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典文學現代文學名家文集史籍歷史學達首頁言情小說偵探推理軍事軍旅科幻小說時尚閱讀
外國名著傳記紀實港臺文學詩詞歌賦古典小說武俠小說玄幻奇俠影視小說穿越宮闈青春校園
學達書庫 > 松本清張 > 死神之網 | 上頁 下頁
六六


  「什麼事?」老婦睜開發紅的爛眼圈望了過來。

  「昨天謝謝您,老伯母。您昨天說,一個星期前有電工到山裡來,是嗎?」

  「啊,啊。」老婦呆呆地看著田村。

  「來了兩個人還是三個人?」

  「不大清楚。因為天色已經是傍晚時分了。」

  「什麼?傍晚時分來的?」

  「是啊,天黑以後來的。我問了一聲,你們是幹啥的?他們就大聲說了一句,『是來山上架高壓線的』,說完就上山了。」

  「當時他們有沒有扛一個木箱?」

  「八成沒有。我倒依稀記得,好像有一個人,肩膀上輕輕搭著一個工具袋似的。」

  § 木箱和麻袋

  1

  「沒有木箱,這倒怪。」

  田村同老婦告辭之後,沿著原路往回走,嘴裡自言自語地說道。

  「她說有個口袋,口袋就更莫名其妙了。」龍雄也奇怪,「不會是老太婆看錯了吧?」

  「不會把木箱看錯的。她說肩上搭著袋子,大概是電工用的工具之類。」田村輕聲說,「太莫名其妙了。或許是電工吧?現在簡直變得矛盾百出。」

  發電所的白色建築物就在眼前。周圍電網縱橫,上面密密麻麻綴著白色的電瓷瓶,壁壘森嚴的樣子。

  「進去問一下吧。」

  田村說完便走進開滿大波斯菊的門內。甬道上鋪著細砂,到處豎著「危險」的標誌牌。

  一進發電所,裡面各種機器的聲音不絕於耳。

  「有何貴幹?」門衛走出來擋住路問道。

  「打聽點事,想見一下所長或是主任。」

  門衛走了進去,出來一個高個子,工作服上的口袋裡,露出一截折迭尺。自稱是發電所的主任。

  「百忙之中來打擾,對不起。」

  田村先寒暄道歉。機聲嘈雜,必須高聲叫嚷才行。

  「一星期前,岐阜縣的土岐市,是否給貴所發來一批電瓷瓶?」

  「電瓷瓶?」對方的聲音也不亞于田村,大聲喊道,「電瓷瓶常常有到貨,可是一周前卻沒有。」

  「車站有到貨存根。發貨人是愛知商會。收貨人是貴所,有一個木箱。站上說,是電工模樣的人去取的貨。」田村拿出記事本,一邊看一邊說。

  「一應材料訂貨,都通過總廠器材科,」主任回答說,「不過,愛知商會從來沒給我們發過貨。是用的木箱?」

  「是的。」

  「電瓷瓶不用木箱裝貨。大的,如高壓線的電瓷瓶,是用席子卷好,然後用木框加牢。小的用稻草卷起,裝在草包裡。電瓷瓶包裝,有固定格式,從來不用木箱。」

  「那就怪了。」田村故意側著頭說道,「車站有存根,說是電工提的貨。」

  「他們搞錯了。」主任堅持說,「首先,所裡即使不去取,運輸公司也會送來。再者,與工地現場不同,這裡沒有電工。」

  彷佛有傷發電所體面似的,主任臉上略顯出不高興的樣子。

  「要說的就是這件事嗎?」

  田村道了謝,當即匆匆告辭。

  「果然不出所料。」田村從充滿噪音的發電所裡走出來說道。

  「木箱不是運給這家發電所的。裡面裝的也不是電瓷瓶,想必是那具吊死的屍體。」

  ***

  「五十九公斤重,」田村走出開滿大波斯菊的院子,放慢腳步繼續說道,「大約相當於一個人加木箱的重量。」

  「既然有那麼重,要兩三個人才能搬得動。」龍雄接口說道。

  走完下坡路,兩人便朝車站走去。

  「不錯,一個人拿不動。」田村點頭說道。

  「當然,老太婆應當能看清楚。不論眼睛有多壞,不可能看不見。」

  「可是,」田村平靜地反駁說,「老太婆說,當時太陽已經落山,天黑下來了。也許她沒有看清楚。而且,老眼昏花,也不完全靠得住。即使是年輕人,他們的見證,往往也有許多不確鑿的地方。」

  「你認為她把木箱當成袋子了?」

  「不,袋子或許也有。日落天黑,離得又遠,也可能沒有看見木箱。」田村斬釘截鐵地說,「咱們來好好推斷一下。發來的是只木箱,只能是木箱,不可能是別的。單查這一項即可。取到木箱,這夥人在黃昏以後運進山裡。當然要避人耳目。唯獨被山腳下村裡的老太婆看到了,這是意外事故,但還是順利通過了。」

  天空裡陽光亮得耀眼。在這將近正午的太陽光下,青木湖的一角在望,湖水極美,同昨日簡直有天壤之別。

  田村看了看手錶說道:「十一點四十分。我今天必須趕到松本分社,同其它幾個人取得聯繫。現在不比原先,彼此間要通力合作。」

  他額上依舊冒汗,倒不是因為大陽直射的結果,而是出於興奮。

  「然後看情況,打算去一趟土岐。」

  「去土岐?」

  「嗯,去查一下發貨經過。愛知商會大概是虛構的名稱,也或許實有此號。萬一真有這個商號,那就是犯人擅自借用名義。車站托運科的人一定還記得送貨人的模樣,從這條線查下去,一定能有點兒頭緒。」

  「一定能有點兒頭緒?」龍雄不覺脫口而出,表示懷疑。

  「當然嘍。怎麼啦?」田村不服氣地反問道。

  「他們這麼處心積慮,不會露出破綻兒的。而且,站務員也未必記得清顧客的相貌。因為他們接待的顧客太多了。把屍捆在行李裡托運的那樁案子,你還記得吧?當時不論是汐留站還是名古屋站,犯人的相貌,不是哪個站務員都記不得嗎?」

  「嗯,言之有理。」田村並沒有反駁,「但也不可因噎廢食。不去查一下,心裡總覺得不踏實。你現在打算怎麼辦?」

  「我嗎?我想,我不便於妨礙你的工作,暫時先留在這裡,然後再回去。」


學達書庫(xuoda.com)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