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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四


  第二天,崎津弘吉所委託調查的山田偵探社,調查報告已經完成了。

  依據報告,購買土地的東洋自動車公司與板倉彰、中野博圭完全無關。他們之間的土地買賣,完全按照一般的商業交易。

  * * *

  白銀、錫──這些貴重金屬,在大原鐵一死亡的地點旁邊,必然埋著這些物資。

  大日建設名義上是中野博圭的,但這位政治家可能不知道這件事情,只是受到板倉彰英的請托,出借名義而已。

  對於這件事,板倉彰英考慮極為周詳。若是將來有關方面想挖掘那地下,遇到如此的政界要人,也不敢輕舉妄動。

  那麼,板倉又從那裡得到這些物資呢?

  首先必須考慮到,那些物資如何進入地下室的呢?──崎津弘吉來到大森海岸,看著黑暗中的波濤。

  這裡人煙稀少,安靜無比。此外,還有夏天時出租的小艇木屋,他就坐在木屋前堆積的木材上。

  海裡有船隻的點點燈光。沿著黑暗的海岸線,市區的燈光連成一條細線。

  崎津弘吉已抽了第五根煙。他長久地坐在這裡思考。

  ──板倉彰英原來是軍需省雇員。

  這個事實隱藏著他能獲得這樣多物資的秘密,這也是他年紀輕輕就能成為大富翁的秘密。

  軍需省在戰爭期間,貯存著各種物資。在長期作戰的計劃下,藏存著五年或十年的可利用物資。那時日圓已毫無用處,最重要的是金條,其次就是貴重金屬。

  軍需省雇員的板倉彰英一定利用即將投降前夕,偷走軍方貯存的隱藏物資。看來他當時可能是倉庫管理一類的工作。

  板倉彰英並非依賴廢鐵或船賺錢的,那是他自己捏造的故事。

  那麼這一件事真的沒有人知道嗎?

  不,他的一部分罪行正要被揭穿。

  刺探他當時犯罪行為的就是植田大尉以及他手下的部下大原鐵一憲兵伍長。

  現在,逐漸瞭解真相了。

  不錯,大原鐵一看到板倉彰英的報導,從故鄉飛也似的到東京的原因就在此。

  那麼,為非作歹的軍需省雇員為何沒有入獄呢?這件事很容易瞭解的。這件事剛發生後,恰巧日本投降,全國在一夜之間陷入大混亂;軍隊也隨之瓦解了。

  投降帶來的衝擊,軍隊本身應有最深的體驗吧!

  不過,植田大尉及大原伍長恐怕也沒有想到,小小的雇員板倉彰英竟藏匿了遠超過他們想像的物資。當時他們所舉發的,不過是一部分而已。

  後來知道板倉彰英手裡握有不明巨額財產時,才發現真實的情形。

  板倉彰英將這些物資在黑市出售,兌換成現金,否則他怎麼可能有那麼多的錢。

  大原鐵一也看出了這一真相,於是他去了東京。他在尋找不到植田大尉的情形下,很可能直接去找板倉彰英。

  * * *

  開始颳風了。每一陣風吹來,就夾雜著濃濃的海潮味道。

  ──大原鐵一直接去面對板倉彰英。

  但是,板倉彰英的手段高過大原鐵一許多。

  最初大原鐵一的出現可能多少讓板倉彰英吃驚,但板倉彰英並沒有顯現弱點。無論如何,大原鐵一只是一名伍長而已,還不瞭解事件的全貌。對板倉彰英而言,最可怕的,應是瞭解事情核心的植田大尉。

  況且大原鐵一只是一個鄉下佬,在鄉下耕田十年後,自然比不上狡猾的板倉彰英。

  儘管如此,大原鐵一最初幾年還是從板倉彰英那兒拿了不少零用錢。但後來板倉彰英就不理會大原鐵一了,此時大原鐵一只好淪落為流浪漢,而且這項工作,對他也很有好處。

  因為大原鐵一仍舊相信,板倉彰英仍隱匿著剩餘的物資,所以這樣一來,他能更自由的尋找隱匿的場所。

  另外,他也想利用這工作,尋找植田大尉。

  ──崎津弘吉認為這件事的關鍵人物就是植田大尉。

  淪落成流浪漢的大原鐵一,後來不知用什麼方法終於知道那些物資就藏在大日建設的建地內。因此他在被殺的前幾年,便以路橋為巢穴,死也不願離開那地方。

  他本人已死了。但那張紙是正確的。另外的一半是兇手拿走的。問題是為什麼有第三者知道那張紙寫的秘密呢?

  警方將這件事看成是流浪漢間的爭執,但崎津弘吉認為那是有一個知道內情的人,殺死了大原鐵一。

  那麼對方何以只拿走一半呢?

  ──崎津弘吉一直思考著這問題,漁船的燈火已緩慢的移動了一段距離。

  他抬頭看著夜空時,有個小火光在黑夜的天空上旋轉著。那裡是羽田國際機場,有燈光的飛機不斷地起飛、降落。

  在無意中,崎津弘吉突然想起一件事。

  * * *

  牟爾奇不是從羽田國際機場運回的嗎?

  牟爾奇是被人謀殺的,但後來以「病故」為名隆重地將靈柩送回該國。

  過去一直沒想到,這件事是否也和牟爾奇的死亡有關呢?

  牟爾奇的國家是東南亞的獨立國,但在二次大戰前,還是歐洲強國的殖民地。

  在大戰期間,日本佔領這個國家很長的時間,而且以這裡為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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