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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達書庫 > 瑪麗尼娜 > 在別人的場地上遊戲 | 上頁 下頁


  「您這是想幹什麼呀?」醫生摸著脈,仔細查看她手上的青紫斑,以責備的口吻說道,「如果您知道有病,為什麼還拖那麼重的東西?您的血管不太好,吸煙嗎?」

  「是的。」

  「很久了嗎?吸得多嗎?」

  「很久了,也很多。」

  「喝酒嗎?」

  「不喝。只喝苦艾酒,而且不常喝。」

  「您叫什麼名字?」

  「阿娜斯塔霞,可以叫我娜斯佳。」

  「我叫米哈依爾·彼得羅維奇。我們會熟悉的。那麼,娜斯佳,現在您要決定,我們首先應治療哪裡:背部還是血管?」

  「不能一起治療嗎?」

  「不行。」醫生搖搖頭。他已頭髮斑白。「您的背需要進行治療、按摩和承重訓練,而主要方式是步行療法和在游泳池中的專門訓練。如果您不敷衍的話,每天應當進行5小時。我知道,您還打算工作,」他擺頭示意打字機,「治療血管疾病已經沒有時間了,所以您要選擇。」

  「治療背部。」娜斯佳肯定地說。

  療養院的護理的確是上檔次的:考慮到卡敏斯卡婭的病情,所有必須做的醫檢程序都直接在房間進行(在山谷療養院不知為什麼不按常規把房間叫做病房)。護士來采血樣,給娜斯佳做了心電圖測試。約兩個小時結果便出來了,一位年輕、快活、愛哈哈大笑的姑娘——神經病學醫生對她的血管舊疾病被「耽誤」診治感歎一番之後開了藥方。接著來了個老一點的內科醫生,最後在晚飯前主治醫生米哈依爾·彼得羅維奇寫了處方和醫囑,臨走時說:

  「今天您先休息,晚飯給您送到房間來。睡覺前護士給您打止痛針。如果明天早上能夠起床,早飯後立即去游泳池,體操教練叫卡佳,您告訴她,您應該做第十套練習方案。練習時間不少於兩個小時,清楚嗎?我在病歷中全寫上了。」

  於是,第二天娜斯佳按規定時間到了游泳池。她老老實實走完了醫生規定的公里數,同時趁此機會梳理自己煩亂的思緒。她應該回答自己三個問題:

  第一個問題:母親娜傑舊達·羅斯迪斯拉沃芙娜和丈夫,娜斯佳的繼父的關係是否已徹底破裂?她自己又怎樣看待?母親在娜斯佳來療養院之前曾從瑞典打電話來。她受聘那裡的一所大學,已工作了兩年,校方建議她延長一年合同,她也同意了。母親好像並不想念丈夫和女兒。可是,繼父列昂尼特·彼得羅維奇對這一信息的反應卻相當平靜並無反感。看來,他已習慣了這種有妻子如同沒有妻子一樣的生活。這個外表顯得年輕、衣冠楚楚的美男子並不想念不在丈夫身邊的妻子,娜斯佳瞭解這一點。

  她個人對事態的態度更使自己詫異:媽媽至少還有一年(至少或更長,如果繼續聘她的話)離家在異國他鄉,繼父獨自安排自己的個人生活,而她,娜斯佳,卻無所謂,似乎本應如此,似乎一切都正常。她並不想念母親,繼父沒有妻子也照樣自得其樂。家庭解體了,她並不難過,為什麼呢?難道她心裡毫無親情?難道她是鐵石心腸?

  第二個問題:為什麼她,娜斯佳本人不出嫁。她清楚地知道她不想結婚。但為什麼呢?廖什卡最迫切的就是想與她結婚。他們的關係已持續了10年之久,但他們從沒有住在一起,這使她很滿意。為什麼呢?不是很反常嗎?

  最後,第三個問題。昨天她行賄。是的,是的!要是把事情說穿了,就是她幹了一件從某種程度上說要受懲罰的事。怎麼,她感到羞恥嗎?一點也不,只是非常反感。她,阿娜斯塔霞·卡敏斯卡婭,刑事偵查一級特派員,受過高等教育的法官,少校警官,一點都不感到羞愧。她變成什麼人了!

  「我——精神上的殘疾人,」娜斯佳走在步行療法規定的小路上心煩意亂地想著,「我是個怪物,我需要正常人的情感。」

  山谷療養院所在的城市祥和、寧靜、秩序井然,個體商業繁榮,商店裡價格適中,犯罪率從整個俄國的背景上看顯得很低,讓人感到奇怪。交通運轉良好,道路保養得不壞。市長向市民做出的承諾得到切實兌現。保障這種安定祥和的局面的是一位非常強有力的人物——艾杜阿爾德·彼得羅維奇·傑尼索夫。

  艾杜阿爾德·彼得羅維奇早就意識到,發展商業活動需要穩定,如果不是在經濟上,那麼起碼在政局方面。為此,他首先集中自己的精力保持市政府的穩定和不輕易更迭,其次是使刑事偵查機構統一並完全服從指揮。

  傑尼索夫善於等待。他恥笑那些妄圖花上一個盧布一夜之間獲取千倍利潤的人,因為他知道兩天后的情況就變了,利潤全被花掉,而新的再也得不到了。他也打算把錢投資到最初可能什麼也得不到但有穩定保證的事業中去,因為他相信以後將經常地、定期地獲得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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