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松本清張 > 寶藏疑雲 | 上頁 下頁
六八


  「是嗎?」板倉彰英眼神狐疑地看著崎津弘吉。「我不記得了,你見過這個人嗎?」

  「不,我沒有見過。」

  「那麼,你從哪裡聽到這名字的呢?」

  「也是那位大原先生說的。植田大尉就是大原伍長的長官。」

  「為什麼會提到我的名字呢?」仍舊懷疑著。

  「這是大原說的。他說植田大尉認識板倉社長。」

  「可是我一點記憶都沒有。」他自然地苦笑。

  這些話只是閒聊性質的。板倉彰英沒有深談或許是人之常情。但崎津弘吉認為對方有儘早結束話題的企圖。

  「事情就這樣決定了。」他指的是新的雇用關係,「在你到那裡以前,我們再連絡一次吧!」

  接著板倉又問他現在住在哪裡。崎津弘吉回答說,向書法家村田露石連絡即可。

  「知道了。」板倉彰英看一下手錶,表示這次的見面到此為止。

  「謝謝,打擾了。」崎津弘吉起身鄭重地鞠躬道謝。

  「哪裡,這件事就這樣決定了。」

  板倉彰英將香煙撚熄在煙灰缸裡。

  崎津弘吉離開板倉家後,直奔圖書館。

  他借來四月十日的報紙。

  ──東京西郊千馬川的河堤附近發現一具男屍。年齡大約是三十二、三歲。看來像是一位工人。致命傷為刺在心臟的一刀,但右胸部被挖去。死亡時間達十二、三小時,也就是前天晚上九點到十點之間。

  這是這事件的第一次消息。

  警方調查結果,發現被害人到過山梨縣山裡,而且懷有不少錢,並在東京的風塵女郎身上花了不少。

  過了一段時間,查出死者的身分是愛知縣生產風禮石硯臺的部落,名叫門脅順平。

  後來由於調查一直陷入膠著,項目小組也就解散了。

  * * *

  崎津弘吉望著報紙沉思。

  ──這位門脅順平身上的錢,是從那兒來的呢?

  離開愛知縣時,並沒有那麼多的錢。後來走過的地方都是為了尋找硯臺原料的,與金錢都無關,

  這個人也在山梨縣部落出現過,但爾後又出現在澤邊部落。

  這樣看來,被害人門脅順平應該會到過寶礦山附近。因此他身上的錢,是在那附近弄到手的可能性就很大了。

  但是,深山中怎麼會有錢呢?因此,那些錢必定是別人給他的,別無可能。

  那麼,誰給他那麼多錢呢?

  那個人為什麼要給他錢呢?這中間必定存在著某種交易行為。

  交易──但是門脅順平身上並沒有任何有價值的東西能交換金錢。本來他就是個尋找硯臺原料的工人,不可能帶著貴重物品出門的。

  問題是他以何種條件得到這些錢。

  崎津弘吉認為那是「秘密」。

  也就是說,當門脅順平在尋找硯臺原料時,偶然來到澤邊部落,發現了意想不到的東西。

  門脅順平當然感到驚喜。但另外還有被發現秘密後感到不便的人。

  於是他給門脅順平錢,條件是保密。

  但換個方向來想,需要給他如此多的錢,相對的表示,那個「秘密」是相當重大的了。

  於是門脅順平到東京來享受一番,並在風塵女郎身上花了很多錢。

  然後他變成兇殺案的被害人,屍體丟棄在千馬川的河堤上。

  現在思緒再回到前面。

  給他錢而要求保密的人,不一定就這樣放心了。為了封住門脅順平的嘴巴,他一直跟蹤著門脅順平,而且早有謀害的意圖。

  兇手知道他是硯臺工人,特徵是胸部留下來的繭,如果被發現後,很容易查出身分,而且山梨縣澤邊部落也很快成為調查的對象。因此故意割去他胸部的皮膚。

  究竟在澤邊部落有那些東西呢?

  崎津弘吉的思維清楚地出現一條理路。不錯,門脅順平就在寶礦山附近發現一種「秘密」。

  崎津弘吉在回程途中,買了一份晚報上了車。

  自從發生這些問題後,他開始非常注意新聞。

  他首先打開社會版。美沙子的下落一直令他擔心著。

  ──這一天的社會版上並沒有什麼特別引人注目的報導。

  政治方面,最重要的是保守黨總裁近期將辭職。為此派系的鬥爭開始趨於白熱化,中野博圭的名字也不斷地出現報章雜誌上。他是保守黨中的中堅份子,黨徒也有三十多名。據報導,他與另外二名重要人物,正爭取著總裁的地位。

  崎津弘吉對政治不感興趣,但對中野博圭的名字卻十分熟悉。這一天晚報上,就有中野博圭的大幅照片。

  同時在新聞的另一角落也刊載著中野博圭的名字,但那是很小的報導。

  「中野博圭氏在湯野溫泉愉養──中野博圭氏於二日下午二點半,搭乘『白馬』二號快車到達甲府,而後立刻趕往甲府郊外溫泉。準備在此休養二、三天。」

  崎津弘吉想,這大概是政治家慣有的手腕吧!在政治混亂期,常常到郊外避免別人的打擾。

  現在,他必須到村田露石家向他老人家道謝。

  書法家正在家中洗筆,包括大小楷幾十枝。每一枝都經過慎重洗滌後,放在舊報紙上晾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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