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瑪格麗特·杜魯門 > 五角大樓疑案 | 上頁 下頁
二七


  她沒有搞糟,那一天她感到無比的快樂。她獨自駕機飛翔在藍天白雲之間,那種自由,那種痛快,只有飛行員才能感覺到。這不是為了完成飛行任務,而是純粹出於興趣、愛好,這種興趣、愛好一旦成癮,你就很難擺脫。

  她仔細地調整了駕駛員的座位,以便她的左手能很自然地落在油門變距杠上。在兩腿之間的循環杠的位置也很令人滿意。她把她的腳踏在了制動軸的腳踏板上。準備起飛了。

  她把已交還給她的寫字板用帶子紮上,把它掛在左大腿上,上面的活頁紙上印著起飛操作的12項操作。她打開了開關,旋轉了電鈕,眼睛緊盯著計量器,大腦快速地分析著觀察到的結果。當這一系列動作完成後,她把最後結果填寫在了運行計劃卡上。

  她把收音機調到了自動信息服務台。這個台播放了飛機場的持續氣流記錄。「好了!」她朝已敞開的窗戶外面喊道。她按了一下在錶盤上的起動點火電門的觸發器開關。一陣嗚嗚聲傳來,在她上面的主發機已開始慢慢地、費力地旋轉了。她調整了儀錶上的數值,提高盤旋強度。最後她閱讀了運行計劃卡,一切都正常。

  「直升機4——2——3號請求起飛。」她對著嘴邊的話筒說。她從頭上的耳機裡收到了地面控制室允許起飛的指令。

  瑪戈特向敞開的窗戶外打了一個向上的手勢,表示她要起飛了。

  航線指揮官給她敬了個軍禮後,向後撤去了。

  瑪戈特合上了窗戶,鬆開了油門變距杆,發動機的葉輪裡攪進了空氣,直升機從柏油碎石路面上起飛了。

  當直升機盤旋到離地面3米的高度時,她向發動機儀錶上瞅了最後一眼,輕輕地踏了一下右邊制動軸的腳踏板。

  她調整了循環器,直升機開始向前方的塔樓移去。這個塔樓只有幾米高,專門用於控制直升機的地面起飛的。她把直飛機向起落場飛去。起落場是用白油漆塗的一塊圓形空地,中間畫有一個馬耳他式十字。

  塔樓傳來了指令:「空軍4——2——3號準備起飛,進入練習區。」

  「準備完畢,4——2——3號。開始了!」

  瑪戈特笑了,她用手調整了油門變距杆後飛機開始上升,地面離她越來越遠。直升機已經比較高了,但還不是最高。

  她向下看著練習區,她要在這四周都有防護樹林環繞的區域內進行一系列的飛行技巧練習。她生活中的各種人和事統統被她拋在了腦後——科鮑、傑夫、五角大樓……

  她把直升飛機下降到離地面只有4米的高度作「緊貼地面」飛行,飛行速度是40節,也就是戰鬥中經常使用的一種技巧。她接著又練習了懸停等練習。

  一個小時很快就要過去了。她最後的練習項目是關閉發動機後控制直升機從1000英尺的高空靠著自轉向下降落。她把直升機懸停在緊貼地面的一個設計好的高度後,開始返航前的最後一次快速的垂直上升。

  瑪戈特突然感到直升機在震動,這震動已超出了正常水平。震動來自腳踏板,而且頻率較高。瑪戈特分析可能是尾部發動機出了問題。她現在並不擔心是否能安全降落在飛機跑道上,因為在以前她就成功地處理過尾部發動機的故障。她所懼怕的是降落後要添寫的大量表格,也就是書面工作。軍事部門特別強調這項工作。

  在接近地面時,她把尾部發動機調到最小程度,以減小它的壓力。當她感覺這個飛行物已接觸到地面時,她長長地噓了一口氣。

  當瑪戈特走下直升機時,那個年輕的航線指揮官跑了過來進行常規檢查。她把她遇到的問題告訴了他。

  「不應該出現這種情況,」他說,「這架飛機剛剛運行了100小時。」

  「我將把問題寫進報告。」瑪戈特說。

  「我們要對它進行檢查。」他說。

  「好的。」她回答道。

  瑪戈特去了飛行辦公室,填完了表格。這個指揮官一點兒都不像她父親。她想:如果她父親遇到了這類事,他一定會仔細地聽取飛行員描述的每一個細節。

  當她把車開回布魯林時,她已忘掉了這位航線指揮官,又想起了科鮑和傑夫。對馬可·史密斯能否提供正式的幫助,她始終沒把握。

  她洗完了澡,用厚厚的浴袍把自己裹了起來。她又給史密斯去電話,很不巧,又沒在,他的電話留言機上說很晚他才能回家。

  在她的電話留言機上,有一個比利·蒙羅尼上校打來的電話。他說在布魯林的軍官俱樂部,他邀請了幾個朋友一起吃晚飯,希望瑪戈特能參加。

  瑪戈特和蒙羅尼坐在了軍官俱樂部的酒吧間裡,同他在一起的是他的朋友劉易斯和私人助理穆西少校。劉易斯在歐洲服役,這次回華盛頓是來開會的。劉易斯是個講笑話專家,他的玩笑已令瑪戈特和蒙羅尼笑得直捂肚子。他喝的有點多了,他說晚餐後要娶瑪戈特為妻。「娶一個直升機駕駛員和律師作妻子,那將是多麼了不起的一件事啊,」他說,「這要比娶一個她的父親擁有一個酒店的人有意思的多。」瑪戈特對他這個提議表示很贊同。一小時後,他離開了,蒙羅尼、穆西和瑪戈特送他到了門口。

  「喝一杯酒?」蒙羅尼問。

  「不喝,上校。」穆西說。一晚上,他的臉始終緊繃著。穆西不是心情憂鬱,也不是不高興,在瑪戈特看來,他就是不愛笑。可能在他看來,太陽底下根本就沒有什麼值得好笑的事。瑪戈特覺得:當你坐在不笑的人身邊大笑不止時,你會有種負罪感。尤其是在這麼一個堅強、認真而又英俊的少校面前,會不會顯得有些輕浮和淺薄?但她轉念一想,笑不笑那是他的問題,跟她無關。

  「你的電話,托尼。」蒙羅尼說。

  「我得去安排值班表了,」穆西說,「晚安,少校。」

  他們看著他離開了俱樂部。

  「來一杯,瑪戈特?」

  「不了,我該回去了。」

  「再呆一會兒,瑪戈特,求你了。」

  於是他們又回到了酒吧間坐下,他喝著杜松子酒,她卻什麼也沒喝。

  「你能來參加,我感到很高興。」他說。

  「我也很高興,你的朋友是個有趣的傢伙。」

  「幾乎與托尼一樣有趣。」

  「幾乎?」瑪戈特問,接著一陣大笑。

  「他是個好軍官。忠誠、認真、機靈。他雖沒贏得五角大樓的獎章,但工作確實幹得相當出色。劉易斯只有一個毛病,就是說得太多了。我希望今晚能有更多的時間跟你交談。」

  「我可沒那麼多要說的。」

  「你有,」他說,「你知道,瑪戈特,今晚我想起了在巴拿馬發生的許多事情,我們在一起的那段時光多麼令人難忘。」

  她現在感覺到有點噁心,不知他是否能感覺到。她可真不願再想那些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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