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阿加莎·克里斯蒂 > 寓所謎案 | 上頁 下頁 | |
二二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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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說過,您可以想出七名——噢——會為普羅瑟羅上校的死而高興的人。」 「我說過嗎?是的,我記得我說過。」 「那是真的嗎?」 「啊!當然是真的。但是我千萬不能說出名字。我相信,您自己也很容易想到的。」 「我確實想不出。我猜想,萊蒂斯.普羅瑟羅算一個吧,因為她也許由於父親的死而得到一筆錢。但是,把她與此相連是荒唐的,除她以外,我想不出誰了。」 「你看呢,親愛的?」馬普爾小姐轉向格麗澤爾達問道。 使我頗感吃驚的是,格麗澤爾達的臉紅起來。某種很像眼淚的東西開始出現在她的眼睛中。她攥緊了兩隻小手。 「啊!」她憤怒地喊道,「人們太可惡了,太可惡了2他們說的那些東西!那些討厭的東西……」 我好奇地看著她。如此激動不安,不是格麗澤爾達平時的性格。她注意到我的目光,努力想笑笑。 「別那樣看著我,好像我是某種您不瞭解的有趣的動物。別讓我們激動,偏離了話題。我不相信是勞倫斯或安妮,更談不上是萊蒂斯。一定有某種線索能幫助我們。」 「當然,還有便條,」馬普爾小姐說,「你們還會記得,我今天早上說過,那使我感到特別不同尋常。」 「那似乎非常精確地確定了他死亡的時間,」我說,「但是,那可能嗎?那樣的話,普羅瑟羅太大離開書房,幾乎沒有到達畫室的時間。我能作出的惟一解釋是,他看了他自己的表,而他的表慢了。我想,這好像是一個可信的答案。」 「我還有一個想法,」格麗澤爾達說,「倫,設想鬧鐘已經被撥慢了——不,結果還是一樣,我太傻了2」「我離開時,鐘還沒被撥動,」我說,「我記得把鐘和我的手錶對過時間。而且,像你說的,那與目前的案情沒有關係。」 「您怎樣看,馬普爾小姐?」格麗澤爾達問道。 「親愛的,我得承認我根本沒有從那個角度來考慮。從一開始就便我感到奇怪的是那封信的內容。」 「我不明白這一點,」我說,「普羅瑟羅上校只是寫道他再也不能等下去了。」 「在六點過二十分嗎?」馬普爾小姐說,「你們的女傭瑪麗已經告訴他,您最早也要六點半才會回來,似乎他也願意等到那時。但是,在六點二十分他卻坐下來說他『再也不能等下去了』。」 我凝視著這位老太大,愈發欽佩她的判斷能力。她的敏銳思維使她洞察到我們未能看到的東西。真是令人不可思議,非常令人不可思議。 「要是信沒有注明時間——」我說。 馬普爾小姐點點頭。 「對!」她說。「如果沒注時間就好了!」 我開始回憶,極力回憶起那張便條、那令人眼花繚亂的草體字和信箋頂端的工整地寫下的六點二十分。顯然,這些數字的比例與信的其餘部分不一樣。我喘了一口氣。 「我們設想信沒有注明時間,」我說,「設想大約六點三十分時普羅瑟羅上校變得不耐煩,坐下來說他再也不能等下去。當他坐在那兒寫便條時,某個人從窗戶進來——」 「或從門進來。」格麗澤爾達補充道。 「他會聽見開門聲,抬起頭來。」 「普羅瑟羅上校有點聾,您得記住。」馬普爾小姐說。 「是的,是那樣。他不會聽到開門聲。不管兇手從哪兒進來,他悄悄模到上校背後,槍殺了他。然後,他看見便條和鐘,靈機一動。他將六點二十分寫在信箋的頂端,將鐘的時間改變成六點二十二分。這是一個聰明的主意。他認為,這給了他不在犯罪現場的充分的藉口。」 「我們需要發現的,」格麗澤爾達說,「是有實實在在的六點二十分不在犯罪現場藉口的某個人,但根本找不到這樣的藉口——哦,並沒有這樣容易。我們不能確定時間。」 「我們能在很窄的範圍內確定時間,」我說,「海多克將六點三十分作為時間的最大範圍。從我們剛才所做的推理,我設想也許可以將時間範圍改為六點三十五分,因為普羅瑟羅不可能在六點三十分前變得不耐煩,這一點似乎很清楚。我想,我們可以說,我們瞭解得很清楚了。」 「接下來,我就聽到那個槍聲——是的,我想這是相當可能的。我當時沒有在意,根本沒有在意。真煩人!但是現在讓我盡力回憶一下,我好像覺得是與一個人平時聽到的槍聲不一樣。是的,是不一樣。」 「更響嗎?」我提醒道。 不,馬普爾小姐並不認為那個槍聲更響。事實上,她覺得很難說出到底有什麼不一樣。但她堅持說,是不一樣。 我想,她只是在說明一個事實,而並沒有記得很清楚,但是她剛才還是對這個問題發表了一番有價值的新見解,所以我對她仍然十分尊重,她站起身,輕聲說她真的必須回去了,還說能與親愛的格麗澤爾達將案件從頭分析一遍,非常有趣。我送她到界牆的後門處,回來時發現格麗澤爾達正陷入沉思之中。 「還在想那張便條嗎?」我問道。 「不。」 她突然戰慄了一下,不耐煩地搖搖肩膀。 「倫,我一直在想,有人一定對安妮·普羅瑟羅根之入骨!」 「恨她?」 「是的。難道您不明白嗎?沒有可指控勞倫斯的實在的證據,因為指控他的所有證據都可以說是偶然的。他只是碰巧來這兒的。如果他沒有來——哦,沒有人會將他與這樁兇殺案聯繫起來。但安妮就不一樣了。設想六點二十分她剛好在這兒——鬧鐘和信箋上的時間可作證—一一一切都對她不利。我認為,並不僅是因為找藉口鬧鐘才被人剛好拔到那個時間上一我認為這另有所圖——顯然是企圖怪罪於她。如果不是馬普爾小姐說她沒有隨身帶槍,並注意到她只是一會兒就走進畫室——是的,如果不是那樣……」她又戰慄了一下。「倫,我感到有人對安妮·普羅瑟羅恨之入骨。我——我討厭那樣做。」 當勞倫斯·列丁到達時,我被喚進書房。他顯得憔悴,在我看來,還顯得疑心重重。梅爾切特上校還算客氣地與他訂招呼。 「我們想在這兒當場問你幾個問題。」他說。 勞倫斯只是冷冷地一笑。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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