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松本清張 > 魂斷山崖 | 上頁 下頁 | |
四三 | |
|
|
我以為自己傷得很嚴重,就走出榻榻米房間,經過木板房下去穿木屐,打開後門門閂,到隔壁去告訴矢野莊一。我和矢野都有電話,但大清早人家還在睡覺,不容易叫醒,我認為自己直接去說比較快。 矢野莊一是我經營的收費停車場管理員,從以前就和我們認識。 矢野莊一是聽到我按鈴才醒來,但我按了大約五分鐘之久。他看到我的睡衣都是血,大吃一驚,又聽說我內人被強盜殺死,就立刻打電話報案。 然後矢野夫婦就到我家來,但我不希望讓矢野的太太看到悲慘的現場,就讓她在後門口等著,只有矢野和我到房間裡來。 矢野說裡面太暗,要打開牆壁的電燈開關,但我告訴他,說不定有凶嫌的指紋,所以不要去碰。我不知道為什麼會變成這樣,雖然在報紙上看過不少強盜殺人搶劫的案子,但沒有想到自己也會遇到這種事。從絕望而感到悲哀,蹲下去,把頭壓在膝蓋上面,覺得富子死得好可憐,忍不住哭起來。這當中,矢野大概受不了而到後面去了。 過了一會兒,派出所的長崎警察就來了。他也要開八席房的電燈,我同樣阻止他。長崎警察好像拿出手電筒來照射,查看四周,但我又蹲著哭起來。 這時村瀨醫師也來了,他也要開燈,我仍然阻止他。因為我一心一意盼望警察快點抓到那個可惡的兇手。 村瀨醫師在檢查富子的傷口,所以我問他:大夫,富子已經不行了吧?因為當我探視富子的時候就已知道她沒有氣息了。大夫回答說:可憐,已經不行了。我仍抱著期待,聽了這句話,感到大失所望。在這以前我只想著富子,所以沒有請大夫給我療傷。但村瀨醫師說要看看我的傷,我便給他看。事實上因為情緒激動,一直不覺得受傷的地方會痛。這時知道富子已經不行了,全身失去力氣,一下子就感到傷口劇烈的疼痛。」 以上是沼井平吉的第一次供述。 但與派出所警察長崎太郎、鄰居矢野莊一、矢野太太秀子,以及被殺死亡的富子的胞兄石井幸雄等各參考人的供述內容對照,發現差別相當大。 富子的胞兄石井幸雄的供述如下: 「我的妹妹富子和平吉感情不太和睦。因為富子從年輕時就愛好文學,一直喜歡閱讀,但平吉性格粗暴,與富子格格不入,夫婦倆時常吵架,曾經有兩三次,富子表示要離婚。每次我都勸慰她,其實我自己很早以前就瞭解平吉粗暴的性格。平吉把祖傳的農地賣了三分之二給不動產公司,所以頗有一些錢。剩下的三分之一也有一部份做為停車場。但他有意等地皮漲價後,還是要賣掉。因此,他一直瞧不起我這小雜貨商。向來我和他很少來往,但這次聽說發生不幸的事而趕去探望時,他一看到我,居然說:哥哥,對不起。然後大哭。 看到平吉這個樣子,我感到很意外。平常不大來往,可以說一直很冷淡,為什麼會講這種話?是一時之間說出真心話?還是因為他獲救,只有富子被殺死,所以對內舅的我表示歉意?我實在不明白。說到平吉的真心,以目前的階段還很難說。不過,我幾乎懷疑向來粗暴的平吉,在夫婦吵架之際,一時光火殺死了富子,所以平吉才懊悔而情不自禁地說出那樣的真心話。 去年十月,三歲的兒子謙一生病死亡時,富子非常悲慟。從此他們夫婦的感情更加冷淡。富子不能忘懷這個病亡的兒子,連去年五月買的端午節偶人金太郎和熊都一直擺在家裡,捨不得丟掉。」 主要參考人的供述結束後,所轄署繼續偵查被害人沼井夫婦身邊的事。 此外,被害人富子的屍體解剖鑒定書內容如下: 「富子的傷只有左頸部一處,兇器是銳利的切生魚片尖刀,死因是頸動脈切斷引起出血。血型是O型,沒有被強暴的痕跡。」 關於平吉負傷的鑒定事項如下(另記,省略)。他的血型是O型。 鑒定醫生「參考事項」中這樣記載: 「平吉的傷痕全部極其輕微,毫無生命危險,且在部位上都避開身體重要部位,多數輕傷是在可以自作的範圍內。因此,在法醫學上自傷之疑十分濃厚。而且推定是相當銳利的兇器。」 「在法醫學上自傷之疑十分濃厚」這一項是重要的鑒定,引起所轄署的注意。 除了如上述的所轄署的現場檢驗以外,縣警總部也派三位警部來支持,開始偵訊平吉及命案關係人。 以附近居民為中心,調查命案發生後的情況、平吉夫婦的家庭關係、與外部的愛情關係、交遊情況、仇恨等種種關係。同時也調查前科者和不良份子。被害人之一的平吉雖然匆匆看到兇手逃走的背影,但因燈光昏暗,長相、年齡、身高、服裝等特徵一概不清楚,致使調查十分困難。 在展開調查後,與外部的愛情關係、交遊情況、仇恨等項,查不出積極的資料。富子長得相當漂亮。但從頸部被刺一刀,和沒有被強暴的痕跡看來,強盜的可能性不大。 平吉開頭因為藏在墊被下面的七萬二千五百圓不見了,所以堅稱是強盜偷走。其後搜查員在壁櫃內找到這皮夾,他便改口說,可能是他睡熟以後,妻子從墊被下面拿到壁櫃裡面去的。 | |
|
|
學達書庫(xuoda.com) | |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