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阿加莎·克里斯蒂 > 國際學舍謀殺案 | 上頁 下頁
五〇


  督察的臉漲得紫紅,休巴德太太權威地說:

  「這一切我們都明白。現在繼續說下面的部分。」

  「好,當日。呃,如同我所說的,這件事發生在上個星期天頭幾天裡——我不記得確切是哪一天。非常好的意大利通心面,我吃了很多,後來感到非常不舒服。我試著想做我的教授指定的作業,可是這裡滿滿的很難用腦筋想。」

  (阿金邦伯再度指著胃部。)「當時是吃過晚餐之後在交誼廳裡,只有伊麗莎白在那裡,我對她說,『你有沒有重碳酸鹽或是胃藥粉?我的吃光了。』而她說,『沒有。不過,』她說,『我在把向派翠西亞借來的手帕放回她抽屜裡去時看到那裡有一些。我去幫你拿來,』她說,『派翠西亞不會介意的。』所以她就上樓,帶著一瓶重碳酸鈉回來。剩下非常少,在瓶底裡,幾乎空了。我謝謝她然後把它帶進浴室,我幾乎把全部,大約有一茶匙,倒進水裡,攪一攪然後喝下去。」

  「一茶匙?我的天啊!」

  督察嚇得瞪大眼睛看著他。柯普警官一臉驚愕地傾身向前。休巴德太太含糊其辭地說:

  「羅斯普丁!」

  「你吞下了一茶匙的嗎啡?」

  「當然,我以為是重碳酸鹽。」

  「是的,是的,我不明白的是為什麼你現在還能好好地坐在這裡!」

  「後來,我病了,真的病了。不只是飽漲,疼痛,胃裡面很痛。」

  「我想不通為什麼你沒死掉!」

  「羅斯普丁,」休巴德太太說,「他們一再地給他吃毒藥,很多毒藥,卻害不死他!」

  阿金邦伯繼續說下去:

  「所以後來,第二天,我覺得好些時,我把那個瓶子,和剩下來的一點點藥粉拿去給藥劑師看。我說,請告訴我,我吃的這是什麼東西,讓我感到這麼難過?」

  「怎麼樣?」

  「他說待一會兒再回來,當我再去時,他說,『難怪!這不是重碳酸鹽。這是硼——素——粉。硼酸。你可以把它放在眼睛裡,不錯,可是如果你吞下一茶匙,那就會使你生病。」

  「硼素粉?」督察茫然若失地看著他,「可是硼素粉怎麼會跑到那瓶子裡去的?那些嗎啡呢?」他悶吼一聲,「多混亂的一個案子!」

  「而我一直在想,請聽我說。」阿金邦伯繼續說。

  督察再度悶吼一聲。

  「你一直在想,」他說,「你一直在想什麼?」

  「我一直在想席麗兒小姐是怎麼死的,那個人,在她死後,一定到過她房裡,把空嗎啡瓶子和一小張說她自殺的紙留在那兒——」

  阿金邦伯停頓下來,督察點點頭。

  「因此我說——可能是誰幹的?我想如果是個女孩,那就容易,如果是男人就不這麼容易,因為他得下樓然後上另一道樓梯,有人可能醒過來聽見他的聲音或看見他。所以我再想,而我說,假如是這屋子裡的某個人,不過房間靠近席麗兒的房間——只是他的房間是在這邊這幢屋子,你明白吧?她的窗子外面是個陽臺,他的窗子外面也是個陽臺,而她睡覺時窗子開著因為這樣合乎衛生。所以如果他塊頭大,身強力壯,他可以跳過來。」

  「在另一幢屋子靠近席麗兒房間的房間。」休巴德太太說,「我想想看,那是尼吉爾和——和……」

  「雷恩·貝特生的,」督察說,他的手指觸摸手中的折疊紙包,「雷恩·貝特生。」

  「他人非常好,不錯,」阿金邦伯先生悲傷地說,「而且對我很好,不過就心理學上來說,沒有人知道外表下面暗藏著什麼。是這樣沒錯吧?這是現代學說。仙德拉·拉爾先生的眼用硼素粉不見時非常生氣,後來,當我問他時,他說有人告訴他被雷恩·貝特生拿走了……」

  「嗎啡被人從尼吉爾的抽屜裡拿走,換成硼素粉,後來派翠西亞·蘭恩拿過去,把她以為是嗎啡的東西換成重碳酸鹽,但是實際上那不是嗎啡而是硼素粉……嗯……我明白……」

  「我幫上你的忙了是吧?」阿金邦伯先生禮貌地問道。

  「是的,的確是。我們非常感謝你。這些話——呃——不要對任何人再說起。」

  「不會的,先生。我會非常小心。」

  阿金邦伯先生彬彬有禮地向大家一鞠躬,離開房間。

  「雷恩·貝特生。」休巴德太太沮喪地說。

  「噢,不!」

  夏普看著她。

  「你不希望是雷恩·貝特生?」

  「我一直喜愛那男孩。他脾氣不好,我知道,可是他好像一直都這麼好。」

  「很多罪犯都是被人這麼說的,」夏普說,他輕輕打開紙包。休巴德太太順從他的手勢,傾身向前觀看。

  白紙上躺著兩根紅色的短卷髮……

  「噢,天啊!」休巴德太太說。

  「不錯,」夏普深思地說,「在我的經驗裡,兇手通常至少都會犯一項錯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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