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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


  「可不是。」三原回想起昨天見過的安田辰郎的風度。這個人,一見面就知道是個能幹傢伙。滿臉和氣,一雙大眼睛不時在轉動,簡直是無懈可擊。他對於自己的工作有著非常的自信,對於他人也似乎有一種威壓的力量,三原在昨天見面時,就覺得此人甚難接近。既然如此,抓住了這個人,就可以揭穿石田司長的根底了。

  「既是這樣,已死的佐山和安田是怎樣關係?」三原問道。

  「你也想到這方面了。可是,很意外,他們的關係目前還無法判斷。」科長說。

  「佐山在名義上是××科的候補科長,確有實權,按理應該和安田有來往。可是,照目前調查來的材料看,他們也不過是官方人員和生意人之間的關係。一定有什麼暗地勾結的關係,現在還沒有露出來。」

  「是嗎?」科長遞過香煙來,三原取了一支。

  「怎麼樣,再從安田身上挖一挖很好嗎?」笠井科長探著頭問道。這是他遇有重要事情的時候,必有的表情。

  「看樣子,有必要。試試看吧。」三原望著科長的放出光輝的雙眼說道。

  「關於是偶然還是故意安排的問題,」科長突然提起昨天的話,顯然是很重視這個證據。

  「我看是故意安排的。故意抓住那四分鐘。偶然性的可能很少。」

  「你昨天說,如果是故意安排的,追查下去,就可以發現他的目的。」

  「對,是這樣說的。」

  「你還說,佐山和阿時到外地去情死,安田為什麼要安排自己以外的目擊者呢?而且為什麼要安排得很自然的看到對面月臺呢?」

  「對的,我是這樣想。」

  「好極了,我也有此同感。」科長完全同意。「就照著你所懷疑的進行吧。」

  三原在煙碟上熄了煙頭,稍微低下頭去,說道:「明白了,我盡力進行。」

  可是,科長還要問個仔細,「你從哪裡下手呢?」問得若無其事,其實臉上已經帶出了關心的神色。

  「先調查清楚他在一月十九號、二十號、二十一號這三天的行動。」

  三原說了以後,科長翻起眼睛盤算。

  「十九號、二十號、二十一號。二十一號早晨,情死屍體在香椎發現,你這是要向前多調查兩天。東京和九州的距離正是兩天哪。」

  「對了。照這樣推算,二十二號也應該調查在內。」

  「東京到博多的快車是多少鐘頭?」

  「大概是二十小時。如果是特別快車,也要十七個鐘頭零二十五分。『朝風號』就是特別快車。」

  「是嗚?要把一去一來的時候都算在裡面。要清查前後四十小時的事。」科長夾著香煙,一邊用食指摸著煙蒂,一邊思索。

  二

  三原又來到昨天到過的客廳。端茶進來的女孩子說,老闆正在聽電話,請稍微等一下,果然,安田辰郎半天也沒有出來。三原心不在焉地望住牆上的靜物油畫。心想,商業電話打得真是太長了。

  「啊呀,讓你久等了。」安田辰郎帶著滿面笑容進來。和昨天一樣,三原覺得他的態度帶著幾分壓力。

  「你正在忙,十分打攪了,」三原欠身說道。

  「哪裡,哪裡。偏巧正在打電話,讓你久等了。」安田的眼角都帶著笑意,悠然說道。

  「你真是忙得很啊。」

  「還好。剛才我打的電話不是談生意,是和鐮倉家裡通話。」

  「噢,是和尊夫人通話。」三原想起,昨天曾提到安田的妻子正在鐮倉療養。

  「也不是,是和照顧內子的人。內子身體不好,我又不能每天到鐮倉去,所以在電話上問問她的病況。」安田依然帶著笑容。

  「你多操勞了。」

  「多謝。」

  「不過,安田先生。今天前來是想打聽一點事情。」三原儘量把話說得若無其事。

  「是嗎,什麼事呢?」安田的表情沒有絲毫的不安。

  「日子久了一些。今年一月二十號到二十二號,閣下有沒有在東京呢?問這個問題,不過是為了參考而已。」

  三原剛說到這裡,安田笑出聲音。

  「啊呀,是不是我惹上什麼嫌疑了吧?」

  「哪裡。不是這麼說,參考而已。」

  三原的話,儘量避開安田與佐山情死有關的說法。安田聽到從二十號到二十二號這三天的日期,臉上仍舊沒有絲毫反應。

  「看看啊,一月二十號。」安田眯起眼睛,一頁一頁地翻看記事簿,「有了,那一天出差到北海道去了。」

  「啊,北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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