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瑪麗尼娜 > 相繼死去的人們 | 上頁 下頁 | |
| 二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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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上面畫的什麼?」 「臨摹達利的鮮花和蝴蝶。這種寫生畫眼下在莫斯科比比皆是,總之是信手塗鴉。我想是卡捷琳娜隨手把它送人了。不可能是誰偷走了這樣不值錢的東西。」 「就算是這樣,彼得·瓦西裡耶維奇,關於這幅畫我們會查清楚的。而那些珍品呢?」 「都在,一件都不缺。您知道嗎,簡直驚人。卡捷琳娜有一批精美的祖傳首飾:鑽石、祖母綠、白金。一件就值多少!然而這些東西卻一件都沒有拿走。」 這倒真的是奇而又奇了。為什麼當時五斗櫥的抽屜全都被拉開,東西散落滿地呢?顯然是找過什麼。既然不是找貴重物品,到底要找什麼呢?罪犯為什麼沒有拿走貴重物品呢?貴重物品很多,又都放在顯眼的地方,他肯定看見了,甚至也摸過。究竟為什麼沒有拿走呢? 必須趕快再找到一個仔細看過葉卡捷琳娜·維涅迪克托芙娜東西的人。不能排除,她的前夫發現了失物,但是由於某種原因他沒有挑明。 在阿娜斯塔霞·卡敏斯卡婭面前的桌子上,擺著葉卡捷琳娜·維涅迪克托芙娜·阿尼斯科維茨的一本用藥房鬆緊帶穿著的記事簿,裡面夾著許多滑脫的紙片和名片,鼓鼓的。偵查員的任務極其明確:從死者的熟人中找到一個能對她擁有的貴重物品提出肯定意見的人。這項任務說起來簡單,執行起來談何容易。按照這本記事簿上的姓名一一查找,需要大量的時間和耐心,娜斯佳①認真地詢問,得到的回答卻是一連串的,「去世了……」、「號碼轉給了其他用戶……」、「去世了……」、「去世了……」。 【①阿娜斯塔霞·卡敏斯卡婭的昵稱。】 第三天,她終於如願以償,藝術理論家、彩繪鑒賞家、古玩收藏家伊萬·葉利紮羅維奇·貝紹夫還健在,並且對阿尼斯科維茨的油畫及首飾都了如指掌。當娜斯佳撥通他的電話時,他已經知道了自己的老朋友遇害的消息,而且還不停地說: 「上帝啊上帝!我一直堅信,她會比我們大家都更長壽!她的身體極好。啊,卡捷琳娜呀,卡捷琳娜!」 「您同卡捷琳娜·維涅迪克托芙娜認識很久了嗎?」娜斯佳問他。 「一輩子。」貝紹夫立即回答,「我們的父輩是朋友,我同卡捷琳娜實際上是一塊兒長大的。我的父親和維涅迪克特·瓦列裡那維奇都是收藏迷。可是我和卡佳卻走了不同的道路。我繼承了父親的全部藏品並且繼續收藏,可以稱之為子承父業。然而卡佳對收藏卻不感興趣,這種事情似乎不能打動她。加之女人一般不愛好……她悄悄地出賣貴重物品,靠這些錢過日子。國家給她的退休金很少,我們的博物館人員不受尊重。」 「那麼什麼人繼承她的財產呢?」 「國家。卡捷琳娜立下遺囑把一切捐獻給幾家博物館。她沒有她可以向之託付這一切的親屬。」 「難道沒有一個親屬嗎?」娜斯佳不相信。 「沒有。當然,親屬還是有的,」貝紹夫用發顫的嗓音回答,「不過不是可以把藏品留下的那一類,而是些混吃混喝的人。卡佳雖然沒有收藏的嗜好,但是十分清楚她手上那些東西的價值。我指的不僅僅是貨幣價值,還有最高意義上的價值,歷史價值、文化價值。她很有教養。」 可以分遺產的親屬。這十分有趣。而且是沒有,又不是完全沒有,假如他們同謀殺有關係,他們就把珍品拿走了。否則謀殺就失去了意義。也許,有什麼妨礙了他們?他們殺死了人,卻沒能把珍品收起來帶走……必須緊緊抓牢那些鄰居不放。因為能夠在這種場合妨礙罪犯的,只能是出現在門外樓梯上的人。 「請您說一說,伊萬·葉利紮羅維奇,遺囑是怎麼寫的。我的意思是,是否點明了在阿尼斯科維茨死後,每一件東西歸哪一家博物館繼承?」 「我理解您的問題,」老收藏家點點頭,「是的,點明每一件東西時,都有各個博物館和公證部門的代表在場。遺囑對什麼東西交給推進行了明確的登記。有幾幅畫卡佳沒有寫進遺囑,她打算賣掉它們,靠賣畫的錢過日子。」 「後來怎麼樣?她賣了嗎?」 「當然。」 「賣給了誰?您知道嗎?」 「什麼賣給了誰?是賣給我。她把畫賣給我了。它們至今在我的手上。」 「倘若這些錢不夠花了呢?」 「我同她談過這件事情,」貝紹夫點點頭,「第一,我從她那裡買的那幾幅畫非常值錢。您也許認為,我利用老交情,從卡佳手上廉價購買?才不是呢!我給的是實價,這一點您可以相信。這些錢應該夠她生活許多年。第二,如果錢用完了,她可以修改遺囑,從遺產中隨便拿出點什麼東西再賣。」 「您的意思我理解得正確嗎?」娜斯佳歸結道,「立遺囑時,所有的貴重物品都經專家仔細驗證過,並且確認都是真品?」 「完全正確。」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 「五年或者六年以前。」 「伊萬·葉利紮羅維奇,葉卡捷琳娜·維涅迪克托芙娜是不是擔心她會遭到搶劫?」 「這不可能!」貝紹夫肯定地說,「從來沒有。」 「為什麼呢?」 「大概這就是個性使然,」在他們的整個談話過程中,老頭子第一次露出了微笑,「一般地說,卡佳從來不擔心任何事情。她認為,命中註定的禍福反正擺不脫。其次,我剛才對您說了,她不是特別看重這些收藏品。在理智上她懂得它們的價值,但是在精神上卻感覺不到。因為不是她親手收集的,她沒有投入自己的心力和財力。當然,她的房門包了鐵皮,這還是我一再催促她才做的。那些鑽石她就從來沒有戴過,她說她不適合戴鑽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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