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瑪麗尼娜 > 不要阻撓劊子手 | 上頁 下頁
五六


  半小時後,斯塔索夫來了。娜斯佳坐進他的車時看見後座上坐著斯塔索夫的女兒莉莉婭。對啊,娜斯佳心想,今天是週六,是離婚的父親們履行家長職責的日子。

  「您好。」娜斯佳向小姑娘點頭打招呼。

  「您好,娜斯佳阿姨。」莉莉婭很有禮貌地回答道。再過一個月她就滿9周歲了。

  「你們去哪兒玩了?」娜斯佳好奇地問道,「是個什麼有趣的地方?」

  「嗯,」斯塔索夫一邊答著腔一邊開動了汽車,「我帶孩子去看怎樣拍電影。」

  「怎麼樣?有趣嗎?」

  「不怎麼有趣,」莉莉婭文靜地說,「書裡寫的拍電影更好玩。真正的拍電影沒意思。」

  「什麼樣的兒童書才描寫拍電影的事情呢?」娜斯佳驚奇地問道。

  「不是兒童書,是成人書,」斯塔索夫解釋說,「我們的莉莉婭早就不看兒童書了。」

  「那看什麼書?莉莉婭,你喜歡的作家是誰?」

  「我繼母。」

  「什麼?」娜斯佳驚訝得把剛從煙盒裡拿出來準備抽的一根煙都抖落掉地了。

  「我的繼母,娜斯佳阿姨,她寫得最棒了。」

  娜斯佳困惑不解地轉過身去問斯塔索夫:

  「難道你的塔季揚娜在寫作?她可是個偵查員啊。」

  「可不,身兼兩職,白天搞偵查,晚上爬格子,都是偵探小說。莉莉婭酷愛這些書。」

  「瞧你們這一家子!」娜斯佳羡慕地說道,「簡直難以想像!」

  他們把莉莉婭送到她生母——斯塔索夫的前妻所住的地方索科利尼基,然後沿著謝爾科夫公路向娜斯佳家的方向駛去。

  「斯塔索夫,別折磨我了,」娜斯佳央求說,「塔季揚娜說什麼了?」

  「說了很多有趣的事。這可不是用來發表的。塔季揚娜對姆希塔羅夫的身份非常清楚,他早就被掛上號了,因為他在西北邊境從事越境走私活動,但一直沒有任何證據。一切只是業務情報,抓不到任何人的把柄。姆希塔羅夫是在自己家裡用自己的槍自殺的。而且當時房間裡不止他一個人,他妻子和一個成年的兒子都在家。但沒有任何外人在場。姆希塔羅夫的妻子和兒子說,前一天姆希塔羅夫會見了兩名來自哈巴羅夫斯克的生意人,在同這兩個人談話之後,他就變得心事重重,像換了個人似的,精神恍惚,而且行為有些怪異。一整天過後,他就自殺了。情況就是這樣。」

  「像是訛詐嗎?用徹底揭露秘密來威脅他?」

  「好像是。」斯塔索夫表示同意。

  「那兩個生意人呢?查明他們的身份了嗎?」

  「最有意思的就是這個。姆希塔羅夫自殺之後,所有飯店旅館都已經被仔細搜索過了,就是為了尋找這兩名生意人。可是你猜怎麼樣,竟然沒找到。不過,這是案發不久的搜索結果,過兩三天后還會得到確切的消息。當然,他們可以不住在飯店裡。機場也檢查了,結果一樣,沒找到,找到才怪呢。他們可以不坐哈巴羅夫斯克的直達航班,而是乘車,例如,從莫斯科坐火車或汽車走。或者還可以從別的城市乘車走。」

