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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五


  第九章 吉羅先生發現了一些線索

  在客廳裡,我發現檢察官正忙著盤問老花匠奧古斯特。波洛和局長兩人也在場,一個微笑著向我打招呼,一個彬彬有禮地點點頭。我悄悄地在一個坐位上坐下。阿于特先生費盡心機,盤問仔細到了極點,但是得不到任何舉足輕重的情報。

  奧古斯特承認那副幹活用的手套是他的。他在搬弄櫻草屬植物的時候戴著這副手套,因為這種植物對有些人是有毒性的。可他說不上最後一次戴這副手套是什麼時候。當然他不會想到它。手套放在哪兒?有時候放在這個地方,有時候又在另一個地方。鐵鏟倒總是放在那小小的工具棚裡的。那棚上鎖嗎?當然。那鑰匙又放在哪兒呢?Parbleu①,那是插在門上的。沒有什麼值錢的東西可以偷。誰又會想到來了一夥匪徒或刺客呢?這類事在於爵夫人住著的時候是從來沒有過的。

  ①法語:當然。—一譯注。

  阿于特先生示意他已問完了話,那老頭兒退出時,一路上嘀咕不停。我想起波洛一再提到過花壇上的腳印,因此當他提出證詞時,我仔細地審視著他。要不他與這樁罪行毫無干係,要不他就是個最出色的演員。正當他要走出門口時,我突然產生了一個念頭。

  「Pardon①,阿于特先生,」我喊道,「你能允許我向他提個問題嗎?」

  ①法語:請原諒。譯注。

  「當然羅,先生。」

  我得到了支持,就轉向奧古斯特問道:

  「你的靴子是放在哪兒的?」

  「在我腳上,」老頭兒不高興地粗著嗓門,「還能放在哪兒呢?」

  「那麼晚上你上床的時候呢?」

  「在我床底下。」

  「又是誰把靴子擦乾淨的呢?」

  「誰也沒有。幹嗎要擦乾淨?難道我還得像年輕小夥子那樣到處去炫耀嗎?星期天我穿星期天穿的靴子,不然……」他聳了聳肩膀。

  我搖著頭感到氣餒。

  「噯,」檢察官說,「我們進展不大。無疑,我們在得到聖地亞哥的回電之前無法採取行動。有人看到了吉羅嗎?說實在的,那傢伙很不禮貌。我很想派人去叫他來——下,並且……」

  「你不用派人到遠處去了。」

  他平靜的語調把我們嚇了一跳。吉羅就站在外面,從打開著的窗戶往屋裡瞧著。

  他輕捷地一躍,進了房間,走向桌子。

  「鄙人在此,聽候吩咐。請原諒我沒有早點兒來報到。」

  「一點不……一點不……」檢察官頗有些不知所措地說。

  「當然,我只不過是一名偵探,」吉羅繼續說,「我對審問是一竅不通的。要是我負責審訊的話,我不會打開窗戶進行的。隨便什麼人站在外面對審訊的情況可聽得一清二楚。不過沒關係。」

  阿于特先生惱怒地漲紅了臉。顯然,負責這——案件的檢察官和偵探之間根本就沒有好感,因為一開頭兩人就相互頂撞。不論怎麼說,總是這麼一回事。在吉羅看來,所有的檢察官都是蠢材;而對素來一本正經的阿于特先生來說,這位來自巴黎的偵探的漫不經心的舉止只能使他生氣。

  「Eh bien①,吉羅先生,」檢察官尖刻地說,「不用說,你的時間是利用得非常出色的!你已經把刺客的姓名都準備告訴我們了吧?還有他們現在的確切地點?」

  ①法語:好哇。——譯注。

  吉羅先生對這番挖苦話無動於衷,回答說:

  「起碼我知道他們是打哪兒來的。」

  吉羅從口袋裡取出兩樣小小的物件,把它們放在桌上。

  我們圍攏過去。這是兩樣很簡單的東西:一個香煙頭和一根沒有點過的火柴。偵探吉羅轉身對著波洛。

  「你看得出什麼名堂嗎?」他問道。

  他的語調中有一種幾乎令人難以容忍的味道,我不由得臊紅了臉。可是波洛卻不動聲色,他聳了聳肩膀。

  「一個香煙頭和一根火柴。」

  「那告訴你什麼呢?」

  波洛攤開兩手。

  「它們什麼也沒告訴我。」

  「啊!」吉羅滿意地說,「你沒有研究過這些東西。那不是一根普通的火柴——起碼不是本國貨。在南美可很普通。幸好沒有點過火,要不然我就沒法辨認啦。很明顯,兩個傢伙中的一個丟了煙蒂,又燃上了一支,這當兒一根火柴從盒中掉了出來。」

  「那麼另外一根火柴呢?」波洛問。

  「哪兒來的另外一根火柴?」

  「那人點香煙用的那根。那根你也找到了吧?」

  「沒有。」

  「也許你搜查得不到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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