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松本清張 > 湖底的光芒 | 上頁 下頁
四五


  「請你放手!」

  加鬚子掙扎著說。

  「不,我不放。只要多摩子小姐沒有從中阻隔,我應該可以更早向你表達我的心意,她一出現,反而破壞了我們的好事,這樣倒也好,讓我察覺出你的本性,因禍得福,你對多摩子小姐感到妒嫉眼紅吧!」

  「你在胡說些什麼,簡直是荒唐之至。」

  「不,不管你如何地否認,女人的心理我最瞭解了,你之所以迫切地趕到我這兒,與其說是為了工作上的問題,倒不如說是嫉妒心使然,才使你這麼做的,也許你現在內心正一片混亂。據我分析的結果應是如此。」

  「快放開我!」

  「不!我就是不放。加鬚子小姐,請聽我說,多摩子小姐還是個孩子,她一無所知,我當然也不願意與她有生意上的往來。說實在地,我想要的是你,可是你從來不像她一般坦率地接納我。對我而言,你簡直是一道障礙。所以,為了預先培養對你追求的勇氣,於是我才先接觸多摩子,現在加鬚子小姐,我終於對你產生了信心,有了這些結果,與多摩子小姐的往來,總算沒有白費心機了。」

  「……」

  「加鬚子小姐,多摩子雖然看起來年輕不懂事,倒也是個十分厲害的角色,就拿她想趕走你這個意圖看來,就不完全是個小孩的行徑。不論如何,我都願意為你的利益著想。將我當做你的友人,相信沒有比這對你更有利的了……」

  弓島一面用力地摟住加鬚子,一面熱心地說著。沒有女侍走來,也聽不到任何聲響。

  「弓島先生,如果要談論此事,請你先放開手之後再說,好嗎?」

  加鬚子將臉避開了對方,心情儘量放輕鬆地說。只要她一扭動,可能會更刺激弓島。

  「不,我不會放手的。」弓島根本不予以理會。「可能以後就再也沒有這種機會了。」

  於是,他反而更加地用力!

  聽了他的話,加鬚子想起,當她打電話給高原光學公司告知對方迫切見一面時,對方在尋覓會面地點時,十分花費時間,或許那名職員詢問當時已出差的弓島時,弓島一聽是加鬚子的請求,經過迅速地思慮,才決定在這家旅館會面的。

  原來弓島的舉動,早就有了預謀,加鬚子一想到此,實在無法再忍受下去。

  「弓島先生,你如果再不放開的話,我要大聲喊了。」

  加鬚子一方面抵抗弓島時時進逼的身子,開始小聲地叫了起來。

  「我不在乎,如果有人來的話,連你也會感到羞恥,因為你是一個人來到男人房間的。」

  「你簡直是卑鄙!」

  「隨你怎麼想,因為我喜歡你,你獨守空閨想來也有好一段時間了,如果你願意,我是不會告訴任何人的,當成唯一的一次秘密,我喜歡你,非常喜歡……」

  弓島用胳臂緊緊地將加鬚子的臉挽住,然後將她的身子推倒在榻榻米上。

  加鬚子被弓島強勁的身子壓住,險些透不過氣來,於是在下面沒命地叫喊。

  「弓島先生,你實在太卑鄙了!」

  弓島似乎沒聽見一般,額頭上冒著一顆顆的汗珠,眼裡佈滿了血絲。

  「我已經情不自禁了!」

  此時,房子裡寂靜無聲,加鬚子倉促地說:

  「弓島先生!」

  雖然她死命地抵住弓島的胸脯,但卻輕而易舉地被弓島撥了開來。

  「你剛才不是說喜歡我嗎?」

  「當然。」

  「可是我不喜歡,什麼只有一次的秘密。」

  「什麼?」

  「我受不了這種不正常的關係。如果你是真心喜歡我……那為什麼要有這一次卑鄙的行為?」

  此話一出,弓島顯出了躊躇,於是加鬚子趁隙使出了全身的力量。

  「我才不願做這種事……」

  加鬚子推開弓島,在榻榻米上撐起了上半身,頭髮十分零亂,衣冠也不整。

  「剛才你說什麼?」

  弓島看到加鬚子起身之後,也無意再進一步加以侵犯,額頭上仍舊冒著汗水,起身盤膝而坐。

  「我是說……你剛才說的那些話,應該向酒吧女,或是藝妓說,我才不願意成為你玩弄的對象。」

  加鬚子起身之後,迅速整理頭髮、衣裳。這回她不坐在弓島的身旁,選了一張靠近邊的椅子坐下。

  其實她大可以就此掉頭離去,如此一來,等於是擺明瞭輸的態勢,情況也將變得十分曖昧或尷尬。通常在這種場合,女方大多是稍然地離去,雖然也是一種意思的表示,但是更重要的是將自己的態度明顯地表達出來,這也是日後防備所必需的措施。

  如果與弓島之間,沒有工作上的牽絆,就如此拂袖而去,倒也不失為一種可行的方法。但是加鬚子還必須對多摩子之事有所顧慮,一味地回避此事,只會造成日後更多的麻煩。

  弓島到底還是露出了難為情的表情,若無其事地叼起香煙,點燃了火,藉以掩飾自己的不安。

  「弓島先生。」

  「什麼事?」

  弓島邦雄口吐著白煙。

  「對於剛才你說的話,我想氣細地再聽一遍,可否請你坐過來一點?」

  「難道這樣就不能說了嗎?」

  弓島雖然是裝出一臉的怒容,卻可明顯地看出羞澀及忐忑不安的心情。

  「坐在那兒說話不方便,請你到這兒來。」

  加鬚子加強了語氣說道。此時,誰勝誰負立場已十分顯明,弓島十分不情願地起了身,粗魯地坐在加鬚子椅子的面前。他看了看加鬚子的臉色,用力地把香煙在桌上的煙灰缸中撚熄,一副準備妥當的架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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