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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八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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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機下車解完手後,又握著方向盤。售票員說口渴。 「方才幾個客人背著水壺,滿可以要幾口喝嘛。」司機一邊說,一邊踩著加速器。 除了這兩句話,再沒有提到那五個人。汽車穿過隧道,又繼續走了一個半小時單調的旅程。 *** 警察在捉摸,律師被一夥人裹挾進山,一路上既乘了火車,又坐了公共汽車,為什麼不大聲呼救呢?只要一喊,別人便會知道。然而,他不作一聲,想必是一出聲便有性命之虞吧。 不過,他們為什麼偏要把瀨沼拉進山裡呢?實在叫人百思不得其解。瀨沼最後一個人餓死在山裡,那一夥人一定是把他留了下來,然後全部撤走。可是,那座山難道是人跡罕至,能餓死人的深山幽谷嗎?警察提出自己的懷疑,有個熟悉那一帶地形的刑警回答說:「那座山幾乎沒有一條像樣的山路。而且,霧靄沉沉,天氣多變,剛剛還天氣晴朗,瞬時又烏雲翻滾。所以,登山的行家也會迷路,何況是沒有一點登山經驗的人。一個人迷失了方向,離開人煙便越來越遠。再說,那裡是一片莽莽的原始林海。」 4 偵破組等到井手警察一回到東京,便立即召開會議。 井手一一報了情況。偵緝一科裡裡村科長和負責此案的矢口組長邊聽邊記下要點。他們仔細研究了醫生的解剖報告。 「四、五天就能餓死嗎?」組長抬起頭來問,對於餓死一節,不免有些懷疑。 於是,井手警察將木曾福島醫院院長在解剖中間,關於短期餓死的條件複述了一遍。 組長一聲不響地離開座位,好像去打電話,請教經常給這類死於非命的屍體做解剖的小島博士。過了好一陣,組長才回來坐下,現出沉思的模樣。 「我將有關瀨沼的情況整理成這樣幾點。」組長邊說邊逐條寫了下來: 一、瀨沼在東京站乘上火車,沿東海道一路南下,目的地姑且定為名古屋。 二、瀨沼在中央線的三留野車站換乘公共汽車,這是他第一次露面,距離他在東京站銷聲匿跡已隔了一段時間。估計這期間他被綁架犯監禁了起來。但地點在哪裡呢? 三、最初是乘火車去名古屋,而後在三留野換乘了公共汽車。據此推測,他被監禁的場所應在中央在線名古屋至木曾之間。 四、案犯出於什麼原因,挾持瀨沼進折古木山?其最終目的是否為了將其餓死? 五、他們將律師一人遺棄在山裡始於何時?如目的是為了餓死他,那麼他在山裡迷失方向,彷徨數日便是必不可少的條件。隨行的一夥人也必須在山裡監視若干時日,直至他餓死為止。否則,瀨沼自山裡逃走,對他們來說,後果是不堪設想的。 六、最後一點,為什麼要採取進入深山,把他餓死這種手段?本來可以用更簡單而普通的辦法。這究竟緣於什麼理由? 偵查會議圍繞上述幾個問題,各自發表自己的看法。組長吸著煙,雖然聽著大家發言,但對餓死這一點,總有些不以為然。不知怎的,他覺得其中彷佛隱藏著某些不合理的因素。 然而,事實上瀨沼確實是餓死在那座山裡。公共汽車上的事是有目共睹的,屍體的腸子中也發現了野草莓和通草籽。這是不可更易的事實。可是,組長聽見有個刑警提出一個奇妙的問題:「根據解剖觀察,尿量很少,全部器官都缺少水分。瀨沼律師在餓死之前,為什麼不喝水呢?」 5 東京的報紙,接連兩天大肆報導「新宿殺人案」。 其一,就是偵查當局查出擔架和手槍的來歷,以及兇手的真實姓名。 據悉,兇手雇傭于紅樓酒吧,職司酒保,矯稱山本。現經查明,其原籍為長野縣南佐久郡春野村橫尾裡,名黑池健吉(三十二歲)。一九四七年,該犯於當地春野中學擔任代課教員,四八年退職進京,此後便杳無音訊。原籍已無親屬。案件發生已屆四月,偵查當局現正信心倍增,逮捕兇手歸案,當指日可待。 *** 翌日,各報就瀨沼律師之死,繼續報導如下: 瀨沼律師餓死于折古木山,究系何種原因,實為難解之謎。當局確認,一周前曾有五、六名登山裝束的人,於中央線三留野車站下車,換乘開往飯田之公共汽車,于後大平街靠近木曾峰一地下車,其中一人當為瀨沼律師。不僅日期相符,並有汽車售票員等人予以證實。一行人中,有四、五人乃系綁架律師離開東京站之嫌犯,當局現正在搜查之中。另悉,瀨沼律師案同新宿殺人案有連帶關係,故追捕兇手黑池健吉,誠為當務之急云云。 *** 萩崎龍雄在寓所看到這兩則消息,距他乘中央線去岐阜縣瑞浪鎮,徒勞往返,回到東京已經月餘。 龍雄一到東京,即打電話到報社找田村。電話員即告訴他:「田村先生出差了。」 「出差了?到什麼地方?」龍雄心裡忖度著,難道他又去名古屋了? 「九州島。」 一聽說九州島,龍雄感到有些意外。總社叫他回來,是為貪污案的事,或許派他去採訪了。 「九州島什麼地方呢?」 「不曉得。」大概事關採訪機密,電話員冷淡地回答。 田村不在的期間,兩樁案子都有新發展。除了報上的消息,龍雄無從得知任何內幕情報。若是田村在,一定會滿頭大汗地跑來通報情況。 龍雄看著報,不由得不佩服。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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