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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三


  「不……不……不……不懂,呢,也許吧。」

  大衛說:「你說你認識舍妹的前夫——羅勃·安得海?」

  「對,我跟羅勃很熟,」亞登笑著說,同時悠閒地向空中吐煙圈,「也許可以說比任何其他人都瞭解。你沒見過他吧?漢特。」

  「沒有。」

  「喔,這樣也好。」

  「什麼意思?」大衛不客氣地問。

  亞登悠閒地說:「親愛的朋友,我只是說這樣就單純多了——沒有別的意思。很抱歉讓你跑一趟,可是我想最好不要……」他頓一頓,接著又說:「不要讓羅莎琳知道。用不著給她增加不必要的痛苦。」

  「能不能打開天窗說亮話?」

  「當然,當然,好吧,你有沒有懷疑過……怎麼說呢……安得海死得有點可疑?」

  「你到底在說什麼?」

  「好吧,你知道,安得海的想法有點奇怪。可能是俠義精神——也可能是其他原因——可是我們不妨這麼說,幾年前某個時候,安得海如果被人當作死了,會有某種好處。他一向善於安撫土著,所以毫不費功夫就編了一個大家都相信的故事,他自己只要換個名字遠走高飛就行了。」

  「我覺得這個假設太不可思議了。」大衛說。

  「是嗎?真的嗎?」亞登笑道,又俯身向前敲敲大衛膝蓋說,「萬一是真的呢?漢特,呃?萬一是真的呢?」

  「我一定要有百分之百的證據才相信。」

  「是嗎?當然啦,有一項絕對可靠的證明——安得海本人可以在這兒……溫斯禮村……出現。你覺得這個證據怎麼樣?」

  「至少沒什麼可爭論的餘地。」大衛冷冷地說。

  「喔,對,沒什麼可爭論的——只是讓人有點尷尬——我是指戈登·柯羅德太太。因為到時候她就再也不是戈登·柯羅德太太了。很麻煩,你必須承認。確實很不方便吧?」

  「舍妹再婚的時候完全是誠心誠意的。」

  「那當然,親愛的朋友,她當然很誠心,我一點也不懷疑這個。任何法官都會同意這一點,誰也不會怪她。」

  「法官?」大衛厲聲問。

  對方似乎有點抱歉地說:「我只是想到重婚問題。」

  「你到底想幹什麼?」大衛粗野地問。

  「別激動,老弟。我們現在只是要攜手合作,看看怎麼做最理想——我是說,怎麼做對令妹最好。安得海……他一向很有俠義精神,」亞登頓一鎮,又說:「現在也……」

  「現在?」大衛厲聲問。

  「不錯。」

  「你說羅勃·安得海還活著,他現在在什麼地方?」

  亞登俯身向前,聲音也變得神秘兮兮的,說道:「你真的想知道?漢特,不知道不是比較好嗎?就當他像你和羅莎琳所想的那樣,已經在非洲死了不好嗎?很好,如果安得海還活著,他一點也設想到他太太已經再婚了,否則他一定會挺身出來。你知道,羅莎琳從第二任丈夫身上弄到一大筆錢,可是如果他根本不算她丈夫——那,她就沒有權利得到那筆錢了。安得海是個很有正義感的人,一定不喜歡她用假身分繼承來的錢。」停了停,又說:「不過當然啦,安得海也許一點也不知道她再婚的事。他的情況很糟糕,可憐的傢伙……糟透了。」

  「你指的是什麼?」

  亞登故作莊重地搖搖頭。

  「身體糟透了,需要上醫院接受特別治療——不幸的是,這一切都非常需要花錢。」

  最後那個字正是大衛·漢特下意識中等了很久的字眼。

  「花錢?」他說。

  「是明!真是不幸,現在一切東西都那麼貴。安得海這個可憐的傢伙已經山窮水盡了。」他又說,「除了他的立場之外,他真的是一無所有了。」

  大衛的眼睛迅速環顧一下室內,發現除了椅子上的背包之外,並沒有其他行李。

  「我懷疑,」大衛的聲音很不愉快,「羅勃·安得海真的是你所說的具有俠義精神的紳士?」

  「以前的確是,」對方保證道,「可是你知道,現實生活往往會使人變得冷酷。」他頓了頓,又輕輕地說:「戈登·柯羅德真是太有錢了,錢往往會勾起人潛意識中卑鄙的本能。」

  大衛·漢特站起來。

  「我可以給你一個答覆:「你去見鬼吧!」

  亞登絲毫不為所動,笑著說:「對,我早就想到你會這麼說!」

  「你只不過是個該死的敲詐鬼,用不著裝腔作勢嚇唬我。」

  「可是要是我真的聲張出去,你只怕會很不高興吧!我倒也不會那麼做,要是你不肯出價錢,我另外還有買主。」

  「什麼意思?」

  「柯羅德家人啊。要是我去對他們說:『對不起,你們想不想知道羅勃·安得海還在人世的消息?』哈!他們一定會高興得跳起來!」

  大衛不屑地說:「你別想從他們身上弄到任何東西,他們全都是窮光蛋,每一個都一樣。」

  「喔?可以先欠著啊,只要我能證明安得海還活著,戈登·柯羅德太太還是原來的羅勃·安得海太大,那麼戈登·柯羅德婚前所立的遺囑在法律上還是有效。換句話說,柯羅德家人不就又有錢了嗎?」

  大衛默默地坐了好一會兒,然後開門見山地問:「多少錢?」

  對方也直串地答道:「兩萬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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