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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


  羅平三下五除二地撬開小提琴,只見裡面塞滿了舊報紙。他把那些報紙一一地從頭到尾查閱一遍,絲毫沒有令人興奮的消息。

  「開什麼玩笑?」羅平懊悔地說道,「名震法蘭西的怪盜紳士亞森·羅平居然也會上這樣的當,太離譜了——可是,為何會這樣呢?哦,一定伯爵夫人改變主意,藏寶地點另有他處——要不就是老伯爵偷樑換柱——不論如何,這都是栽了一個跟頭。」

  羅平生氣地把小提琴擲在地上。忽然,他馬上又計上心來。

  自從那晚小提琴一事失手之後,羅平便開始著手搜集所有涉及到本案的數據。他讓手下去調查女賊頭巴科菲托的來歷,同時綜合警方對兇殺案的活動情況以及其它資料,加以細緻地分析。

  最後把案情作出了如下整理:

  藍眼女郎克仕苔斯·巴科菲托確是英國貴族巴科菲托的千金。只是,無人曉得她盜竊頭子的身份,因此警方和社會各界對她的身份毫無置疑,對於她前往姆特科路看望父親而遇害,寄予了無限的同情。

  列車上的慘案到底是何人所為?警方是一籌莫展,只查到了那兩個男乘客的身份。他們是兄弟,哥哥叫耶斯·魯布,弟弟叫克仕都·魯布,家住巴黎郊外的塞納-馬恩省河畔,主要作販賣香檳的生意。

  到目前為止,尚不知兇手為何下毒手,是謀財?或是另有動機?不過,我曾親眼見到一個殺手搶走了皮箱。

  那把兇器手槍,是兩周前一對年輕的男女從巴黎的一家器械店買的。女的臉上蒙著面紗,男的叫「尤姆」,曾聽女的這樣叫他。

  如此一來,列車兇殺一案的兇手目前有兩個,就是尤姆和那個碧眼少女。他倆在案發之後,搶劫了趕來驗屍的醫務車而逃跑了。警方一直無法找到他們,可是我卻看見他們潛進佛勒杜尼伯爵的豪宅,盜出了小提琴,後來,碧眼少女乘混亂跳上電車又一次跑掉了。

  那麼,還有一個兇手,就是那個開巨型轎車的怪漢,他挾著女郎和小提琴逃跑,在路上我上了車,後來又和我在平交道上搏鬥。他又是什麼人呢?警方查案至今,根本就沒注意到有第三個兇手出現,他們以為列車兇殺一案中作案的是兩個人,簡直是太愚蠢了。

  令人又可氣又可笑的是:警方和莫勒科恩都以為我是兇手之一,特別是密探莫勒科恩更加認定我——曆蒙郅男爵就是兇手。他認為是我讓手下綁了手腳,堵住嘴,佯裝成一個被搶走巨額現金的旅客,然後趁機盜取那個黃皮袋子,逃之夭夭。可惜,莫勒科恩尚不知道我的真實身份。

  莫勒科恩和碧眼少女的關係,至今仍像一個謎;而碧眼少女的姓名以及身份更是層層迷霧。可是,莫勒科恩又在四處搜尋碧眼少女。

  列車的兇殺案、佛勒杜尼伯爵的破舊不堪的小提琴、女賊頭領、遇害的兩兄弟、碧眼少女的廬山真面目——這是一件錯綜複雜、疑竇叢生的案子,今後該怎麼辦?密探莫勒科恩應引起高度重視——

  羅平正在計劃此後的作戰佈署,偶然間,報紙上的一則啟事引起了他的注意:

  英國貴族巴科菲托,目前辦理了慘死在列車上的女兒的喪事之後,按慣例住入姆特科路的畢魯賓大酒店。

  「太好了-」

  當天傍晚時分,羅平也住入了畢魯賓大酒店,離巴科菲托的三間豪華套房只有一牆之隔,身份依然是曆蒙郅男爵。

  次日,天剛亮,巴科菲托便獨自一個人在院子裡(每個房間均有一扇門通向下面綠茵滿地的院子)散步。他是一位風度翩翩的典型的英國貴族中等紳士,只是由於最近痛失千金,神情淒慘,表情木然。羅平打定主意,打算次日去拜訪他。

  第三天早上,有一位紳士來拜訪巴科菲托,羅平躲在一棵大樹後面窺視,發現是莫勒科恩趕在他之前了,心中不禁後悔行動遲了。

  「那小子也正在尋找兇殺線索,不知他們都說些什麼?」羅平把耳朵緊貼在巴科菲托房門上,可是,什麼也聽不見。過了好久,莫勒科恩從房裡出來。

  「神神秘秘的,下次一定要搞清他們談些什麼。」

  第四天,趁巴科菲托外出之機,羅平打開通往隔壁的門,悄悄潛入巴科菲托的房間裡,藏在厚厚的簾幕後。不久,巴科菲托和莫勒科恩又聯袂而返,開始長談。他們低聲地交談著,儘管羅平閉氣凝神半晌,仍舊沒聽清他們說些什麼。偷聽計劃又失敗了,羅平不禁著急起來。

  第五天清晨,羅平聽見隔壁電話鈴聲驟起。他急忙側身傾聽,這次雖然聲音低弱,可還是聽到一些關鍵性的話。

  「好——知道了——今天下午三時,在院子裡——錢——準備好——交換四封信——」

  緊接著,便是十分用力摔話筒的聲音,顯然巴科菲托非常生氣。

  「錢——交換——四封信——這其中定是敲詐或是綁票——對方不可能是莫勒科恩——大概是尤姆,那女賊頭的手下嘍囉,他有可能掌握犯罪的證據,他以此為條件,想敲詐她父親一回——巴科菲托為了家族聲譽,不得不應允以錢來交換那四封信吧?」

  正當羅平在那裡推測時,聽到隔壁又和莫勒科恩通電話,聲音仍舊十分弱小。

  「唔,可能是尤姆敲詐,巴科菲托打電話和莫勒科恩商量對策——」

  這時隔壁傳來巴科菲托的聲音:「那好吧,你今天下午三時準時到喲!」

  下午三時,巴科菲托坐在酒店院子裡草坪的長椅上。

  羅平靠在窗邊,從簾幕縫向外張望,看見一個男人從小門走入院內,定睛細看,是尤姆,只見他哆哆嗦嗦地走到巴科菲托身邊,小聲地說了句話。

  然後便看見巴科菲托十分生氣的樣子說道:「原來是你打電話勒索的?」接著,又用蔑視的眼神看了他一眼,繼續說道,「我恥於和你這種社會渣滓談話,可是,為了家族聲譽,才不得不如此。如果你的信件真如你說的那樣,便付給你所開的數目的錢。錢我已經準備妥了,由我的秘書在房間裡和你交換信件,不要多說了!」

  巴科菲托一口氣說完,便呼地站起來,逕自返回房間。尤姆向四處東張西望一番之後,然後好像提心吊膽似地走入鄰室。

  羅平立即又把耳朵緊緊貼在門上。只聽莫勒科恩開口道:

  「我是秘書,錢已備妥了,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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