  「難道誰也不知道他們兩個人的姓嗎?」娜斯佳奇怪地問,「例如,姆希塔羅夫的妻子,她不是還知道那兩個人來自哈巴羅夫斯克嘛。」

  「那是她聽姆希塔羅夫說的,至於其他的情況,姆希塔羅夫對她隻字未提。」

  「那她總該見過這兩個人吧?」

  「這個嘛,娜斯佳,就更有意思了。姆希塔羅夫的妻子回家時是晚上8點左右。她坐電梯到了自家樓層後走出電梯,迎面正好站著兩個人。他倆坐電梯下樓。妻子進家門後,正好看見丈夫把茶杯從客廳端到廚房去。『你有客人?』妻子問。姆希塔羅夫回答說:『對,是從哈巴羅夫斯克來的兩個生意人。』妻子又問:『是不是剛才我在電梯門口遇到的那兩個人?一個是高個子,銀白頭髮,儀錶堂堂,上了年紀,而另一個是小矮個,像高加索人。』姆希塔羅夫卻回答妻子說:『不,我的客人根本不是這樣子的,他倆是年輕的俄羅斯人,外表一點不像高加索人。』夫妻倆的談話到此為止。今天上午詢問鄰居時已查明,姆希塔羅夫妻子看見的那兩個人根本沒有找過鄰居中的任何人。至少是鄰居們誰也不承認認識這兩個人。」

  「也許,這兩個人是在尋找某套住宅時錯走到這個樓層的?」娜斯佳提出假設說。

  「也許是吧,」斯塔索夫點點頭說,「不過彼得堡民警機關的偵查員們非常機靈,這簡直是奇跡,他們找到了一位當時正在大門口和一隻狗玩耍的少年,這個小男孩見過那兩個人走進大門。當時可不是晚上8點左右,而要早得多,因為小男孩儘管沒有手錶,但他還記得和狗玩耍一陣後就回家去看電視中播放的電影《埃倫和他的夥伴們》了,而這個節目是下午17點過一點開始播放的。」

  「那麼試問,如果他倆不是去找任何人的話,到底是什麼事情使他們在這幢樓裡呆了幾乎三個小時呢?或者請問,他倆所找的這個人為什麼要死死地隱瞞事實呢?當然,還有第三種可能,那就是小愉。他倆要光顧沒人的住宅,但我從未見過敢從容不迫人室偷盜達三個小時之久的小偷。何況他們手中並沒有手提箱。也許錢和寶石都放在口袋裡了。」

  「誰也沒有報告失竊。當然,這幢樓裡有些戶主出遠門不在家。」

  「最後一個問題,如果這兩個人正是來找姆希塔羅夫的,那麼姆希塔羅夫為什麼要欺騙自己的妻子呢?」

  「你自己回答吧。」

  「我來回答。他們倆威脅姆希塔羅夫說要揭穿一個秘密,而秘密一旦被揭露就會破壞姆希塔羅夫整個家庭生活:他的妻子和孩子們。姆希塔羅夫在同這兩個人談話之後決定自殺,因為他無論如何也不想讓家人找到這兩個人,不會允許精心掩飾的秘密浮出水面。他甚至不能公開自己同這兩個人之間的關係。順便說一句,斯塔索夫,他倆對尤爾采夫也同樣可以做到這一點。他們在聚會上抓住尤爾采夫的把柄並向他發出最後通牒:要麼你自覺自願地服毒自殺,要麼我們聲張秘密。」

  「對,娜斯佳,你的想像力總是那麼豐富,」斯塔索夫放聲大笑起來,「可你知道,尤爾采夫是何許人也!有什麼能把他嚇倒呢?整個黑海沿岸一帶的人都知道尤爾采夫是個兇惡的黑手黨人。大家因此而敬畏他,他則因此而生活得非常瀟灑,他絲毫不顧忌自己家庭的榮譽和幸福。無論是尤爾采夫還是姆希塔羅夫,民警局的偵查員們已經盯了他們多少年了,但卻抓不住他們。能揭露他們什麼呢?揭穿他們是殘暴的吸血鬼嗎?說他們一到夜裡就滿嘴長獠牙嗎?你以為他們會害怕這些嗎?可其他所有關於他們的秘密都已經是眾所周知的了。」

  「原來是這樣。順便說一句,斯塔索夫,你說得很在理。那麼,你認為按護法機關掌握的情況來看,尤爾采夫和姆希塔羅夫是一丘之貉、同惡相濟囉?」

  「沒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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