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阿加莎·克里斯蒂 > 他們來到巴格達 | 上頁 下頁
三九


  「我不想說出這個地方的名字來。從世界各地派遣過人員,採取了許多措施去尋找這個地方,但是總是找不到它真正的位置,至於採取的種種措施,我就不具體說了。」

  「但是,有個人對沿著某條路線去進行偵察產生了興趣。這個人很了不起,他在東方到處都有朋友,到處都有相識。他出生在喀什加,會說二三十種當地的方言和語言。他對這件事情產生了懷疑,便沿著那條路線進行了偵察。他在那兒聽到的事情令人非常難以相信。因而他回到文明世界來,把瞭解到的事情報告以後,沒人肯相信他。他只好承認發過高燒,人們把他當做是得過譫妄症的人。」

  「只有兩個人相信他的話。一個是我本人。對於聽起來不可能發生的事情,我從來都是相信的,困為這些事情往往都是真的。另一個人——」他猶豫了一下。

  「是誰?」維多利亞問道。

  「另一個人是魯波特·克羅夫頓·李爵士。他是個偉大的旅行家,曾經到那些遙遠的地方旅行過,瞭解一些情況,認為他說的有可能是事實。」

  「事情的重要之處是,卡米凱爾——他是我手下的人——決定自己去尋找這個地方。這段旅程是非常艱難,非常危險的,但是,他做好了一切應做的準備,決心搞個水落石出。那是九個月以前的事情了。他走了以後,一直沒有音信。幾個星期以前才得到消息,他還活著,而且搞到了他想搞到的東西——確鑿無疑的證據。」

  「但是,對方盯上了他。對他們來說,最要緊的是不能讓他把證據帶回來。而且,我們有充分的證據證明,他們的特務滲透到我們的機構當中了,即使在我負責的這個部門中,也有漏洞。有些漏洞出在上層。」

  「他們在各個邊界通道上都佈置了人等著他。一些無辜的人被他們錯殺了,人的生命對他們來說並不重要。但是他都設法安全地過來了,可是今天晚上出了事。」

  「那麼,你說的那個人是——是他?」

  「是他,親愛的。他是個非常勇敢、意志非常堅強的青年。」

  「可是他帶回來的證據呢?他們弄走了嗎?」

  達金那疲倦的面孔上慢慢露出一絲微笑。

  「我看他們沒有弄走。不會的,我瞭解卡米凱爾,可以很有把握地說,他們沒有弄走。但是他還沒來得及告訴我們,證據在什麼地方,怎樣去取證據,就死去了。我想,他臨死的時候是想說點兒什麼,好給我們提供線索。」他緩慢地重複說,「魔鬼——巴士拉——拉法格。他曾經到過巴士拉——想要到領事館去彙報,差一點兒被人用手槍打死。他可能把證據留在巴士拉的什麼地方了。我想要你做的,維多利亞,就是到巴士拉去,想法把這個問題搞清楚。」

  「要我去?」

  「是的。你沒有經驗,不知道你要去尋找什麼東西。可是你聽到過卡米凱爾臨死前說的那幾個字,等你到了巴士拉以後,可能會對你有什麼啟發的。誰知道呢?或許你一開始幹這行就會走運呢。」

  「我願意去巴士拉,」維多利亞熱切地說。

  達金臉上露出了笑容。

  「對你正合適,因為你的男朋友在那兒,對吧?沒關係,這又是很合適的偽裝。一對青年人真心相愛,這比什麼偽裝都好。你到巴士拉以後,遇事要多留心,多注意周圍的情況。至於你怎樣著手工作,我不想給你什麼指示——實際上,我最好不給你什麼指示。看起來,你這個姑娘很有獨創性。假如你沒聽錯的話,魔鬼和拉法格這兩個詞究竟是什麼意思呢?我是一點點兒摸不著頭腦。我傾向於同意你的看法,拉法格一定是個名字。你要留意打聽這個名字。」

  「我怎麼到巴士拉去呢?」維多利亞用公事公辦的口氣問道,「還有,我的經費呢?」

  達金從衣袋中掏出皮夾子,從裡面拿出一迭鈔票遞給了她。

  「這就是你的經費。至於你怎麼去巴士拉,你明天早晨可以跟卡狄歐.特倫奇太太那個傻老太婆談談。你不是假裝要去參加發掘工作嘛,就說你去那兒之前,很想去巴士拉看看,問她到哪個旅館去住比較合適。她馬上就會告訴你,一定要到領事館去住,而且會打電報給柯雷頓太太,通知她你要去巴士拉。你很可能在那兒看到你的愛德華。柯雷頓夫婦十分好客,凡是路過巴士拉的人都到他們那兒去住。除此以外,我只有一件事情可以告誡你,如果發生了什麼不愉快的事情,如果他們問你,你都知道什麼情況,是誰讓你幹這些事情的,不必硬挺著不說,馬上就告訴他們好了。」

  「非常感謝,」維多利亞十分感激地說,「我是非常怕痛的。若是有人拷打我,我怕挺不住。」

  「他們不會拷打你的,」達金先生說,「除非他們想殘酷地污辱你,上刑拷打已經早就過時了。現在只要用針紮你一下,你就會根本意識不到自己在做什麼,一字不錯地回答一切問題。我們現在是生活在一個科學發達的時代。所以我才不想要你知道很多機密。你將來可能會告訴他們的事情,沒有一件是他們不知道的。發生了今天晚上的事情以後,他們會對我很注意的——一定會很注意的,對魯波特·克羅夫頓·李也會很注意的。」

  「愛德華呢?我可以告訴他嗎?」

  「這要由你決定了。從道理上說,關於你正要做的事情,對任何人你都要守口如瓶。實際上這是做不到的!」他的眉毛有些令人古怪地往上揚了一揚。「你會使他也陷入險境的,有這種可能。不過,據我所知,他當年在空軍裡幹得挺好。我倒是覺得他是不會懼怕危險的。兩個人往往比一個人想得周到些。他認為那個橄欖枝協會有些可疑,是吧?這倒挺有意思的——很有意思。」

  「為什麼呢?」

  「因為我們也有這種看法,」達金說。

  接著,他補充說道:

  「臨別之前,再給你兩點勸告。第一,如果你不介意的話,以後別編造很多不一致的謊言。那樣很難記住,也很難對上口徑。我知道,這方面你倒是個能手,不過,還是簡單一些好,這是我的忠告。」

  「我會記住的,」維多利亞帶著恰如其分的謙卑神情說,「第二點呢?」

  「要特別留心,注意是否有人提到一個名字叫安娜·席勒的年輕婦女。」

  「她是什麼人?」

  「這個人我們不太瞭解。如果對她的情況知道得多一些了,就可能比較瞭解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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