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瑪麗尼娜 > 死亡與薄情 | 上頁 下頁
三八


  「我預感到,要是我死了不再打擾你,你就高興了,」他一邊冷冰冰他說著,一邊打開大門,抓起挎包挎到肩上,「我到辦公室或者到尼古拉家去過夜。我不打攪你,你好好休息休息。也許你終究會明白,不該沒完沒了老是瞧不起人。」

  星期六這一天是在奔忙中度過的。尼古拉接待了馬拉特·拉特舍夫,分析他的不在現場證明。尤拉這一天用一部分時間來調查卡佳·戈洛瓦諾娃,因為他不喜歡卡佳的舉止,覺得很可疑。當然,要說她一個人完成了兩個如此複雜且早有預謀的刺殺是不大令人信服的,但她完全可能是一個策劃者。真想知道,是跟誰一起幹的?跟埃利婭的父母?跟圖爾賓的母親?還是跟馬拉特·拉特舍夫甩了的情人?

  另一部分時間用於研究那個奇怪的韋羅尼卡·馬特維耶夫娜·圖爾賓娜。她70多歲上突然心血來潮喜歡搬起家來。

  當然,星期六可不是進行這種歷史性研究的最好日子,因為五月份到別墅去的季節開始了,想在家裡找到什麼人可不太容易。但他還是有了一些想法。

  他們倆半路相遇,一起回到謝盧亞諾夫家。順路走進一家大型超級市場,買了一大堆食品。當然,主要是科羅特科夫買的。他每次到朋友家來過夜總是這樣。起初尼古拉還想扮演一下殷勤好客的主人的角色,給科羅特科夫做晚飯,可是尤拉很快就讓謝盧亞諾夫這個烹調新手勉為其難了。

  「尼古拉,家裡給我做的飯食我連看都不想看。倒不是老婆手藝不好,做的不好吃,只是我家有四張嘴巴,靠兩個人不多的工資過活,所以她不得不節省著過。當然啦,要是我的話,用這點兒錢也可以吃得好一點兒,可是我能說不合她心意的話嗎?不管你說什麼,她總是一個回答:等你掙得像伊萬諾夫、彼得羅夫或者西多羅夫那麼多的時候再回家來吩咐我。我能對她說什麼呢?說這不是我的過錯,因為我年青時代讀法學專業,在民警局裡工作名聲好、受人尊敬,而攻讀民法、經濟法和財政法,那個時候只意味著能在企業裡混個法律顧問的差使、枯燥單調地苟且偷生?說20年前我選擇報考哪所高校時,根本無法預料,今天一切都正好翻了個個兒?說20年前金融家、經濟學家、計劃工作者、會計師、民法專家,說得客氣點兒,沒人看得上眼,可是今天,人家成了生活的主人,成了百萬富翁,而我們,這些民族的驕傲、社會的精華,卻被拋到一邊,橫遭污辱?尼古拉,簡單說吧,只要你讓我到你家來睡覺,我就自己動手。我做的飯味道好極了。」

  這使謝盧亞諾夫十分滿意。

  他們買了些調味汁、調料、蔬菜,每樣一兩份兒,裝了滿滿幾網兜,快步朝尼古拉家走去。這些調味汁、佐料、蔬菜的名稱,謝盧亞諾夫從未聽說過,更不知道該怎麼使用,跟什麼東西一塊兒做了吃。

  「你那包裡是什麼東西這麼香?」個頭兒不高的謝盧亞諾夫問道。他小心翼翼地仰起頭,望著高大的科羅特科夫,咽著饑餓的口水。

  「不告訴你,」尤拉一本正經地回答道。對尤拉來說,最大的快樂是讓尼古拉因猜不出而難受。他從來不事先說,打算用什麼東西做什麼。但是每次都做得好吃極了。

  「科羅特科夫,你這個壞蛋。」尼古拉生氣了,「你知道,我什麼都能忍受,就是好奇心得不到滿足這一點我忍受不了。快告訴我,是什麼這麼香?說呀!醋漬蒜頭?」

  「不是。」

  「熊蔥?」

  「也不是。尼古拉,別問了。」科羅特科夫哈哈大笑。「過一個鐘頭你就知道了。」

  「真見鬼!」尼古拉被激怒了,「一個鐘頭後我會因饑餓、好奇而死的。」

  「你要是表現得好,我就放你進廚房看看烹調大師是怎麼工作的。」科羅特科夫答應說。

  他們進了廚房。尤拉紮上一條圍裙,動手洗菜切菜,謝盧亞諾夫則在面前擺滿一張張記著筆記的紙片。

  「簡單地說,拉特舍夫供認,凶案發生時他在昆采沃婚姻登記處。」他向尤拉簡要地講述了他和馬拉特及其女友葉梅利揚采娃的長時間談話。

  「那麼是誰看見他的汽車了?」科羅特科夫一面切著圓蔥絲一面用手背擦著眼淚問道。

  「老實說,誰也沒看見。那是我虛張聲勢詐出來的。」尼古拉坦白說。

  「怎麼,毫無顧忌地詐他?」

  「不,不完全是。有一輛綠色汽車,這是真的。有個人看見了。當然,牌號是我發揮了想像力。」

  「發現汽車的是什麼人?」

  「是個小夥子,在鄰近建築工地的起重機上幹活。他坐在高處,看得遠。我頭一件事便是跑去找那些建築工,幸好他們星期六也工作。起重機司機說,婚姻登記處所在的那個廣場從他工作的地方可以看得一清二楚,他老是朝那兒張望,因為他自己很快也要結婚了。他回憶起,那輛綠色小汽車駛離婚姻登記處,高速駛過廣場大約是在1點剛過。」

  「算你運氣好。」科羅特科夫點頭贊許說,「那麼,下一步你打算怎麼辦?」

  「跟你商量商量。」尼古拉微微一笑,「拉特舍夫除了到過婚姻登記處之外,我還真沒有任何東西可以指控他。我跟偵查員談過,他斷然拒絕搜查拉特舍夫的住宅尋找手槍。」

  「他是對的。已經過了一個星期,要是手槍至今還藏在他那兒,那麼它一定還會在那兒,什麼時候搜查也不晚。要是他已經把槍扔掉了,那麼搜查就更沒有意義了。現在只好使用一些小的花招兒了,採取根本性措施已為時過晚。說到底,想破壞巴爾托什和圖爾賓婚禮的人太多了,其中任何一個人都可能進行兇殺。只不過在那兒發現了馬拉特,其他人幸運,沒人認出他們,但這並不意味著他們沒去過那兒。也許是那個戈諾瓦諾娃,要麼就是圖爾賓娜老太太,還有可能是巴爾托什太太本人。她殺了人,把婚姻登記處的工作搞得亂作一團,把手槍塞給一個什麼人,比方說塞給卡佳。卡佳那時候正在不遠的地方,不想被新娘看見。馬拉特在婚姻登記處旁等著卡佳,她很快乘馬拉特的汽車走了。再沒有什麼別的了。所以,要麼搜查所有人的住宅,要麼不露聲色,暗地裡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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