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瑪姬·史菊華 > 上鎖的房間 | 上頁 下頁 | |
四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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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那時起,這些船上就開始堆了灰塵。他的女兒曾經提過幾次要把它們處理掉,不過他都叫她不要動。 現在是一九七二年七月三號上午八點三十分,星期一,一個非常重要的日子。在這個特別的日子裡,他正要回到工作崗位上。 他仍是一個警察——準確地說是刑事組長,國家兇殺組的頭頭。 馬丁·貝克穿上他的夾克,把報紙放到口袋裡,打算坐地鐵時看——這不過是他重新開始的過程中,一個例行的工作罷了。 頂著日光沿史凱普斯本走,他吸進了污濁的空氣。他覺得自己老了,也變虛弱了,但是這些都沒有在他的臉上顯現出來;相反的,他似乎非常健康且精力充沛,同時他的行動迅速且順暢。他是個高大、黝黑的男人,有堅毅的下巴,在寬廣的額頭下是一對灰藍色、冷靜的眼睛。馬丁·貝克已經四十九歲,不久就要五十了,但是大多數的人會以為他比實際年齡要年輕。 § 4 現在維斯保加路上南區警察總部的這個房間,證實了某個人仍然是兇殺組的領導人。雖然它乾淨且整齊,而且還有人不厭其煩地放了一瓶藍色的矢車菊和延命菊在書桌上,但一切隱隱讓人覺得不太對勁——雖然令人一目了然卻有些膚淺,帶點整潔、舒適的感覺,尤其是書桌抽屜。很明顯有人曾經清出許多的東西,但是還是有很多物件遺留下來。像很久以前的計程車收據和電影票,壞掉的原子筆和空的糖果紙,在一些筆筒裡還有回紋針做的菊形花環、橡皮圈、一大堆糖和一抽屜的雛菊鏈。還有兩抽屜的濕紙巾、一包可麗舒面紙、三個面紙盒,還有一隻壞掉的伊蕾塔手錶;另外還有幾疊筆記紙,上面散亂的寫了一堆記錄,字跡大而清楚。 馬丁·貝克四處逛了逛,和大家打招呼。大多是老面孔,但有些不是。現在他在書桌前坐下,看著那只手錶。它已經完全不能用了,表面都是霧氣,而且他搖動那只表的時候,從錶殼裡面發出沙沙的聲音,好像裡面的螺絲全都松掉似的。 李那特·庫爾保敲了敲門,走進來。 「嗨!」他說,「歡迎你回來。」 「謝謝。這是你的手錶嗎?」 「是的。」庫爾保微慍地說。「不小心把它放到洗衣機裡去,我忘了把口袋掏空。」他看了看他,不好意思地繼續說道:「其實我上個星期五曾經試著修理,不過有人來找我。唉,你知道的……」 馬丁·貝克點著頭。庫爾保是他在漫長的復原期裡最常見到的人,而且他們之間也沒什麼新的話題。 「你節食的效果如何?」 「很好,」庫爾保說。「我今天早上減了一磅,從二二九減到二二八。」 「所以你從開始到現在只輕了二十磅?」 「十七磅而已,」這似乎傷了庫爾保的自尊。他聳聳肩,繼續抱怨道:「這真是太差勁了,所有的計劃都只能順其自然。而且耿只會嘲笑我,波迪爾也是。對了,你好嗎?」 「還好。」 庫爾保皺起了眉頭,但是沒有說什麼。他只是拉開公事包的拉鍊,拿出一個淡紅色的塑膠夾。裡面的報告似乎不會太厚,也許三十頁吧。 「那是什麼?」 「姑且稱它為一個禮物吧。」 「誰拿來的?」 「我啊!不過不是啦,是甘瓦德·拉森和隆,他們認為這非常可笑。」 庫爾保把檔案放在桌上,然後說:「不幸的是我必須走了。」 「幹嘛?」 「N.P.B」 指的是國家警察局。 「為什麼?」 「為了這些可惡的銀行搶匪啊!」 「那有特別的小組去處理。」 「特別小組需要人手。上個星期五又有一個愚蠢的傢伙被槍殺了。」 「是的,我已經知道了。」 「所以州警局立即決定要加強特別小組。」 「要你去?」 「不是,」庫爾保說。「實際上,我認為是要你去。但是命令上個星期五下來的時候我剛好在當班,所以我就自己做決定了。」 「你的意思是?」 「也就是赦免你離開精神病院,然後讓我自己加入特別小組。」 「謝謝。」 馬丁·貝克是真心的。加入特別小組也就暗示著每天都要面對一堆人的審問,例如,警察署長、至少兩個部門的頭子、相關的督察長和其他說得天花亂墜的非專業人士。庫爾保自動地扛下了這些。 「嗯,」庫爾保說,「不過我拿到這個。」 他用那只肥厚的食指指著檔案夾。 「是什麼?」 「一件案子,」庫爾保說。「一件非常有趣的案子,不是銀行搶劫之類的,只可惜……」 「什麼?」 「你不看偵探小說。」 「怎麼說?」 「因為如果你看過,你就會更覺得有趣了。隆和甘瓦德·拉森認為每個人都會看偵探小說,實際上那只是他們。但是現在他們遇到的問題太多了,所以他們在找人為他們處理瑣事,只要有人願意做就行。這件事只需要動腦筋,只要坐著想就可以了。」 「好吧,我會看一看,」馬丁·貝克不為所動地說。 「報紙根本沒有這個消息。你不覺得好奇嗎?」 「當然,再見。」 「回頭見。」庫爾保說。 出了門後他停下來站了幾秒鐘,皺著眉頭。然後他困惑地搖了搖頭,走到電梯那兒。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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