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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六


  (對,道夫也是開車來的。)看著司機倒車,幸子想。(道夫是往禦嶽方向去,那就在對面。不過,要右轉彎進入空地,車輛多時一定很難過去吧。)

  實際上,司機把車開到空地再走回到餐館,用了7分鐘。

  「要兩份炒麵,先來兩份橙子汁。」

  店裡只有一個40來歲的主婦,顧客有一對情侶坐在角上吃驚面,正適合打聽情況。

  對面的司機在不好意思地用麥稈大口大口地吸橙子汁。

  「司機,從禦岳到澀穀多少公里?」

  要的菜沒來,她同他交談。

  「嗯,不到m公里,大概吧……」

  「耗油呢?15公斤左右吧?要是碰上交通阻塞,汽車開不起來,那就更費油。」

  消耗15公升汽油,第二天當然要加油。岡野的調查結果是符合推斷的。岡野是個可利用的人,今後要繼續用他。

  她想起昨天夜裡在黑暗的街上散步時他那奇妙的興奮神情,臉和身子都僵硬了,手指好像也在顫抖。這樣正好,岡野是個有桃色靈感的男人,他「青春」的衝動珊珊來遲了。年輕時就同貧困生活頑強抗爭的男人在這方面是受壓抑的,而且,哪個女人都看不上自己的這種自卑感,把他關閉在灰色王國中。

  如今,岡野的心中落進一滴淡淡的薔薇色,把那層灰色的膜撕裂了,並使之顫抖。不能不利用岡野的這種異常心理——

  兩份炒麵送上來了,同陳列窗中樣品一模一樣。蘑菇、竹筍、蝦、豬肉。司機吃得很香。

  「來兩份雪糕!」

  老闆娘送了過來。盒裝雪糕上配著一顆通紅的櫻桃。

  「炒麵很好吃。」幸子對老闆娘說了句恭維的話。或許因為是鄉下菜,味道辣了點兒。

  「是嗎?謝謝!」

  塌鼻樑的老闆娘露出金牙。

  「顧客多嗎?」

  「嗯,漸漸就多了。」

  「經常看到有人坐車過去吧?」

  「哎,這裡地處路邊,見的多些。」

  「我的朋友去禦岳時路過你的餐館,說這裡炒麵好吃,所以我也慕名而來。」

  「是嗎?謝謝啦。」

  老闆娘滿口金牙的嘴半天沒合攏。

  「我的朋友,男的近30歲;女的40歲左右,身材肥胖,是半個月前路過的,還記得嗎?」

  聽了幸子的詢問,老闆娘皺起眉頭。

  「噢,從東京到多摩川來遊玩的客人很多,記不清。」

  「是嗎?」她並不甘心,「就是6月10日的傍晚呐,那女的胖得很,穿著綠色布拉吉。」

  讓人回想自己的朋友,這是常有的事,並非不自然。

  「說起來好像見過這樣的客人。」

  老闆娘仿佛想起了一點兒。

  「略,那男的就是這個人。」

  幸子從手提包裡拿出道夫的照片。這是她拍的決照,道夫站在公園的樹下。

  她把照片拿出來問,是裝作並非打聽情況,而是出於好奇。

  「啊,想起來了,這個人以前到店裡來過。」老闆娘把照片拿在手上,目不轉睛地端詳著說。

  「真的?」

  心中一陣激動。

  「是啊,半個月前,是傍晚,對,對,是同那個胖胖的女人一起。當時那男的把車開到空地時,擋住了對面來的貨車,貨車司機訓斥他一通,所以我有印象。」

  「哦,還有這事?」

  剛才看到司機為難時心中的猜測果然猜對了。

  「那位貨車司機經常到店裡吃快餐面,他的車是從冰川拉木材過來的,當時眼看司機要同他打起來,我過去勸解,那位顧客還向我道謝哩。對,對,那個胖胖的女人臉都嚇白了。」

  「唉呀,竟有這事!」

  「這一帶開貨車的年輕司機脾氣都不好。」

  老闆娘瞟了瞟正在吃雪糕的出租汽車司機。

  「他們在這兒吃炒麵了嗎?」

  「對,大概是肚子餓了,他們倆都吃得一乾二淨。」

  老闆娘的記憶好像完全恢復了。

  「同這一樣的炒麵?」

  「是的。

  「後來又吃什麼了?雪糕或者別的……」

  「是雪糕。同您二位吃的一樣,啊,真的一樣,炒麵和雪糕都一樣。」

  老闆娘笑了。

  「兩人說了些什麼?」

  「他們小聲交談,還有別的客人,我沒聽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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