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松本清張 > 迷茫的女郎 | 上頁 下頁 | |
一八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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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內一夫說聲「謝謝」,就在順子對面坐了下來,他的表情,比順子想像的坦然多了。 木內一夫叫來服務員,改定了咖啡,他又問順子來點什麼,順子要了水果。 兩人沉默著,雙方都有些難為情。今天公佈的處分決定,在兩人心中還鬱結著疙瘩。 「好啦!終於公佈了!」木內一夫笑笑,打破了難堪的沉默。他似乎覺得回避那個問題不如開門見山的好。 「實在對不起了,」三澤順子點了一下頭。 「哪裡,不能這樣說。那是我自己造成的,自作自受。有什麼好說的。我想你也看了今天的公告了,也不過如此,反正也躲不掉。」 「……」 「這樣,我也踏實了。這比每天提心吊膽,總想著局長會怎麼處分我,厭倦地打發日子要痛快得多。」 「……」三澤順子不知道說什麼好。她覺得自己看到的木內一夫,是一個受到傷害本來應該憂鬱,卻反倒興奮的變態形象。 「你怎麼樣?」木內一夫關注地問順子。 「不要老是愁眉不展的。」木內一夫說:「以前我就說過,責任在我們整理部。最糟糕的是我,沒有審查一下資料。再說,那樣的錯誤誰都難以避免。什麼S·布萊卡,一個連名字都沒聽說過的無名小卒。這也是常識以外的問題嘛!」木內一夫態度明朗地說:「只是部長被我牽連,受了處分我覺得內疚。我去蓋戳子也無所謂,但於心不安。現任局長也真夠意思。聽到議論了吧?沒想到他會這麼幹!你也別太苛求自己了。」 接著,木內一夫又問及部長末廣善太郎和次長金森謙吉的情況。三澤順子說: 「我覺得太對不起他們了!」除了這句話,她再也說不出別的。 「根據小道消息,」木內一夫說:「那個處分不單是針對這一次失誤的,據說含有多種因素。」 看來,木內一夫也聽到有關編輯局的傳聞了。報社的內部消息不脛而走,比見報的新聞都傳得快。什麼資料調查部長不安心工作,不停地為政治目地打轉轉啦,什麼次長金森謙吉散漫怠情,熱衷於競馬賽車,幾乎連辦公桌都不沾啦,等等,這些早已滿城風雨。還有人說,這次的處分僅僅是個導火線。總之,眾說紛紜。 「所以,局長的本意不只是處理這次事故,而是利用這次機會,對被處分的人作出的果斷決定。編輯局內部的人都這麼說。這就是說,你總認為這是由你一個人的錯誤造成的,其實不是這麼回事。情況複雜著哪。按照以往的做法,就是川北局長,也應該對這次過失持寬容態度。」 「……」 「依我看,那就更談不上你的什麼責任啦!大家都這麼說。因此,你不要把那件事放在心上,耿耿於懷。」 三澤順子從木內一夫的談話中,聽到了類似河內三津子勸慰她的語言。由於木內一夫本人就是當事者,所以對她的同情顯得更真誠、更寶貴。木內一夫甚至體會到了三澤順子。報社職員指手劃腳、成為議論中心的痛苦。 他們喝完咖啡,吃完水果,木內一夫站起身,說: 「該回去了吧!」 於是,兩人並肩來到有樂街站。途中,只聽木內一夫自言自語地說: 「唉!一個人孤孤獨獨的,真沒意思!尤其是這種心情,回到家也是形影相弔,真無聊!然而又沒地方好去,簡直是毫無辦法。」 聽木內一夫這樣說,順子完全能理解他的心情。雖然木內一夫還沒有被逼到像她那樣必須下決心辭職的地步,但因為受了處分,已心灰意懶,再隻身一人回到那淒涼冷清的單身宿舍裡,沒有溫暖,沒有安慰,確實讓人無法忍受。 三澤順子突然想起了剛才從林田那裡買到的戲票。她想,反正是打算「處理」給別人的,送給木內一張多好。她問木內: 「木內君,您不討厭話劇吧?」 「話劇?噢,戲劇之類的都不討厭。」木內一夫愉快地回答。 「那麼,我這有剛剛買來的入場券。您如果願意的話,想請您看今天的首場演出。」三澤順子抽出一張戲票遞給木內一夫:「樂意嗎?」 木內一夫望著戲票說: 「啊,就是前些日子在報紙上評論過的那場話劇。」 「好像是的。這是一位喜歡話劇的同事推薦的。」三澤順子沒有說出林田的名字。 「你不一塊去看嗎?」木內一夫看著順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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