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松本清張 > 魂斷山崖 | 上頁 下頁 | |
三八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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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強羅。」 「請告訴我電話號碼。」 東把電話號碼抄下來,遞給神代。 「現在幾點?」 「五點十分前。」 「晚飯時間已快到,芝村大概在別墅,打個電話試試看?問問他身體情況怎樣?想去給他探病什麼的,應該不會太警戒吧?」 「唔,也好。」 東看看抄錄的號碼撥電話。 但聽筒按在東的耳朵,許久不見他出聲。 「怎麼了?不在嗎?」 「好像。鈴聲在響,但沒有人接。」 「既然沒有別的人同住,他本人出去了就沒有辦法了。個把小時後再打。」 「我看,不如打電話給送飯的夕月旅館問問看,也許正在那邊吃飯。」 「唔,不錯。」 東是問查號臺後再撥夕月旅館的電話,但很快就掛斷了。 「奇怪?旅館說,昨天送晚飯到別墅時,芝村吩附說,明天起要去旅行,不必再送飯了。今天別墅的門窗都關著。神代先生,會不會是芝村已經發現,逃走了?」 「唔。」神代注視著桌上沉思,接著突然驚跳起來。 「東君,現在立刻到強羅去。」神代的語氣頗為激動。 「也好,去看看,也許可以發現他到什麼地方去了。」東說,但這和神代所想的不一樣。 兩人搭乘水田急電車,在車中東刑警說: 「假使芝村真的已經逃走,那這個人實在敏感得可怕。不過,逃走等於是自掘墳墓。」 神代則滿臉深刻地看著窗外。在東看來,那是這位前輩在憂慮嫌犯逃走的表情。 出租車從穿著浴衣的旅館客人到處走動的湯本往強羅飛奔,直上宮下的斜坡,停在夕月旅館前面。 「請問,芝村先生的別墅在什麼地方?」東刑警向旅館玄關的女服務生問。 「啊,就在那邊而已。」 女服務生走到外面,指著右邊說。在距離旅館不遠的地方,一些別墅亮著門燈座落於黑暗之中。 神代掏出證件說: 「對不起,我們想搜查芝村先生家裡,希望你當見證人。」 女服務生突然臉色大變。 五十余歲的老闆滿臉不安地走過來。 「對不起,我們是警視廳的人,聽說芝村先生今天早上出去旅行了?」 「是的,聽說是,所以從今天早上起,不必給他送飯。」 「由於某些原因,我們想看看他的別墅,能不能請你帶路?」 旅館的燈關掉後,只剩下亮著門燈的別墅悄悄排列于路旁,黑色的山谷出現宮下至塔澤一帶的旅館燈光。 芝村的別墅並不大,是低矮的日本平房。據夕月旅館的老闆說,芝村是在五、六年前向前任住戶購買的,正像中小企業老闆所擁有的別墅。 「有沒有托你保管鑰匙?」神代問旅館老闆。 「沒有。以往芝村先生出去旅行時,鑰匙都交給我們保管,這回大概忘了。」 「那麼,只好設法拆下木板套門。」 在神代的示意下,東趁著手電的光動手拆取木板套門。旅館老闆緊張地在一旁看著。 五分鐘後,拆下一扇門。裡面當然沒有燈光。東刑警領先,接著是旅館老闆、神代刑警先後跨上走廊。 「咦?有蚊香的氣味。」東聞到淡淡的蚊香味說。 「奇怪,這裡不需要點蚊香驅蚊子啊。」老闆說。 「不,這不是蚊香的氣味,這是普通的線香。」神代匆匆說著,把手電的光朝房間照過去。 在光圈下,一個男人規規矩矩仰身躺在草席上面,眼睛閉著,嘴巴張開。 「啊,芝村先生。」老闆大聲叫喚。 枕畔放置著線香,已經積了一堆白色的灰。三個人都聞到一股臭味。 神代一邊的膝蓋跪在棉被旁邊,聲音沉痛地喃喃說: 「顯然是氰酸鉀。」 *** 芝村留下的遺書中,有這樣一段記載: ……遊艇從錆濱南下,繞過間鼻往新鼻航行。風愈來愈大,不得不縮帆而行。在新鼻海上看到釣魚的人,可能因為浪大的關係,除此以外南邊的海岸看不見人影。到了島南邊的坪田港要轉彎的地方,風就停了,成為三公尺至四公尺的順風。說服上田伍郎,遊艇靠近岸邊航行。叫做釜方的岩場那邊有機場,原想從這裡游泳過去,但船靠近時才知道這裡是曬石花菜的地方,有幾個女人在那裡,所以只好放棄了。在那上面略高的地方可以看見機場的紅白氣流在風中流動,但這裡不能登陸。因此繼續北上,左邊看見三池濱的海水浴場,接著來到佐田海角的燈檯下面。繞過這海角:島的風景就完全改觀,變成一片熔岩。暗褐色的熔岩逼近眼前,不見一個人影,似乎適合遊艇靠岸。這裡的水很深,遊艇可以航行到能游泳上岸的距離。但為安全起見,仍在距離十公尺的地方跳水游泳。先在船上脫下衣服,裝入塑料裝,綁在頭上。 登上熔岩海岸,走了一會兒,在熔岩之間有一處露天浴場。這露天浴場其實只像一灘水池,沒有一間房屋,當然看不見任何人在洗澡。在這裡洗淨身上的鹽分後,取出塑料袋內的襯衫、領帶和西裝,以及鞋襪來穿戴。走到機場附近才遇見人,可能被當做東京來的觀光客,沒有人懷疑我,大概做夢也想不到我是從船上跳海游泳來的。我戴著放在西裝口袋內的深色太陽眼鏡……(略)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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