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勒布朗 > 重大而可怕的事件 | 上頁 下頁 | |
三二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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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婦點點頭,用信任的口氣對他們說:「對,瘋子……我以前不瘋……是黃金……大量的黃金使我發瘋……黃金像噴泉那樣直沖上天……那些金塊和深亮的石頭……像大雨那般落下……只要張開帽子或口袋,它們就會落到裡面……我有一滿口袋……你們要看麼?」 她低聲地笑,拖住了他們。她抓住小狗的脖子,把它扔到地上,打開布袋。接著又像唱歌般說:「你們是些誠實的人,對麼?……對其他的人我不會拿出來給他們看……但你們不會對我幹壞事……」 多洛雷和西門好奇地俯身看。那老婦用她瘦骨嶙峋的手指首先把蓋狄克用的碎布拿開,然後撥開幾塊顏色似火的小石頭,在這些石頭下面有一個藏金幣的地方。她抓了一把,在手心裡敲響,這是有各種頭像和大小不一的古老金幣。 西門激動地說:「她從那邊來!……她從那裡回來的!……」 他搖著老婦說:「在什麼地方?您走了多少時間?您看見一群人帶著兩個俘虜,一個老頭和一位少女麼?」 但老婦拾起她的小狗,合起布袋,她聽也不想聽。只是在走遠時,她在狗吠的伴奏下唱歌似地說:「一些騎馬的人……他們快跑著……這是昨天發生的事……一個棕色頭髮的少女……」 西門聳聳肩膀。 「她胡言亂語,羅勒斯頓已沒有馬……」 「對,」多洛雷說,「但巴克菲勒小姐的頭髮是棕色的……」 他們十分驚訝地看到不遠的地方有羅勒斯頓的痕跡,它連接著另一種從法國方面來的痕跡,這是由許多馬踏成的——根據多洛雷的估計,大概有十來匹,它們的腳印比強盜們的更舊一些。顯然這就是那瘋老婦看見的騎馬人留下的。 多洛雷和西門只好跟隨著那潮濕的沙地上的伸延在他們前面的老路。充滿貝殼的地區已結束。平原上到處是巨大的圓石,這些圓石是積聚在石灰岩裡的石卵構成的,這些巨大的石頭被海底的波濤和海底的水流磨光了。它們緊緊地堆在一起,組成一個不可逾越的障礙,以致那些騎馬的人和後來的羅勒斯頓得繞過去走。 西門和多洛雷走過此地後便到了一個寬闊的窪地,再要走下去得通過一些圓形的階地,在這階地深處還有一些圓石。 在這些石頭中間,有一些死屍,他們估計有五具。 這些屍體是一些年輕人的,穿著講究,腳上穿著有馬刺的靴子。四個是被子彈打死的,第五個是在兩肩間的背部吃了一刀而死的。 西門和多洛雷互相望望,接著分開去調查…… 在沙地上還有一些韁繩、一條馬鞍肚帶、兩袋麥子和半滿的罐頭、展開的被單、用酒精燒的小爐子。 受害人的口袋已被掏空。但西門在一件背心裡找到一張紙,上面寫著十個人的名字:保爾·科米埃、阿蒙·達爾諾等,接著還寫著:厄森林的獵隊。 多洛雷在周圍探索。她所收集到的情況和西門所見的事實,使他們知道了發生的事情。那些騎馬的人——一群諾曼底的獵人——前一天晚上在這地點紮營,早上突然受到羅勒斯頓匪幫的襲擊,大部分被殺死。 對於像他們和羅勒斯頓這樣的人,襲擊必然導致搶劫,但目標是在搶馬。 經過一番搏鬥,強盜們騎馬逃走了。 「這裡有五具屍體,」多洛雷說,「名單上是十個人。其餘的五人到哪兒去了?」 西門大聲說:「走散了,受傷了,垂死了,我怎麼會知道?我們在周圍搜查可能會找到他們。但我們有可能這樣做麼?我們有權利耽擱麼?這關係到營救巴克菲勒小姐和她的父親。多洛雷,您想想看,羅勒斯頓不過比我們先走了三十個鐘頭,但他和他的手下人騎上了良馬,而我們……還有到哪裡去找他們呢?」 西門生氣地緊握著拳頭。 「啊!要是我知道那黃金資源在哪裡就好了,離我們有多遠?一天的步行?兩天?我們在這個可詛咒的地區裡一無所知,隨便行走,多麼可怕!」 §五 「頭目的報酬」 在兩個小時中,他們從別處看見了另外三具屍體。經常有不知從哪兒來的槍聲響起。單獨的流浪者變得稀少了,更多遇到的是由各階層、各民族組成的人群,他們為了自衛聯結起來。但在這些人群中,一旦有一點戰利品要爭奪,或甚至有一點希望可獲得戰利品,戰鬥就爆發了。沒有任何紀律得到遵守,除非是暴力強加的紀律。 當一隊流浪人群走近時,西門就裝著拿起槍來準備射擊。他只是從遠處問話,帶著不讓人信任的討厭的神氣。 多洛雷不安地看著他,避免和他說話。有一次,她不得不告訴他搞錯了方向,並向他證實了他的錯誤。但當他們之間需要解釋時,西門是不耐煩地聽著。他低聲抱怨說:「怎樣?我們往右邊或左邊走有什麼要緊!我們什麼也不知道。沒有什麼可以證明羅勒斯頓在他的探險中帶著巴克菲勒小姐。他也許把她囚禁在什麼地方,等回來時再帶走女俘……因此,我要是跟著他走,我會離巴克菲勒小姐更遠。」 但是需要行動的想法推動著他,目的肯定會達到。他沒有勇氣專心去進行調查研究,也沒有放慢前進速度。 多洛雷走在他旁邊,有時走在他前頭,不知疲勞地走著。她脫下了襪子和鞋子。西門看見她的赤腳在沙上留下輕盈的痕跡。她的臀部像年輕的美國女子那般擺動著。在她身上,一切顯出優美、能幹、靈活。 她的注意力比較集中,對外在的事物更為留心,用她那尖銳的眼光搜索著天邊。她伸出手大聲說:「瞧,那邊,飛機……」 這是平原上的一個很長的斜坡,那裡霧和地面混在一起,因此難以肯定是飛機在霧裡飛還是在地面上滑行,可以說像懸在大洋邊上的有帆的船。逐漸地真相顯露出來:飛機停在地上不動。 「無可置疑,」西門看了看方向後說,「這是橫飛過河的飛機。它被馬查尼的子彈打中了,到這裡才勉強著陸。」 現在飛行員的身影顯現出來了。很奇怪,他也不動,坐在他的位置上,彎下的頭幾乎看不見。飛機的一個輪子已損壞了一半,但飛機似乎沒有受到很大的損傷。但為什麼飛行員動也不動? 他們大聲呼喚。他既不回答也不回轉過頭來。當他們走到他旁邊時,他們看到他的胸靠著操縱杆,雙臂分垂兩邊,在座位下面,血在滴流。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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