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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〇

弓島怔了一下。 　　他猜想多摩子八成是為了加鬚子的事情，前來興師問罪的。自己前一陣子與加鬚子稍微走近，似乎便引起了多摩子諸多的猜疑。依照那女人的個性，講話多半是不客氣的，一旦感情用事，便會無法克制自己的情緒，也許是從小嬌生慣養的環境使然，而且東京這個地方，也會使人的個性走上極端。 　　如果現在可能的話，倒想把多摩子小姐帶出去，但由於是大白天，也沒有其它正當的理由，他只得回答服務台： 　　「請帶她到第二會客室。」 　　第一會客室，目前就坐著一位悲痛異常的衛星工廠老闆中村先生。 　　中村先生剛才提到無法接受高原所提降低售價的要求，表情終於由懇求轉趨絕望，原先前恭後倨的態度轉而兩眼佈滿血絲，額頭冒出青筋。他甚至說，高原公司犧牲了衛星工廠的發展，以及從事股價的人為操縱等等事情。幾乎是以全然豁出去的態度，開始惡言相向。 　　弓島邦雄現在所擔心的是多摩子，無法繼續應付中村，於是他一反先前強硬的態度說道：「中村先生，您也不必太激動。」 　　此時他試圖對中村加以安撫，唯一的用意也只不過是想早些使他離去罷了。 　　「你的立場我並非不瞭解，只是仍必須對此問題再多加考慮才是。」 　　聽到這麼一句話，中村還以為是自己所說的話起了作用，或是悲痛的神情緩和了總經理的態度。於是，他的態度也隨之改變。 　　「哦！總經理此話可當真？」 　　他睜大了佈滿血絲的眼神。 　　「讓我考慮考慮！」 　　弓島把兩手交叉在胸前。 　　中村好像松了一口氣，雙肩也和緩了些。突然，態度又顯得略微惶恐。 　　「如果你能諒解這點，對我們將有很大的幫助。剛才在激動之余，對總經理恐有得罪之處，請恕我失言。」 　　「不！中村先生，您所說的話，倒使我受益匪淺。」 　　「總經理，您就別挖苦我了，我這麼一大把年紀，竟由於情緒激動，而說出了一些無聊話，請您見諒。」 　　「那兒的話，反正業界目前對我也無好評，聽到這一類的話，我也不怎麼在乎。」 　　「我真是惶恐之至，十分地抱歉，一切就請您多加考慮，妥善地加以處理了。」 　　「會的，今天我們就談到這裡了。」 　　弓島彷佛在催促對方早些離去似的，由椅子上站了起來，準備送客。 　　「失禮之處，請多包涵。」 　　中村義一頻頻作揖地走出會客室，弓島送出了這名可憐的衛星業者到房門外。又走回房裡，點燃了香煙。 　　這個房間的隔壁就是第二會客室，那兒正坐著多摩子，弓島彷佛已經看見她那副歇斯底里的樣子，該如何安撫她的不安心緒呢？畢竟在旅館中和加鬚子會面的事實，是無法加以隱滿的。 　　他曾一度將加鬚子推壓在榻榻米上，雖然加鬚子不可能一古腦地將此事全盤透露給小姑，但是多摩子十分敏感，必會在加鬚子的語氣中查覺他們曾在那種地方見過面，進而胡思亂想。 　　想來當初就不應該和多摩子有所接觸。 　　弓島此時有些後悔了，以前他一直以為她會是個很不錯的玩伴，過錯只因汽車在和田峠拋錯才引起的，並非完全出於自我意識，再加上朦朧的月夜，才會趨使他做了違背常理的行為。 　　以前他也曾多方染指過女人，其中更不乏一些風月場所中的女人，發生事情後大多以金錢便能解決，至於一些良家婦女，他大多採取說服、安慰等的方式勸其分手，對方在瞭解弓島有妻室之後，也只有忍氣吞聲地加以了結。可是這一次的情況就不太相同了，多摩子這個人或許敢直接找上他太太，更可怕的是她可能會不顧一切地做出任何事情。如果在公司裡引起騷動，便十分令人困擾，如被其它的職員目睹此事，更是不雅。於是他決定儘量地將心情鎮定後，再出現在她面前，以和平的方式解決此事。於是他緩緩地按熄了煙蒂，站起身來，以緩慢的腳步走向隔壁的第二會客室。 　　果然不出他所料，多摩子看見他進來，臉上毫無表情，連招呼都沒打。她張大了眼睛，看著弓島坐了下來。 　　「你好。」 　　弓島微笑著，多摩子仍舊沒有反應。 　　「弓島先生！」 　　聲音一開始便略微帶刺。雖然身著一套時髦的洋裝，卻一掃過去撒嬌時的表情。看得出一雙嫉妒的眼神，和一張已然扭曲的臉龐。 　　「什麼事？」 　　「你是在哪裡和我嫂子碰面的？」 　　她劈頭就用責問的口氣詢問。 　　「你是說和你嫂子？」 　　弓島又拿出了香煙，顯而易見她們兩人曾經發生衝突，多摩子對於加鬚子的外出一定頗多猜疑。問題在於加鬚子那方面是如何回答她的，如果供詞不一，可能更會引起不良的後果。 　　「在一家小餐廳！」 　　他模棱兩可地作答。 　　「那家小餐廳在哪裡？」 　　「在火車站附近。」 　　多摩子沉點了片刻，盯視著弓島。 　　「你在說謊吧？」 　　她的語氣十分強烈。 　　「為什麼？你怎麼會如此說呢？」 　　弓島儘量使自己保持鎮靜。 　　「我是聽嫂子說的。」 　　「哦！你是說我的話和你嫂子的回答不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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