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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五


  憲一去久子家時不穿繡有「鵜原」的西服。這時大概穿著繡有「曾根」的西服,或者根本不鏽名字,不管怎樣,「鵜原」的姓,總是不合適的,從金澤去能登西海岸久子家時,他把繡有「鵜原」的西服交給洗染店,然後穿上「曾根益三郎」的西服。

  憲一個月裡有十天回東京總公司,這就是「曾根益三郎」的出差期間,其餘二十天在金澤的辦事處,去北陸一帶跑買賣。這時也是「曾根益三郎」回久子家的期間。

  大伯子宗太郎知道這一情況。因此,憲一在某種程度上將自己的雙重生活告訴了宗太郎。

  於是,憲一在室田夫人的唆使下,或者根據她的指示,準備了「自殺行為」。他對後任本多說:「今夜回不來了,明天回到金澤再去東京。」這時憲一回到久子家,到了夜裡,站在離久子家不遠的斷崖上。

  這一時刻,憲一身旁有一個人。這個人就是一手策劃憲一自殺的勸導者,室田夫人。當憲一去和佐知子商量時,在這一瞬間,夫人肯定想,機會終於給憲一創造「假裝」「自殺」的條件。從而殺死憲一,絲毫不會受外界懷疑。特別是讓憲一站在斷崖上,突然把他推下海去,誰見了,只能認為是自殺。作為殺人方法,沒有比這更巧妙的了。

  永久封住憲一的嘴,她的地位就絲毫不會動搖,可以平安無事地度過一生。這一計劃是憲一來同她商量時早已策劃好的呢,還是那天夜裡,憲一具備了所有的「自殺條件」,站在崖上時。她突然想到的?現在還很難判斷。恐怕是後者。最初的唆使,夫人是站在憲一的立場上進行勸導,後來,她才意識到這是唯一的機會,這才決心讓憲一在僅裝自殺的情況下來消滅憲一。

  就這樣,在憲一具備了所有的自殺條件」下,由佐知子把他推人海中。警察發現屍體,確認為「曾根益三郎」,由田沼久子認領。

  對警方的申報為「曾根益三郎」,鎮公所的手續為田治久子的「非正式結婚的丈夫曾根益三郎」,處理完畢。一切都是合法地把「曾根益三郎」,不,把鵜原憲一從這世界上消滅掉了。

  這時,久子不知道丈夫「曾根益三郎」的原籍地在何處。不知道非正式結婚丈夫的原籍地的事例,最近特別多。鎮公所要求久子知道原籍地後再申報,於是「根據法律規定」埋葬完畢。

  禎子來金澤尋找丈夫時,向警察署探詢離家出走人和非正常死亡的人。當時有自殺者三件,傷害死一件。但她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要找的鵜原憲一就在其中。

  禎子迄今為止認為室田儀作是兇犯。殺死宗太郎,本多良雄,田治久子的兇犯都是室田僅作所為。其實,這個設想把室田儀作換成佐知子,這些所作所為完全符合佐知子的行動。

  例如,憲一失蹤後,宗太郎前來追尋,將要查明真相,被佐知子殺害了。迄今為止,禎子總認為引誘宗太郎,一起去鶴來的是久子。但這錯了。在北陸鐵道的電車中,戴桃紅色頭巾,穿紅色大衣的,其實是佐知子。

  沙子平時所見到的佐知子,服裝十分講究,常常穿豪華的和服。因此誤認為穿原色西服的女人是久子。

  佐知子平時當然不會穿這種暴露自己身世的服裝,但為了殺害宗太郎,就在這一天重新穿上與過去的「職業」相近的服裝。

  佐知子領著宗太郎從金澤站乘火車到了鶴來,一定對他說,憲一和久子就在附近同居,我領你去。宗太郎馬上想見到憲一。但一起去找他們,總覺得不合適。佐知子就說,我去把憲一叫來,你在這裡等。兩人便在車站前分手了。約定會面的地點就在宗太郎被毒死的加能屋旅館。宗太郎相信她的話,便進了加能屋,喝了佐知子給他的有毒的威士忌,因氰化鉀中毒而死。

  宗太郎和佐知子相識,是在搜尋憲一過程中。他知道憲一同室田夫婦來往密切,前去走訪。憲一在能登海岸和久子同居之事,某種程度上對哥哥宗太郎說過,但沒有提到室田夫人。因為他為了維護夫人的名譽,不願說起她的身世。因此,宗太郎和夫人相識,還是按照已經考慮過的順序。

  從鶴來站,佐知子沒有按原來路線回來,是因為考慮她到達金澤時,必須重新回到室田夫人的地位,於是,她從鶴來乘上開往寺井的列車。這樣做比直接回金澤迂回多了。但在迂回過程中,她獲得了地點和時間。從幹線開往金澤途中,佐知子關上列車洗手間的門,脫掉豔麗的西服,又變成了室田夫人。當時,目擊者說,穿紅大衣的女人拿著手提箱,現在可以明白,手提箱裝著室田夫人用的服裝。

  佐知子夫人殺了宗太郎後仍然感到不安,她警惕出現第二個。第三個宗太郎。不一定什麼時候,又會有人來找田沼久子,因而感到不安。為此,必須把久子從她的住所隱匿起來。

  室田夫人要求丈夫儀作錄用田沼久子為公司的傳達員。為保守秘密,要求久子不要對鄰居說自己在室田耐火磚總公司就業。

  久子當然什麼也不知道,只是感謝室田夫人的好意,就此就了業。恐怕室田夫人和久子都是立川時代操皮肉生涯的女人,互相都認識。這樣看來,丈夫藏起來的兩張相片,是憲一來金澤時遇到這兩人時照的。照片反面寫的數字是沖洗房做的記號呢,還是與佐知子和久子黑暗時代有關的數字,只有憲一知道它的意義。憲一把這兩張照片和其他照片區別開來,是不是有共同的意義?——禎子現在才想到。

  夫人又給丈夫室田儀作做工作,說本多的追查越來越逼近,可能會到室田耐火磚公司來查問。

  本來,久子進公司當傳達時,必須找個藉口,於是設定久子的丈夫是廠裡的工人。隨著本多的調查深入,這個謊言終於暴露。如果本多直接會七尾的工廠,詢問勞務科,這個偽裝立刻暴露了。回答沒有這樣的工人,一切都落空了。

  於是佐知子對室田說,如果有人來查問,就說室田耐火磚廠的工人,死亡時支付了退職金。室田不知其中的原因,就按照愛妻的吩咐命令部下執行。這對,久子就成了佐知子的朋友。

  本多去七尾的工廠查詢時,有關的人說,確有「曾根益三郎」這樣的工人,已經死亡。但到了總公司會計科一查,卻沒有找到支付退職金的傳票,自相矛盾。室田夫人把這一點疏忽了。

  室田夫人感到本多良雄的追查越來越緊。現在必須將久子從室田耐火磚總公司轉移。於是佐知子把久子叫來,指示她趕緊去東京,夫人用什麼理由把久子打發走,現在只有直接問夫人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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