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阿加莎·克里斯蒂 > 無妄之災 | 上頁 下頁
一三


  「她是這麼一個——呃——可以忽略的因素,」律師歉然說。「甚至報紙上也沒怎麼報導她——她從沒去監獄探視過她丈夫——或是對他再有任何興趣——」

  卡爾格瑞原本陷入沉思。現在他說:

  「你能不能告訴我阿吉爾太太被殺的那天晚上屋子裡到底有些什麼人?」

  馬歇爾銳利的眼光看了他一眼。

  「裡奧·阿吉爾,當然,還有最小的女兒海斯特。瑪麗·杜蘭特和她殘疾的丈夫在那裡作客。他當時剛剛出院。再來是克斯蒂·林斯楚——你或許見過——她是受過訓練的瑞典護士女按摩師,原先是來阿吉爾太太的戰時育幼院幫忙的,後來就一直留下來。麥可和蒂娜不在——麥可在乾口當汽車銷售員而蒂娜則在紅明郡立圖書館工作,住在那裡一層公寓裡。」

  馬歇爾停頓一下,然後繼續說:

  「還有弗恩小姐,阿吉爾先生的秘書。屍體被發現時她已經離開那幢屋子了。」

  「我也見過她,」卡爾格瑞說。「她好像非常——愛慕阿吉爾先生。」

  「是——是的。我相信很快可能會宣佈訂婚消息。」

  「啊!」

  「他太太死後,他一直非常孤單。」律師微帶非難的語氣說。

  「是的,」卡爾格瑞說。

  然後他又說:

  「動機呢,馬歇爾先生?」

  「我親愛的卡爾格瑞博士,至於這一點我真的無法猜測!」

  「我想你能。如同你自己說過的,一些事實是可以確定的。」

  「對任何一個都沒有金錢上的直接好處。阿吉爾太太已經建立一系列審慎的信託金,一種你知道時下廣被採用的方式。這些信託金受益人是所有的孩子。由三個受託人託管,我是其中之一,裡奧·阿吉爾是一個,第三個是個美國律師,阿吉爾太太的遠房表親。很大的一筆錢由這三位受託人管理,而且可以調整讓最需要的受益人得到好處。」

  「阿吉爾先生呢?他太太死掉他在金錢方面有沒有得到好處?」

  「不太有好處。她大部分的財富,如同我告訴過你的,都變成了信託金。她留給他她剩餘的財產,但是數目加起來不大。」

  「那麼林斯楚小姐呢?」

  「阿吉爾太太幾年前就事先為林斯楚小姐買下了很可觀的退休保險金。」馬歇爾暴躁地接著又說,「動機?在我看來毫無動機可言。當然不是財務上的動機。」

  「那麼感情方面呢?有沒有任何特別的——磨擦?」

  「這方面,我恐怕無法幫上你的忙。」馬歇爾斷然說。

  「我不是他們家庭生活的觀察者。」

  「有沒有任何人能?」

  馬歇爾考慮了一陣子。然後他幾近於勉強地說:

  「你可以去見當地的醫生。呃——馬克馬斯特醫生,我想是叫這個名字。他現在退休了,不過還住在那附近。他是戰時育幼院的醫生。他一定知道同時見過陽岬很多生活狀況。

  究竟你是否能說服他告訴你任何事情那就要看你自己的了。

  不過我想如果他仔細選擇的話,他可能幫得上忙,雖然——

  原諒我這樣說——你認為你能完成警方更容易完成卻無法完成的任何事情嗎?」

  「我不知道,」卡爾格瑞說。「或許不能。不過有一點我確實知道。我得試試看。是的,我得試試看。」

  警察署長的雙眉慢慢地往額頭上揚,卻徒然無法夠到他灰色的髮際。他目光投向天花板,然後又下落到辦公桌上的文件。

  「這真無法形容!」他說。

  警署的一位年輕人說:

  「是的,長官。」

  「亂七八糟,」費尼少校抱怨說。他的手指輕敲桌面。

  「胡許在嗎?」他問道。

  「在,長官,胡許督察長大約五分鐘前來了。」

  「好,」警察署長說。「叫他進來,好嗎?」

  胡許督察長是個高大、一臉愁容的男子。他悲哀的模樣是那麼的深沉,沒有人會相信他可能是兒童聚會的靈魂人物,說笑話,從小男孩的耳朵裡變出銅板來,逗得他們樂哈哈的。

  警察署長說:

  「早,胡許,這件案子亂七八糟的。你有什麼看法?」

  胡許督察長呼吸沉重,坐在對方指點的一張椅子上。

  「看來好像我們兩年前犯了錯,」他說。「這傢伙——叫什麼名字來著——」

  警察署長翻動文件。「卡羅瑞——不,卡爾格瑞。什麼教授的。心不在焉的傢伙,也許吧?像他那種人對時間這一類東西經常含含糊糊的吧?」他的話中或許帶有祈求的暗示,但是胡許並沒有反應。他說:

  「他是個科學家,我知道。」

  「這麼說你認為我們得接受他所說的?」

  「哦,」胡許說,「雷吉奈德爵士好像已經接受了,而且我不認為有什麼能逃得過他的法眼的。」這是對主任檢察官的讚賞之詞。

  「是的,」費尼少校有點不情願地說。「如果主任撿察官相信了,那麼我想我們大概只好接下了。這表示重新展開案子調查。你已經照我的要求把相關的資料帶來了吧?」

  「是的,長官,在這裡。」

  督察長把各種文件攤在辦公桌上。

  「全看過了?」警察署長問道。

  「是的,長官。我昨晚全看過了。我對這個案子的記憶還相當清晰。畢竟,是不太久以前的事。」

  「好吧,說來聽聽,胡許。有什麼進展?」

  「回到最開始,長官,」胡許督察長說。「問題是,你知道,當時真的毫無疑點。」

  「是的,」警察署長說。「好像是個十分明朗的案子。不要以為我是在責怪你,胡許。我百分之百支持你。」

  「當時我們真的沒有什麼其他可想的,」胡許若有所思地說:「一通電話過來說她被人殺死了。那孩子到那裡威脅過她的消息,指紋證據——他的指紋在那把火鉗上,還有那些錢。

  我們幾乎立刻逮住他,而那些錢就在他身上。」

  「你當時對他有什麼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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