牌找吧。」 田原撐著一頂小傘往胡同裡走,屋簷下滴滴嗒嗒著雨水,這兒的房屋又小又破,好容易才找到「橫井貞章」的名牌,門很小,名牌卻很大,極不相稱。正門是格子門,門框斷了,玻璃也碎了。 「借光。」 田原喊道。無人答應,又大聲地喊了一聲,總算聽得有人穿著木屐從裡邊出來。開門的是一位顴骨突出、細高個兒五十四、五歲的漢子,目光銳利,穿著一身皺巴巴的和服。 田原遞上名片,「我是R報社赤星君介紹來的。」「呵!」那瘦子眼睛骨溜溜地瞧了田原一眼,把腰帶束束緊,開口道:「請進。」屋內有四鋪席半和六鋪席兩間房,榻蹋米磨損了,呈暗紅色,隔扇的紙也破了。六鋪席的房間既沒有衣櫥,也沒有箱子,牆上糊滿了舊報紙,家裡的擺設很簡陋、寒傖。 「我叫橫井。」鬍子拉碴的主人說道。田原見他長長的頭髮,一半花白了,「您有什麼事情找我?」田原不瞭解此人的底細,一時難於啟齒,赤星未向他作任何介紹。原以為橫井與稅務署有關。可是到此一看,他竟住在這樣寒倫的屋裡,也夠窮酸的。 「事情是這樣的。」田原典太說:「我想瞭解一點有關稅務署方面的事情,赤星讓我來請教您。」「是赤星讓您來此的嗎?」橫井貞章翹起他鬍子拉碴的下巴,露出一副黃牙笑道,「呵,他的老脾氣還沒改呢。」「對不起。」田原典太抱歉道。 「這些事兒我實在不願意說。既然是赤星的請求,那就沒法推辭了。不知您想瞭解稅務署的哪方面的情況?」「這話也許不中聽,我想瞭解一下稅務署官吏的惡劣花招兒。」「原來如此。」/橫井嘻嘻地笑了起來。「您突然提出這樣一個問題,我也不知道該從何說起。」——他把香煙折成兩半截,貪婪地吸起煙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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