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阿加莎·克里斯蒂 > 謀殺啟事 | 上頁 下頁 | |
一三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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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昔日同窗 1 小圍場與克拉多克警督想像的極為相像。他注意到鴨子、雞和一個不久前依然迷人的多年生草本花壇,花壇中幾株殘留的花綻放出一片即將凋謝的紫色的美。草坪與小道顯現出一派缺乏管理的景象。 總的看來,克拉多克警督想:「大概沒有多少錢雇用園丁,但又喜愛花草,所以規劃與砌邊界的方式也獨具慧眼。 宅邪需要粉刷。如今的房子都需要。農民的殷實。」 克拉多克的車剛在地名牌前停下來,警佐弗萊徹就從宅邪的一邊走出來。他的模樣好似個守衛,腰板挺直,頗具軍人風範,善用一個詞兒來表達幾種不同的意思:「長官。」 「這麼說你來了,弗萊徹」「長官。」警佐弗萊徹道。 「有什麼要報告的嗎?」 「我們把整座房子檢查了一遍,長官。謝爾茲似乎什麼地方也沒有留下指紋。當然,他戴著手套。門和窗戶都沒有強行闖入的跡象。他似乎是乘公共汽車從門登罕來的,六點鐘到的這裡。我瞭解到,側門是五點三十分鎖上的。看起來好像他必須經過前門。布萊克洛克小姐陳述說那道門通常要等全家睡覺才鎖。另一方面,侍女陳述說前門整個下午都是鎖上的——不過她什麼話都會說。您會發現她善變易怒,像是個德國佬。」 「她難對付吧?」 「長官!」警佐弗萊徹激動他說。 克拉多克笑了笑。 弗萊徹接著彙報:「各處的照明系統一切正常。當時只是一條電路壞了:客廳和過廳。當然啦,如今的壁燈和大燈都用同一根保險絲,但是這裡是按老式安裝方法裝的,佈線也很老式。不知道他是怎麼給保險盒動的手腳,因為保險盒遠在餐具儲藏室那邊,他得經過廚房才行,那樣侍女就能看見。」 「除非當時她跟他都在裡面?」 「這很有可能。兩個都是外國人,而我一丁點兒也不相信她——一丁點兒也不。」 克拉多克注意到前門的窗前有兩隻驚恐而碩大的眼睛正在向外窺視。那張臉因為壓在窗格玻璃上,變得扁平,所以幾乎看不清楚。 「那就是她?」 「沒錯,長官。」 那張臉消失了。 克拉多克按響了前門的門鈴。 等了很長時間之後,門被一個相貌姣好的年輕女人打開了,她一頭栗色的秀髮,一臉厭煩的樣子。 「警督克拉多克。」克拉多克說。 年輕的女人用她那嫵媚的淡褐色眸子冷冰冰地狠狠瞪了他一眼,說道: 「進來。布萊克洛克小姐正在等您。」 克拉多克注意到,過廳很狹長,而且似乎令人難以置信地有無數道門。 年輕的女人推開左邊的門,說道:「警督克拉多克,利蒂姨媽。米琪不願去開門,她把自己關在房裡,又在發出最奇妙的呻吟了。我看咱們別想吃什麼午飯了。」 她用解釋的口吻對克拉多克補充道:「她不喜歡警察。」 說畢,她退出去,隨手關上房門。 克拉多克走上前去見小圍場的主人。 他看到一個年約六旬、相貌機敏的女人。她灰色的頭髮自然微鬃,髮型高貴,更襯出一張聰慧、堅毅的面容。她有一對犀利的灰色眼睛和一個剛毅的方下巴。她未施粉黛,著裝平常,只穿剪裁得體的呢服、裙子和套衫。套衫的脖頸上甚為出人意料地戴著一串老式的浮雕玉石;這是一種維多利亞時代的遺風,似乎在暗示一種舍此之外難窺其旨的感傷的憂思。 緊貼她身旁的是一位年紀與她相仿的女人,圓臉,神色焦急,頭髮蓬鬆其亂無比。一瞥之下,克拉多克便輕而易舉地認出是萊格警佐在報告中提到的「多拉·邦納——陪伴人」關於這個人,萊格還在報告裡的非案情記錄部分加上一句「低能!」的評語。 布萊克洛克小姐說話時聲調悅耳、富有教養。 「早安,克拉多克警督。這位是我的朋友邦納小姐,她幫助我管理家務,您請坐,您不抽煙吧,我猜想?」 「恐怕當班時不抽,布萊克洛克小姐。」 「多可惜!」 克拉多克飛快而仔細地打量了一遍這間屋子。典型的維多利亞式的雙客廳。這一間有兩扇長長的窗戶,另一間有一扇凸窗……椅子……沙發……中間一張擺著一大缽菊花的桌子——另一缽放在窗臺上——都很新鮮、悅目,但沒有多少新意。與整個調子惟一不協調的,是一個插著凋謝殆盡的紫羅蘭的小銀花瓶。花瓶放在通向裡屋的拱廊邊的一張桌子上。既然無法想像布萊克洛克小姐能忍受屋裡有枯死的花兒,他設想惟有此才能表明此地曾經發生過什麼奇怪的事情,以致打亂了這個原本管理得當的家庭的常規家務。 他說:「我想,布萊克洛克小姐,事故就發生在這問屋裡?」 「是的。」 「昨晚您該來看看,」邦納小姐激動地大聲說道,「簡直是一團糟。兩張小桌子被弄倒,桌子的一條腿兒斷了——大家你撞我,我撞你——而且還有人扔下一枝點燃的香煙,燒壞了一件最好的家具。那些人——尤其是年輕人——對這些東西一點兒都不愛惜……幸好沒打壞一件瓷器——」 布萊克洛克小姐和藹但果斷地打斷了她: 「多拉,所有這一切儘管煩人,但只是些雞毛蒜皮的事兒。我認為最好只回答克拉多克警督的提問。」 「謝謝,布萊克洛克小姐。我馬上就會問昨晚發生的事兒。首先,我想請您告訴我您最後一次見到死者——魯迪·謝爾茲是在什麼時候?」 「魯迪·謝爾茲?」布萊克洛克小姐露出略微吃驚的神色,「這是他的姓名?我隱約想起……嗅,算了,無關緊要。我第一次碰到他是我去門登罕的遊樂飯店買東西,那是大約在——讓我想想,三周前。我們——我和邦納小姐——在皇家遊樂飯店吃午飯。飯後我們正要離開,我聽見有人叫我的名字,就是這個年輕人。當時他說:『是布萊克洛克小姐吧?』」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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