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松本清張 > 死神之網 | 上頁 下頁 | |
二一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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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發生什麼事了嗎?」龍雄嚇了一跳。 「不,沒什麼事。我知道了一點情況。」 「什麼事?電話裡不便講,我馬上來。」 「不必,可以講。對了,還是電話裡說吧,馬上趕著要發稿。」 「那麼你就說吧。」 「嗯。關於票據騙子的事。我現在知道那夥人進行交易的地點了。」 「在哪兒?」 「東京站的候車室。他們大抵利用頭等候車室,在那裡接頭。這是可靠方面的情報。喂喂,你聽清楚了嗎?喂喂!」 東京站的頭等候車室! 龍雄愣在那裡出神,忘了擱回聽筒。他腦海裡轉個不停。 他想到的,不單單是關野科長最初去車站那個晚上的種種情景。 科長在遺書裡提到瀨沼律師極力主張事情要暗中了結;無沿帽在紅樓酒吧裡喝酒,自己被襲擊是從裡面出來之後發生的——這兩件事,現在已經能夠猜出個所以然了。 那兩個人方才不就在候車室裡談著什麼事嗎? 律師那句話看來是對自己的警告。 龍雄把凡是遇到的人,一個個全當成了敵人。 然而,過了不久,龍雄對自己于無意中拒絕無沿帽的邀請,沒去賽馬場一事,感到後悔莫及了。 2 太陽當空照在頭頂上。碩大的喜馬拉雅杉樹,枝葉扶疏,在樹根旁投下一圈圓圓的濃蔭。無數的紙片狼藉地面,人們在那上面徘徊徜徉著。 無沿帽趕到這裡時,售票處已空無一人,剪票處也人影寂寂。比賽似乎已經開場。他慢騰騰地朝比賽場走去。 馬匹正在遠處奔馳。對於心不在焉的人來說,那奔騰的聲音彷佛一片虛空。只有擴音器在報導比賽的情形。無沿帽從下面朝著臺上望過去。 數以千計的面孔都盯著賽馬的場面。從一張張面孔中要找出他來,談何容易。無沿帽兩手插在袋裡,慢慢移動著腳步。依別人看來,他的動作是過於緩慢了,顯得無精打采的樣子。 忽然人聲騷然,人頭鑽動。色彩繽紛的賽馬到達了決勝點。看臺上的人向四處湧動。 天氣顯得十分晴朗。草坪綠草如茵。白色的柵欄,把青青草色襯托得格外翠綠惹眼。遠處農家的屋頂上灑滿了陽光。 無沿帽點了香煙,改變了腳步的方向,跟在人潮後面。但眼睛不停地搜尋著他。 售票處又擠滿了人,無沿帽也擠了進去。手插在衣袋裡,他壓根兒不打算買馬票。只是隨著人潮擠來擠去。他斜側著身子,便於看清別人的面孔。 售票處有一長排窗口,有的窗口忙,有的窗口閑。無沿帽從這些窗口前慢慢走過去,別人還以為他遊移不決,不知買什麼馬票才好。 從檢票處又湧出來一股人潮。售票處更加喧嘩吵鬧。無沿帽被推來擠去的,他的眼睛溜來溜去,追得更緊迫了。 忽然,他的眼光落在某個地方不動了。他一直未注意到那裡也是售票處。觀眾很少。上面掛著「千元券售票處」的牌子。 無沿帽走過去,在那裡等他。對了,他准會到這裡來。無沿帽的眼神裡帶著一種自信。 聚在窗口前的人逐漸在減少。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買馬票的人一個個動作都很匆忙。售票截止前最後五分鐘的鈴響了。可是他還沒有出現。 無沿帽正要向賽馬場走去,卻又停下了腳步。 這時,跑過來一個男人。穿著一套醒目的藍色西裝。氣急敗壞地直奔窗口,一手伸進圓形窗口。一會兒縮回手,手裡握著六、七張紙片。 無沿帽笑容滿面地拍拍穿藍西裝的後背。 「喂,你來了?」 那人盯住無沿帽凝視了片刻,咧嘴一笑說道:「嚇,您好!先生您也買馬票?」 「看光景你運氣不壞呀?」無沿帽彷佛數過對方手裡的幾張千元馬票說道。 「哪裡喲。從清早就一個勁兒輸。剛才馬房裡一個傢伙露了點口風,我便趕緊跑來買上這幾張,也不知到底中不中。」 「錯不了,會有一筆意外之財的。」 兩個人肩並肩,向看臺走去。走在無沿帽身旁的人,正是無沿帽要找的那個他。 *** 馬兒已經開始跑了。賽馬場的風景優美,青蔥碧綠,如同公園一樣。群馬整齊地排成一行,向前奔馳,繞了一圈,最後又跑了回來。 他沒有片刻安寧的時候,過一會兒就開始急得直跺腳。四周人聲鼎沸,像海嘯一般。 「畜生!」 他撕掉了手上的馬票,碎成許多小紙片,散落在腳下。周圍的人又開始湧動。他依舊站在那裡,望著跑過終點線繼續小跑的馬匹。 「這次又沒中?」無沿帽像是安慰輸了七千元的他似的,這麼問了一句。 「那個傢伙告訴我的,真是豈有此理!」 他「嘖」了一下舌頭,臉色並不顯得怎樣沮喪。 「你專找冷門,想發大財?」 「哪裡哪裡。我原以為他的情報是可靠的。」 他抬腳走了。無沿帽跟在旁邊。 「你買的是幾號呢?」 「三號和五號。殿軍和後衛各要了兩張。全都吹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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