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勒布朗 > 亞森·羅平的誓言 | 上頁 下頁


  「所有這些都是感化人的。」古萊爾特別強調說,「看不出有什麼風流之事。」

  「等一等。就在這兒……我來念一念三月二十日這一天的。」

  九點鐘,米埃特騎馬場和布洛涅樹林,騎馬、散步。在大瀑布街遇到一位金髮年輕人,二十歲左右,很英俊。簡短的交談。下午十六點,又在盧森堡博物館會到同一個年輕人,他們一同參觀了這個博物館。A 夫人……戴著厚厚的面紗。

  勒諾曼先生友好地拍了拍卷宗。

  「這是真正的專業工作。」他大聲贊許道,「這一層紗比公開地露面更能說明問題。我們再看一看下面。」

  三月二十三日。A 夫人十一點在聖拉紮爾車站找到了同一位年輕人,一同乘車去聖日耳曼。他們在「公雞小館店」吃的中飯(巧遇:A 先生,他本人,被議會新聞處邀請在此地吃中飯。),年輕人十分明顯地大獻殷勤。多虧了《大空間的生活》雜誌,它還有著大批的訂戶,在火車包廂裡的年輕人忘記了這一點。他的名字和地址是:奧利維埃·沃塞爾,庫塞爾大道三十八號,巴黎十七區。

  「這裡,你看,用大頭釘別住的卡片,可見我們的朋友不會有絲毫的疏忽。這張卡片,太有意義了!」

  奧利維埃·沃塞爾,二十歲。獲准緩徵兵役者。藝術系的學生。羅歇·沃塞爾和埃萊娜·方塔爾之子。雙親於一八九五年離異。羅歇·沃塞爾死於一九〇一年。工程師、電機專家。奧利維埃·沃塞爾經常光顧米埃特騎馬場。好像在那裡邂逅的A 夫人……與母親一起生活。財產豐厚。

  「她年輕時就獲得了它們。」古萊爾提醒說,「她不會為感情上的細微差別而操心的。」

  「注意!」勒諾曼先生說,「現在還沒有任何東西可以證明有聯繫。儘管初看起來……我來念一下三月二十五日的報告。」

  三月二十五日。十四點卅分,A 夫人在多芬娜門入市稅徵收處的辦公室前與奧利維埃·沃塞爾再次相會。乘出租馬車走的。車子,在繞了一個大圈子後,來到了距奧利維埃·沃塞爾家不遠的蒙索公園的大門口。不過它是停在出租馬車站的。車子已經還了。A夫人和奧利維埃·沃塞爾是在半路下的車,肯定是在某個街角。完全是偶然,因為他們不會懷疑被跟蹤,我對此比較肯定。放棄對馬車夫的質詢,因為他的證詞對我沒有多大用處。

  「我,我堅持,首長,他是她的情人。」

  「我也覺得很像。我還得到了三月二十六日,就是昨天那封信的副本。」

  「給奧貝爾特的那封信?」

  「是的。聽著。」

  議員先生:

  我進行了您委託我辦理的調查,我所得到的結果還不允許我得出十分確定的結論,但它並非不「十分重要」。所以,我希望能當面告訴您,您完全明白為何要如此做。我二十八日整個下午都在事務所。

  請接受……

  「二十八日,那就是明天呀!」古萊爾說。

  「正是。但是你想,奧貝爾特沒有耐心等待。你設身處地地為他想一想。

  很重要的情況還特別地標了出來。他急於要知道。要是科薩德今天能見他該有多好!甚至就在這個上午!……他可以從他辦公室打電話給科薩德。可是有他的秘書在……你見到過她啦。這是屬￿好奇心極強的老姑娘那一類的人,她留心一切,偷聽所有的話。派她出去採購?她會懷疑。那麼,找最簡單的辦法吧。從自己家裡打電話去,為的是要個確認,或者至少可以馬上知道科薩德的意見。他會有什麼危險嗎?他妻子在騎馬場。如果女傭還沒下樓,他可以派她去幹點什麼事情。到斯蓬蒂尼街只有三分鐘的路。他出發了……

  不幸的是他被奧利維埃·沃塞爾發現了。」

  古萊爾認真地聽著,嘴巴大張著。

  「我知道你要對我說的這些提出反對意見的。」勒諾曼先生說,他很喜歡逗弄警探,「這種巧合是不大可能的。我不同意你的意見。奧利維埃·沃塞爾也許剛從帕蒂墓地回來,那裡或許葬著他的父親……或者……然後在結束時,你再打斷我。讓我編造一下……但不是隨意編造……相反,是以事實為依據的編造……沃塞爾看到奧貝爾特在他前面走。奧貝爾特是可詛咒的丈夫,是他幸福的障礙。沃塞爾跟上他。誰知道這是不是等待已久的極好機會呢?……奧貝爾特來到了自己的家中。大廳裡空無一人。要麼現在下手,否則就沒有機會了。奧貝爾特轉過身去開電梯門。沃塞爾沖上前去,打倒了他。」

  「這,首先,」古萊爾喃喃著,「太離奇了。」

  勒諾曼先生微笑著。

  「你不覺得我太性急了一點嗎?」他問道。

  「一點也不,首長。事實確實如此。」

  「我當然希望如此,但這只是假設。結果是不言而喻的。為了讓人相信這是一樁無恥的兇殺罪行——因為他還得避開警署和他美麗的女友——他偷走了錢包……」

  「……於是他在裡面看到了科薩德的信。」古萊爾志滿意得地總結道。

  「你總是讓我吃驚……」勒諾曼先生說。

  「嗐,首長,您別挖苦我了。」

  「我不是在挖苦你。推理是極嚴格的……是令沃塞爾難以忍受的。其實,通常情況下,當科薩德得到奧貝爾特已經被殺的消息之後,他要幹些什麼呢?

  他會跑到分局去,或者是去總署……他會說出奧貝爾特議員有一個年輕的,叫奧利維埃·沃塞爾的情敵,他可以證明這一點……結論呢?」

  「如果我們的年輕人不願意在二十四小時之內被抓的話,那就需要科薩德不出面作證……」

  「那麼還有呢?」

  「啊,確實!我忘記了關鍵部分。必須不能讓人在科薩德家裡找到他所完成的這項任務的蛛絲馬跡。」

  「百分之百。你都解釋了。但要注意,這只是一種推理……它是實實在在的,像是真的,並十分誘人。但它只是一個推理。我向你透露某個事,但你是不應該效仿的:我欣賞推理,但同時又像討厭鼠疫一樣地懷疑它。不過我認識一些人,你的假設會令他們心花怒放的。」

  勒諾曼先生把手放到了他下級的肩膀上。

  「請注意,古萊爾。我們只談論最小的可能性。應該認真地談一談科薩德寫給奧貝爾特的信。應該對年輕的沃塞爾提出訴訟。但是一個字也不要涉及這些卷宗。我要保有一條後撤的路。怎麼樣,嘴巴被縫起來啦?」

  「相信我吧,首長。」

  勒諾曼先生沒有弄錯。十六點,他向警察總署總長做了彙報。十六點二十分,總長給內政部長打了電話。十六點三十分,阿貝爾·夏普拉爾給議長打了電話。在十七點十五分,他們又重新聚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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