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松本清張 > 迷茫的女郎 | 上頁 下頁 | |
三三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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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你好啊!」丸橋愉快地說。 「局長讓我把這個交給你。」三澤順子把信封拿出來。 「噢,好的!」專務說。 他爽怏地接過了信,當著順子的面把信拆開,粗略地看了一遍。 「請你跟川北講,情況我清楚了。」說完,把信連同信封一起,皺巴巴地塞進口袋。 三澤順子剛想說「告辭了」,丸橋卻滿面笑容地挽留她: 「啊,不喝點茶嗎?在這兒喝也行。不過,我們的茶室很別致,到那裡去怎麼樣?」 「只是,我的任務已經完成了。」 「啊,別這麼說。」說著,自己首先走到門口,給順子帶路。 吃茶室相當寬敞,跟普通的茶室相比,略顯得粗糙了些。由於建在高崗上,透過玻璃牆壁就能看到下面街道迷人的夜景,路燈也很美。招待員送來了紅茶和點心。 「怎麼樣?在報社有意思嗎?」丸橋先開了口,問了這麼一句似乎無關痛癢的話:「啊,不過,怎麼說呢,我認為,無論在哪兒上班都沒啥意思。象我不也是中途從報社被趕出來,幹了自己並不熟悉的工作嗎?」丸橋說,「開始還有點新鮮勁,等熟悉了以後也就感到繁雜無味了。以前在報社時,覺得這裡的工作難以想像,其實,從工作本身來看,是相當枯燥乏味的。」 丸橋邊說邊喝著紅茶。 三澤順子知道這個人和自己的頂頭上司編輯局長是老資格,又是同級,格外感到拘束。她想告辭。這時,一個男人信步走近桌邊。 「呀!」丸橋抬頭看著那個男人。此人約有三十四、五歲,尖痩臉,頭髮亂蓬蓬的,並朝丸橋點點頭。 「請坐吧!」丸橋說。 「不妨礙你們吧?」那人站著,眼睛盯住順子。 「我來介紹一下。」說著,丸橋就把那人的姓名、職務告訴了順子。 原來他就是電視局的製作部部長。為了讓他能仔細端詳順子,丸橋有意讓製作部長坐在三澤順子的正對面。 「這個……我就坐這兒。」 三澤順子想,正好趁製作部長坐下之際,自己快點脫身。於是,她站起身。 「噢,別忙,再坐一會吧!」製作部長直接了當地挽留她:「初次見面,說上五、六分鐘的話也行吧。」 三澤順子當然不明白這是什麼意思。是一般的客氣呢,還是……她不得不再坐下來。 坐下以後也沒談什麼。和順子搭話的主要還是丸橋。坐在一旁的乾瘦的製作部長,不時地插一兩句。內容也都是無關緊要的東西,無非是報社裡的一些傳聞和枝枝葉葉。 三澤順子幾次想離開,但是總沒機會。丸橋專務的話題連珠炮似的一個接著一個。那些連接詞,例如什麼「所以」啦,「而且」啦,「於是」啦,一個緊套一個,使順子無法打斷他的話題。後來又是製作部長問順子:「你老家在哪兒?」啦,「父母是不是都在鄉下?」等等一些家常話。孰不知,這兩個男人是有意地拖住順子。 好容易瞅了個機會。利用談話間歇的時候,三澤順子果斷站起身,表示要走了。 「如果你樂意的話,方便的時候,咱們去吃頓飯。」丸橋專務對順子說。 順子想,這一定跟上次川北局長說的讓她到電視局有關。當時她已明確表示拒絕了,只是態度不堅決。今天丸橋專務隻字未提這件事,只說改日換個場所吃頓飯,也許就是為她當電視廣播員之事而安排的。 走出茶店,丸橋專務和製作部長一起把她送到走廊。順子想走到大門口時再向他們告別。正走著,迎面碰上一個叼著煙斗的男子。那人長長的頭髮,身體稍胖。 「啊,部長先生好!」他臉朝向製作部長。這時,丸橋和製作部長都停住了腳。順子也猶豫不決。按照禮節,她可以在這時鞠個躬說:「告辭了」,也可以走到大門口再告別。由於想到或許對方還有什麼話要說,還是等他們說了一會話。 談話結束後,那個叼煙斗的男子朝順子點下頭,就匆忙走開了。 「剛才那位,就是我們電視局優秀的電視製片人。」製作部長對順子說。 他還告訴順子,那個人如何能幹,製作了哪些出色的片子以及片子得了什麼最高獎等,顯得很自豪。 「他叫河村閏。」 一說名字,三澤順子早有所聞。他的事蹟,在週刊雜誌上和報紙上都曾報道過。但是現在,她根本沒有興趣對親眼見到這個人表示榮幸。 出了大門,要最後道別時,一輛小車正好開過來。明亮的車燈熄了以後,從車裡走出一位女子。 「哎,」她首先跟三澤順子打招呼:「那不是順子嗎?」燈光下,映出了三原真佐子迷人的倩影。她穿著一套全白的西服。 「咦?」順子很吃驚。她怎麼也沒想到會在這兒碰上真佐子。 「歡迎,歡迎。」丸橋搶先招呼真佐子。 「晚上好!」真佐子熟練地寒暄道:「你的電話一放,我就急忙來了。真有點稀罕哪!我是有求必應,呼之即來。」真佐子滿面笑容地說。她又朝製作部長點了下頭。 「有件急事想請你幫個忙。」丸橋對真佐子說。 「什麼急事?」 「呀,現在說也來不及了,不巧8點還要開會,這可難辦了。」 「挺急嗎?」 「對!會議和要跟你說的事一樣重要。……這樣吧,你帶山田君一塊到你們店去等我怎麼樣?」 「還招待一下嗎?那就謝謝了!」製作部長山田站在一旁,開心地笑著。 「那麼,順子怎麼辦呢?……她是你的好朋友,也一塊去玩玩好啦。」丸橋專務說。 真佐子一聽,喜出望外: 「太好了,一定去啊!」她過來慫恿順子。 三澤順子對真佐子的勸誘不由得動了心。她認為最關心體貼自己的還是朋友。由於在東京她沒有什麼親友,因此,能和真佐子說說心裡話是很愉快的。另外,木內一夫在她心目中的份量一天比一天重,她也想找個機會徵求一下真佐子的意見。與各種男人的接觸以及對他們情感上的判斷,順子遠遠趕不上真佐子。真佐子一定有很好的主意。作為順子,沒有被木內一夫吸引住,而是想儘快疏遠他。疏遠的辦法,真佐子也肯定內行,比她有辦法。 「好了,我待會兒就來。」丸橋跟車內的三個人招手道。 坐在車子裡,真佐子問三澤順子: 「順子,你怎麼到這裡來了?」 「哦,是川北局長托她給丸橋送了封信。」山田製作部長忙插嘴道。 「喲,是這樣?」真佐子點點頭。瞬間,她以懷疑的目光從側面瞅了順子一眼。 「今天去夜總會,那裡空嗎?」山田問。 「哎,客人稀稀拉拉的。我正好能跟順子敘談敘談。」 順子點點頭。無奈山田坐在旁邊不能說心裡話。或許就是到了店裡,恐怕他也會拖著自己陪他喝酒,自己也無法脫身。三澤順子打算在丸橋到來以前就設法離開。 「丸橋要來的話,川北肯定也會來。」真佐子自言自語地嘟噥著,好象故意說給三澤順子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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