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勒布朗 > 七大謎案 | 上頁 下頁
二一


  「那大約是一八〇二年二月十二日。這一天,夏如鹿滿懷喜悅,重返昔日的住宅。可是,當他快到家門時,可能是興奮過度,思維錯亂。於是便語無倫次,手舞足蹈,自此就再也沒有恢復過來。」

  「哦,真是太可憐了——那麼後來呢?」羅平聽得津津有味,身體不自然地向前微傾,接著問道:「那麼路易·艾哥烈波的妻子和女兒呢?也就是夏如鹿的母親和妹妹呢?」

  「妹妹名叫波琳,在日內瓦和她的表哥結婚,可是不久就因病去世;後來他母親也離開人世。夏如鹿既瘋又成了個孤兒。只有那個忠實的老女僕人在勒意諾亞街大房子裡照顧著他。

  「就這樣,他們平平安安地過了十年。一八一二年,那位忠實的老女僕人也離開人世。當她在彌留之際,請了兩個證人,寫下了遺言,那是一件重大的事,而且是個謎。她在遺言中這樣說,動亂前夕,主人路易·艾哥烈波,把金銀珠寶裝了幾袋子運進勒意諾亞街住宅來。可是當主人被抓走後,那些袋子也隨之消失。據少爺夏如鹿說,他父親臨終前曾告訴他,那些錢袋子藏在院子裡的日晷(規)、古井和涼亭之間。

  「『我所說的句句屬實,這便是證據』。老女僕邊說著,邊用手指著掛在牆上的三幅油畫。那些油畫出自一個人之手,三幅一模一樣,其中的一幅便是這一幅。」

  「那畫畫的人是誰呢?你知道不?」

  「知道。他就是路易·艾哥烈波。」

  「啊?路易·艾哥烈波?」

  「對。在他被送人監獄中時,憑自己的記憶,畫了這三幅相同的住宅寫生畫,打算留給妻子兒子、女兒,每人一幅。

  「然而,當他畫完這三幅畫不久便被處死了。可是,油畫裡,哪裡可能有寶藏,這就無法知道了。」

  「遺言中只是說在涼亭、古井和日晷之間,可總覺得有點虛無縹緲,你說是吧?」羅平深思道。

  「是的。僅僅從這幅油畫裡是找不到藏寶之地的。在波琳臨死前,就把油畫的故事告訴了她的兒子,那個男孩拿著那幅畫,到古宅去尋寶,結果無功而返。由於夏如鹿已瘋瘋癲癲的,所以寶藏也就失去線索。可是,這裡有一件事情卻令人十分驚奇。」

  布朗吉神色得意地望著羅平和勒布朗,彷佛在向他們說,「如何?精采吧?好戲還在後頭呢。」他把煙斗點著,深深地吸了一口煙。

  「那令人十分驚奇之事就是夏如鹿的行為舉止。雖然他終日足不出戶,可是每一年一定有一次搖搖晃晃地走到院子裡,有時他坐在石階上,有時坐在古井邊上的石凳上,木然地望著天空若有所思,要不然就在四處轉遊尋找一氣。而這一天必定是每年的四月十五日。那天他一直要等到下午五點二十七分過後,才沮喪而失望地歎著氣,站起來,搖搖晃晃地回他的房間裡休息。次日,假如你去問他昨天的事,他好像已經把那件事忘得一乾二淨。那情形,好像是患了夢遊症,抑或是睡眼朦朧尚未清醒的人。一八二〇年夏如鹿死去,可是一直至死為止,他仍沒有停過一次他那古怪的行動。

  「我琢磨,他一定曾經從他父親那裡聽過有關寶藏的事。儘管神經錯亂,可是好像還記得四月十五日這一天,以及尋寶的事。」

  「哦,很有見地,有見地。」羅平連連點頭,「呵是,夏如鹿死去以後呢?」

  「他死了大約一百年左右,這期間,夏如鹿和波琳的子孫們都熱衷於尋找寶藏,把院子裡翻了個底朝天,而且仔細搜尋屋子裡的許多死角,又搜尋古井的裡裡外外,最終仍是帶著遺憾離去。」

  「距今為止,他們的後代們還在尋寶嗎?」

  「不,他們早已沒有那精神勁了。可是,每年四月十五日,一年一次聚會便會如約從四面八方來到這院子裡,呆坐在那裡等待天色黑下來。」

  布朗吉說到這時,羅平朝勒布朗使了個眼色,好像在說,剛才我們看到的奇怪人群,便是戴瑪家族的後裔。

  「戴瑪的後裔們,現在生活都很清貧,甚至有的已淪為叫花子。但是,他們一直深信不疑,那些金銀珍寶仍舊藏在那棟住宅內。」

  「那些金銀珍寶仍在嗎?」羅平問道。

  公證人布朗吉搖搖頭道:「我認為不可能有的,那老女僕遺言值得懷疑,雖然她是位勤快而又忠實的女人,可是,當她彌留之際,已經老大一把年紀,有些神智不清了。也可能是因為生病發高燒燒的,吃語連篇,語無倫次。」布朗吉苦笑了一下,接著道:「第一,經過一個世紀好幾代人先後在這個宅子裡搜尋,均無功而退,而且,除此以外,再沒有其它的地方了。同時,也沒有發現藏寶閣一類的東西;第二,如果只是鑽石一類的寶石,有個小地方便可以藏下了。可是,那是黃金和白銀,而且又是好幾袋那麼大的東西,沒有可能找不到呀?」

  「對了,路易·艾哥烈波所藏的都是整袋的黃金和白銀。」羅平贊同道,然後又陷入了沉思之中。一會兒又問道:「你說如此相同的油畫,另外還有兩幅。是嗎?」

  「是的。路易·艾哥烈波在獄中共畫了三幅,這一幅是夏如鹿的後代寄存在前公證處處長戴波那裡的。當我接管這個公證處時,便移交給我了。另一幅應該在波琳的後代一個叫璐儀絲·戴瑪的寡婦那裡。第三幅,在哪裡,我就不知道了。」

  勒布朗正想說,「那一幅在我這裡。」忽然瞥見羅平給他使眼色,好像讓他千萬別說出來。

  「那三幅畫上的落款時間都一樣嗎?」

  「是的。」

  「可是,一天無法完成三幅畫呀!」

  「不錯。因此,畫上的落款時間並不代表畫成油畫的時間,那天就是他被捕入獄的。不用說一五·四·二是一八〇二年的共和曆四月十五日。」

  「哦,原來二代表的是一八〇二年的二呀。」羅平想了想,然後又說道:「我還想請教你一個問題,如果要解開這個奇怪的謎,是否准許戴瑪家族人考古呢?」


學達書庫(xuoda.com)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