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阿加莎·克里斯蒂 > 鴿群中的貓 | 上頁 下頁
六九


  「她很可能會這樣。」布爾斯特羅德小姐說.「是的,埃莉諾·範西塔特是——我怎麼說才好一一她總是非常自負,對任何事情總是高視闊步。如果一個人有妒忌心,這是難以忍受的。你的意思是這樣,對嗎?查德威克是妒忌的。」

  「是的。」波洛說,「她熱愛芳草地女校而又妒忌埃莉諾·範西塔特。她不能容忍範西塔特掌管芳草地女校。也許後來你的某些舉動使她認為你也許猶疑不決。」

  「我確是有點猶疑不決。」布爾斯特羅德小姐說,「但是我的猶疑不決並不是像查德威克料想的那樣。實際上,我想到了比範西塔持小姐更年輕的一個人。我考慮過後就說,她還沒有足夠的經驗。我記得那次查德威克是和我在一起的。」

  「於是她就認為,」波洛說,「你是說的範西塔特小姐。以為你是說範西塔特小姐年紀太輕。她對這完全同意。她認為她自己所具有的那種經驗和才智是遠為重要的因素。但是後來,你畢竟還是回到原先的決定上去了。你選定埃莉諾·范西塔特為恰當的人選,並在那個週末讓她代管學校。我認為當時發生的情況大致是這樣。那個星期天的晚上,查德威克小姐心神不安;她就起身,結果發現了球場上的亮光。

  正像她說的那樣,她出來走到那兒去了。只有一件事和她自己所說的有出入。她拿的不是一個高爾夫球棍。她從大廳的一堆沙袋中取了一個。她去到那裡完全是預備對付一個竊賊的,去對付一個已經是第二次闖入體育館的傢伙。她手裡拿著沙袋防身,以防被襲擊。然而她發現了什麼呢?她發現埃莉諾·範西塔特跪著觀看一個更衣箱,於是她就想了——這是可能的,因為我善於,」赫爾克里·波洛附帶地說,「設身處地來想別人的情況——她想,『如果我是一個強盜,一個竊賊,我會跑到她身後把她擊倒。』隨著這個念頭的產生,她不過是模糊地意識到自己要幹什麼,於是就舉起沙袋打下去了。就這樣,埃莉諾·範西塔特死去了,攔路石除掉了。我想,她在幹過之後有些驚恐。這件事一直困擾著她——因為查德威克小姐這個人畢竟不是天生的殺人犯。就像有些人那樣,她是被妒忌和糾纏不休的一種思想所驅使的。纏住她不放的思想就是對芳草地女校的熱愛。既然埃莉諾·範西塔特已死,她十分肯定她會繼你之後主管芳草地女校。於是她就沒有坦白自己的罪行。她給警察局的報告完全符合實際情況,只是隱瞞了一個重大的情節,這就是,她本人是兇手。但是當問到那根被認為是由範西塔特小姐帶去的高爾夫球棍時,由於她對此事神經緊張,查德威克小姐很快就回答說,是她把球棍帶到那裡去的。她甚至於一刻也不讓你們想到她動用了沙袋。」

  「為什麼安·沙普蘭也用了沙袋去打死布朗歇小姐呢?」布爾斯特羅德小姐問。

  「一方面,她不能冒險在學校裡發出槍聲;另一方面,她是一個很聰明的女子。她想把這第三次謀殺與第二次謀殺掛起鉤來,而第二次她卻有不在現場的證據。」

  「我還不十分明白埃莉諾·範西塔特在體育館裡究竟幹了些什麼。」布爾斯特羅德小姐說。

  「我認為我們可以猜一下。也許她對謝斯塔的失蹤關心過分,超出了她在外表上應該表現的程度。她和查德威克小姐一樣感到不安。在一定程度上,這對她關係更為重大,因為你讓她代管學校——而綁架事件正好發生在她負責的期間。此外,她盡可能地裝出不在乎的樣子,因為她不願意面對不愉快的事實。」

  「看起來是色厲內荏。」布爾斯特羅德小姐在沉思著說,「我有時候也懷疑過。」

  「我想她也不能入睡。於是就靜悄悄地跑到體育館去查看謝斯塔的更衣箱,也許在那裡能找到這女孩子失蹤的線索。」

  「你好像料事如神,波洛先生。」

  「那是他的專長。」凱爾西警督不無妒意地說。

  「你要文琳·裡奇給我們許多教職員畫素描像又有什麼用意呢?」

  「我企圖考驗一下詹尼弗這孩於認識人的面孔的能力。

  不久我就明白了。詹尼弗對自己的事情是全神貫注的,以至於對外來的人只不過偶然望一眼,只是看到他們一些外表而已。布朗歇小姐的髮型一改變,這張素描她就認不出了。

  那麼,她更不會認出安·沙普蘭了,因為她是你的秘書,詹尼弗沒有在近處看見她的機會。」

  「你認為拿球拍的人是安。沙普蘭本人了。」

  「是的。這從頭到尾是一個女人幹的。你還記得有一天你撳鈴預備要她送一個通知給朱莉婭,但是結果蜂鳴器響了沒有人來。你派了一個女學生把朱莉應找來。而這個人善於喬裝打扮。一頭漂亮的假髮,一雙改畫過的眉毛,一套「華麗」的服裝和帽子。她只需要離開打字機二十分鐘。我從裡奇小姐的高超的素描中發現一個女人僅僅改變一些外表的東西就可以很容易改變她的相貌。」

  「裡奇小姐——我懷疑……」布爾斯特羅德小姐看上去在想些什麼。

  波洛望了凱爾西警督一眼,於是警督說他該走了。

  「裡奇小姐?」布爾斯特羅德小姐又說了。

  「把她請來。」波洛說,「這是最好的辦法。」

  艾琳·裡奇來了。她面色蒼白,有些對抗的神氣。

  「你想知道,」她對布爾斯特羅德小姐說,「我在拉馬特幹了些什麼嗎?」

  「我想我已經有了一點概念。」布爾斯特羅德小姐說。

  「正是這樣。」波洛說,「現在的孩子們對生活中的真情實況都知道——但是他們的目光卻流露出天真無邪的神情。」

  他說他也得走了,於是就悄悄地走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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