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勒布朗 > 亞森·羅平智鬥福爾摩斯 | 上頁 下頁 | |
六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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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的原因,親愛的律師先生。儘管與熱爾布瓦先生的看法相反,除了彩票之外,書桌裡沒有任何財寶。況且我當時並不知道有彩票。我非常想買下它,我找它好多年,因為這張繪有樹葉飾柱頭的,用紫杉和桃花心木做的書桌,是在波蘭瑪麗·瓦留斯卡那所秘密住所裡發現的。有一個抽屜上刻著:『獻給法蘭西皇帝拿破崙一世,忠誠的僕人芒西庸敬獻』。這行字上面,還有用刀尖刻的幾個字:『送給你,瑪麗。』後來,拿破崙又讓人仿製了一張給約瑟芬皇后。因此,瑪爾梅松宮那張書桌,比起我從此收藏的那件來,只是件不完美的複製品。」 教書先生埋怨道:「唉,如果我在舊貨商那兒知道這些,我會趕忙讓給您!」亞森·羅平笑道:「那您就留下了23 組514 號彩票。那筆可觀的獎金就全歸您了!」 「可是,您本不必劫持我女兒。這一切一定把她嚇壞了。」 「這一切?」 「劫持唄!」 「可是親愛的先生,您錯了,熱爾布瓦小姐沒有被劫持。」 「我女兒沒有被劫持!」 「當然沒有。誰說有什麼劫持、暴力?是她自願當了人質。」 「自願!」 熱爾布瓦先生重複一遍,完全糊塗了。「而且幾乎是她自己要求的!怎麼?熱爾布瓦小姐這樣聰明,又加上心裡藏著愛情,決不會不想得到自己的陪嫁!我向您發誓,我沒費什麼工夫,就讓她明白,只有這麼辦才能克服您的固執。」 德蒂南先生聽得十分有趣,提出不同見解:「可最難的是與她談攏。很難想像熱爾布瓦小姐能讓人接近。」 「哦!我當然難以接近她,我甚至沒有認識她的榮幸。是我的一個女朋友,她願意與她談判。」 「大概是汽車裡的金髮女人吧!」德蒂南先生插問道。「正是。她們在中學附近談了一次。一切都談妥了。以後,熱爾布瓦小姐和她的新朋友便出門旅行。她們遊覽了比利時和荷蘭。玩得十分愜意、富有教益。再說,熱爾布瓦小姐自己會說給您的……」 前廳有人敲門,匆匆敲了三聲,又單獨響了兩聲。亞森·羅平說:「她來了。親愛的律師先生,如果您願意……」律師趕快去開門。 兩個年輕女人進來了,一個撲到熱爾布瓦先生懷裡,另一個走到亞森·羅平身邊。她身材高挑,非常勻稱,臉色很白,一頭金髮,十分耀眼,從中間分開,鬈曲鬆散地披在肩上。一身黑服,除了一串煤玉環項鍊,再沒有別的首飾,但氣質高雅。亞森·羅平向她講了幾句,然後向熱爾布瓦小姐致意:「小姐,請原諒,讓您受苦了。不過,希望您不致過於感到不幸……」 「不幸?不,我甚至太幸福了,如果不想到我可憐的父親的話。」 「現在都好了。再擁抱他一次吧!快利用這個好機會,和他談談您表兄。」 「我表兄……什麼意思?……我不明白。」 「不,您明白……您的菲利普表兄……就是那個年輕人,您珍藏著他的信。」 絮紮娜臉一紅,有些不自在,最後真像亞森·羅平勸她的那樣,又撲到父親懷裡。 亞森·羅平感動地看著父女二人。 「真是善有善報!多麼感人的場面!幸福的父親,幸福的女兒。要知道,亞森·羅平,這幸福是你的作品!這些人以後會祝福的……他們會虔誠地用你的名字來稱呼他們的兒孫!啊!家庭!……家庭!……」 他走到窗邊:「這加尼瑪爾善人還在街上嗎?……他也喜歡目擊這種動人場面!…… 可是,他不在那兒了!……不見人了!……他和其他人都不在了!……見鬼,形勢嚴峻了!……說不定他們到了大門口,也許進了房門,甚至上樓來了呢!」 熱爾布瓦先生不由自主地一動。既然女兒已經找回來了,現實感又回到他身上。如果他的對頭被捕,他就能得到那五十萬!他本能地向前走了一步。 亞森·羅平好像偶然似地擋住他的去路:「熱爾布瓦先生,您去哪兒?保護我嗎?您太友好了!就別費心費力了。再說,我向您發誓,他們比我還為難。」 他想了想,繼續說:「其實他們知道什麼?知道您在這兒,也許熱爾布瓦小姐也在這兒,因為他們大概看見她和一個陌生女人一同進來了。而我呢?他們根本不會想到我也在。今天早晨,他們才把這棟樓房從地下室到閣樓搜了一遍。我是怎麼進來的呢?根據種種可能性,他們想等我飛進來的時候抓住我……可憐的寶貝……除非他們猜測陌生女人是我派來的,負責進行交換……才會在她出去的時候逮捕她。」 響了一聲門鈴。 亞森·羅平猛地作了個手勢,懾住熱爾布瓦先生,讓他不敢再動,又冷漠威嚴地說:「先生,在那兒別動,想想您女兒,放明白點兒,不然……至於您,德蒂南先生,我可是有您的保證的。」熱爾布瓦先生像被釘在地上,律師也一動不動。亞森·羅平不慌不忙地拿起帽子,上面沾了點灰塵,他用袖子翻口把灰塵擦掉。 「親愛的律師先生,您什麼時候要我幫忙,……絮紮娜小姐,向您致以最美好的祝願,請向菲利普先生轉達我的友情!」他從口袋裡掏出一隻雙層金殼大懷錶:「熱爾布瓦先生,現在是三點四十二分。我准許您在三點四十六分走出客廳……不許早一分鐘,好嗎?」 「他們會強行闖入的!」德蒂南先生忍不住說。「親愛的律師先生,您忘記法律了?加尼瑪爾絕不敢闖進法國公民的住宅。我們要打橋牌都有工夫哩!不過,請原諒,你們三位好像都有點激動,我就不……」 他把表放在桌上,打開客廳門問金髮女人:「親愛的朋友,準備好了嗎?」 他閃在一邊讓她先出門,又恭恭敬敬地給熱爾布瓦小姐行了最後一個禮,走出去,並隨手帶上門。 人們聽見他在前廳大聲說:「您好,加尼瑪爾,身體怎麼樣?代我向夫人致意,哪天我想請她吃頓飯……再見,加尼瑪爾!」 又響了一聲門鈴,突然而猛烈,接著,一聲接一聲,響個不停。樓梯平臺上人聲嘈雜。 「三點四十五分。」熱爾布瓦先生含糊地說。幾秒鐘後,他堅決走到前廳,亞森·羅平和金髮女人已經不在了。 「父親!……別這樣!……再等一下!……」絮紮娜喊道。「等一下?你瘋了!……對這傢伙手下留情……?那五十萬呢?……」 他打開門。 加尼瑪爾沖進來。 「那女人……在哪兒?亞森·羅平呢?」 「他剛才在這兒,現在還在這兒!」 加尼瑪爾得勝似地喊起來:「我們能抓住他……房子被包圍了。」 德蒂南先生反駁道:「便梯呢?」 「便梯通向院子,院子只有一個出口,就是大門。有六個人把守。」 「可是他不是從大門進來的……也不會從那裡出去……」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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